第二天早晨，恒易把剩下的食材都炖了，只是吃早饭的时候明显看出来谢玉堂整个人精神不振。
恒易还担心他是否昨天训练过度，哪里受了暗伤，结果谢玉堂却道：“没事，虽然我的躯壳看起来颓废，但是整个人的灵魂却得到了升华。”
恒易听得一头雾水，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道：“少爷，今天是八月第二天，等会又要去上灵文课了。”
提到灵文课，谢玉堂浑身一震，颓废的肉体也重新焕发了生机。明明他考了两次灵文考核都没有通过，被谢夫人批评多次，但却好像对灵文课非常热衷，恒易完全想不通。
现在的历法由书院制定，自两千年前天宫悬于天空后，有先贤发现天宫时远时近，远时小如米粒，近时如明镜高悬，甚至视力顶尖者能看见天宫上面的塔尖，所以才会被人称为神的宫殿。
先贤以塔尖指向地面的日期为标记，发现日升日落六次后，天宫轨迹形成一轮回，于是称为一周；天宫每轮回六周，刚好再次与月亮交相辉映，于是称为一月。
灵文，按照文献记载为天碑所传，系天宫神授，一直由求道书院在大陆各地开设的学堂进行教学。学生付出一笔不菲的钱财后，获得灵文学习资格，可进入内城的学堂学习。重新报名后，谢玉堂的课程在周二和周五，今日正是周二。
恒易去膳房取了中午的食物和水，因为他们将在内城呆一整个白天。出门的时候，老管家照例叮嘱一番，唠叨着快去快回，不要到处瞎逛，学业顺利之类的。
谢府在瑞城外城的东面，尽管瑞城地处偏南，处于坤罗派的势力范围内，不算非常繁华，但是依然是一座庞然大物。瑞城古城墙以内为内城，其余的为外城，此类古城大陆上还有很多。
一千多年前，大陆局势相对稳定后，顶级势力牵头组建了天下盟，约定旧时代留存下来的城市为公共城池，任何势力不得私自占据。
公共城池由天下盟进行托管，城内产业和地盘由各势力按年限进行竞价，所有的收入用于官道和桥梁的修建维护、灾害治理等。为了维护古城的稳定，内城严禁动武，违者可能会被杀无赦。
至于外城，虽然也受天下盟管辖，但是约束较少，多年来不断向外扩建发展，而且地盘可以买卖，是很多本地势力的大本营。外城因为各方势力的发展而鱼龙混杂，暗流涌动，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两人走过干净整洁的街道，路过繁华的商业街，即使在这里生活多年的人，也会目不暇接。看着那些精美的配饰、诱人的灵膳，谢玉堂摸了摸干瘪的口袋，被恒易拉着离开的时候，脸上尽是依依不舍，可惜他这个月的零用钱还没有发下来。
来到城墙前，偌大的城门处大量的行人进进出出，周围站着不少守卫。这些守卫有的身披战甲，有的星冠法袍，即使是随意的站着，普通人也能感觉到他们非同一般。他们基本上是内城的大势力抽调的人手，以内城守卫的身份站在此处，按照天下盟的规则行事，也代表着天下盟。
与外城的热热闹闹相比，内城的城门处有一种怪异的平静，仿佛分割出了两个世界。在这里谢玉堂低调了很多，每次经过的时候，虽然没有人看向他，但是总是感觉有几双眼睛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而恒易则淡定多了，因为他没有感受到恶意。
内城的街道有一种厚重的沧桑感，很多老式的建筑得以保存，彰显城池曾经的辉煌。内城的店铺，所卖的都是各大势力出产的精品，每一个招牌，都是品质的保证。
两人路过一个金碧辉煌的大门，大量面露虔诚的人进去，里面隐隐有神光冲天，那是神坛的方向，即奉天教开设的祈福祭坛。他们自称为天神在世间的代言人，宣扬诚心向神，必将得到神之护佑，得到不少苦难民众的拥护。
某个庭院不时有猛禽飞起和落下，大概是内城最热闹的地方了，那是风闻阁。在此地，人们可以买到大陆的消息，寄取信件，保持与外界的紧密联系。
一路走来，有不少少年和他们同路，都是去求道书院学习的，以获得灵文证书。
两人来到书院的大门，进去后身处一个小院。院子中间有一座简朴的石座，上书“吾辈所求，道之正德”八个大字。仔细凝视，几个大字如同群龙入海、舞鹤游天，这就是灵文。灵文有非常繁复的字形，一勾一划，据说都隐隐与道相合，也会被称为道形文。按照书院的老师所说，灵性充足的人修行后，能够从灵文中看到蕴含的“道”，灵性不足的人或者没有进行修行的人，只能看到其“形”。
小院的正前方是大殿，售卖书院师生制作的灵符或者功法灵术。院子左边小门刻画符阵，明显禁止外人进入。右边一小片竹林，旁边有通道通向学堂。
书院不禁止学生的随从进入，但是仅限于学堂的周围，严禁到处乱跑。求道书院作为大陆上的顶级势力，即使是小小的瑞城分部，也不是谁都能够挑衅的。
穿过走廊来到一个院子，路过小花园后，谢玉堂走进其中一个学堂。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后，把东西往桌子上一丢，等着书院的老师来上课。
恒易放好随身物品，在外面的院子等着。因为小少爷的学业问题，这样的等待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他看着陆续进入的陌生面孔，感叹真的是一代旧人迎新人啊。
不久后几个老师从院子花园的另一头进来了，各自进入学堂后开始了课程。书院老师教的是灵文的音、形和意，至于其中的“道”，只能学生自己领会了。
其实在书院的角度来看，这些学生并不能让他们倾囊相授，现在的书院不再是两千年前刚刚创立的时候。初立时的书院有教无类，传道天下，是读书人的圣地，是天下的功法和灵术之源。后来灾祸渐渐平息，野心勃勃的各方势力崛起后，书院再也不能超然物外，也需要为了生存而拼斗，为了宣扬自己的道义而努力。直至今日，书院依然谨慎地教化众生。
学堂内，老师眼睛扫过下面的学生，看见安然坐在角落的谢玉堂，笑着对他说：“小胖子，又见面了，你我还真是有缘啊，再呆上几年说不定别人都以为你是来当老师的。”
他对这个有趣的小胖子没有恶感，看其平时的表现，他不认为这个小胖子是个蠢笨的人，但是很奇怪小胖子考核为什么这么差。
谢玉堂尴尬地对老师笑了笑，而其他学生似乎也听说过谢玉堂的事迹，闻言也大笑起来。坐在谢玉堂左侧的几个小姑娘更是“咯咯”直笑，有一条手绢都掉地上了都不自知，被谢玉堂发现后悄悄地捡了起来。
“好了，开始上课吧。提醒下你们，我的所有课程都只讲一遍。”老师盯着谢玉堂提醒他认真学，“灵文其实你们自小就会说，但是不知其形和意。现在翻开课本，先学习中级灵文的角部首。初级灵文中的很多简形字，其实也是中级灵文的角部首……”
这些课谢玉堂已经听过太多次了，一开始好像很认真在抄录什么东西，但是在老师注意力移开后，他就开始时不时向窗口外张望，脑海中不禁又浮现起那道俏丽的身影。一年前谢玉堂初次见到她时，不能想象世界上存在如此温柔的女孩子，那轻声细语、一颦一笑都抚动着自己的心。
恒易站在学堂外面的灯柱下，这里是最好的角度，能够清晰看见老师的动作，又不会引起老师的注意力。他假装在看灯柱上面的花纹，其实眼睛是在盯着学堂上老师写的字，手也随之写着繁复的灵文。
其实书院的老师早就发现了恒易的小算盘，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许，他们对勤奋认真的人还是很认可和宽容的。依靠这两年断断续续的蹭课，恒易已经掌握了不少灵文。可惜的是，恒易没有考核的资格，自然就拿不到灵文的证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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