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敏频繁出入楚家，坊间又有八卦兴起，只是碍于主角身份，不敢大肆议论。
楚亦刚见完一个客户，苏小匪正想着有什么乐子可以娱乐一下楚大领导，外头几声惊呼咆哮把她的注意力完全给吸引过去。
萧一黑着一张脸走进来，说，“少爷，端敏公主在锦华居外非要进来。”
苏小匪饶有兴致地停下磨墨的手，她还正纳闷着端敏怎么愿意每天无怨无悔地扎马步，没想到这才两天光景，就已经要奋起反抗了。
楚亦停下手中的事，一手搭在椅把上，“让她进来吧。”
萧一领命下去，没过多久就有一人怒气冲冲地摔门进来，“楚亦，你是不是故意的？”
声音太过震耳，在房间里不断回旋，苏小匪看着端敏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凶悍到比市场大妈还要大嗓门了，也不知德清帝平日里是怎么教导的她。
该不会是放养教育？
楚亦一脸正派，“公主在说什么，楚某怎么听不懂？”
“你为什么每天都让本公主扎马步，那么大的太阳，你是不是存心。”
楚亦轻掀眼帘，“公主不就是想来楚家习武。”
端敏猛灌一口茶，“是这样不错，但你说了要教我，却整天让那个黑面侍卫督查我扎马步。”
可怜的萧一，被这么嫌弃。
楚亦理所当然，“公主不妨回去问问那些大内高手，若没有强硬的基本功，勇气和毅力，又何谈习武。若是公主觉得楚某的方法不对，不学便是。”
“不就是扎马步，还能有什么厉害不成。”端敏一脸菜色。
楚亦打着太极，“公主练完就知道了。”
“我不服，好歹也是堂堂公主，难道不该是你亲自来教我，哪能是你随便派一个侍卫过来。”
说这话苏小匪就有点不高兴了，侍卫怎么了，萧一左青龙右白虎，便是大内的高手在他面前说不定也是只有逃窜的命。人家徒手都能撂倒好几位大汉，更何况你一个娇滴滴的公主，不用手也能让你趴着唱征服。
派萧一去负责看一个女子扎马步，实在是大材小用。
楚亦面不改色，“楚某公务缠身，恐怕没那么多的闲暇功夫，萧一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若是公主不满意，只好另请高明。”
“你……楚亦。”端敏把脚一跺，又气又羞，“本公主这般委曲求全，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楚亦无耻起来真是能把人给气死，他环着手道：“公主不就是来习武的吗？”
苏小匪使劲憋着笑。
端敏气绝。
她一个眼刀扫过来，盯着低头不语的苏小匪，笑得不怀好意，“对，本公主就是来习武的，不过从现在开始，本公主要她跟我陪练。”
谁？
她？
苏小匪错愕地指着自己。
“不必看了，说的就是你。”
楚亦拧起眉，“公主搞错了，她是楚某的贴身婢女，不是舞阳殿的宫女。”
端敏仰着下巴，“本公主难道连在楚家挑一个陪练婢女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有一个只手遮天的父亲果然了不得，可以足够嚣张，足够狂傲，足够……欠扁。
楚亦正待说什么，苏小匪却笑意盈盈地应下，“能陪公主陪练，奴婢荣幸之至。”
端敏似乎很是诧异她会应下，颇为震惊，楚亦倒是没多大的表情变化，也不反驳她的应答。
苏小匪轻笑，“公主打算让奴婢陪练到什么时候？”
端敏撇撇嘴，“自然是楚家主认为本公主学会了为止。”
苏小匪走下来，一个请的姿势。
端敏狐疑：“做什么？”
“公主不是要奴婢陪练？现在日头正好，不出去难不成要和奴婢在这大眼瞪小眼？”
端敏又被她抢白，气得牙痒痒。
她到底是宫中小霸王，在皇城里横着走都没人敢跟她说个不字，以至于骂起人来虽然很有气势，但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句，一点新鲜感都没有。口水战就更不用说，战斗力太弱，实在提不到台面上。
楚亦使一个眼神，萧一上道地跟出来，却被端敏呵斥回去，“扎马步而已，苏容瑄跟着我就好。”
萧一为难地站在那儿，并未退步，楚亦嘴角突然一边上扬，“萧一，不必去了。”
看到苏小匪跟着端敏走出锦华居，萧一忍不住担心，“少爷，公主她扎马步的时候可能……脾气不大好。”
楚亦悠悠地看着手中的东西，“她平时也不见得脾气有好到哪里去。”
“可是苏姑娘……”
“你觉得苏容瑄的脾气……会很好？”
萧一想了想，似乎也确实是这样。
对了，“少爷，暗卫刚刚上报了老爷夫人的最新去向。”
楚亦霍然抬起头，猛地站起，“说了些什么？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老爷带夫人从闵侯梅县到了雍州，雍州景色宜人，四季如春，听说夫人到了那儿很是高兴，老爷便想着在雍州多停留一段时间。”
“我娘的病情怎么样了？”
萧一艰难道：“还是老样子，夫人依旧是五岁稚童的模样。老爷听闻当地有一些隐士名医，打算带着夫人一个一个地问过去，希望这次能有结果。”
楚亦徒然坐在椅上，多了几分惆怅，“都十年过去了，真不知道我娘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萧一心里也难受，“少爷，总是会好的。”
“我爹可还有说什么？”
“老爷托人捎话过来，说最近朝堂政局不稳，几方势力蠢蠢欲动，让少爷千万小心。”
楚亦点头“你回信过去，说我知道了，雍州那地方偏远，多加派些人手好生护着老爷夫人，别出什么差错。”
萧一记下。
苏小匪亦步亦趋地跟在端敏身后，结果她猛地止步，站在那儿努嘴不满，“就是这儿了。”
看一眼四周的地形地势，平坦开阔，太阳照下来能晒得人皮肤发烫。萧一也真是够狠，排在了这种地方，难怪端敏两天时间就晒黑了一圈。
“公主请吧。”苏小匪率先扎下马步，稳稳的，一看就知道以前练过。
其实说白了就是深蹲，这事不管是以前老爹教导她时还是上学的每节体育课，都是必不可少的任务，十几年这么蹲过来，苏小匪早就形成了习惯。
端敏气鼓鼓地走到她旁边，也似模似样地在那儿扎着，苏小匪瞄一眼，悠悠道：“公主，太高了，得往下蹲。”
后者瞪她，“本公主又不是不知道。”
她坚持一小会，直接负气甩袖，走到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估计是在思考她现在的倒追策略是不是有些不大对劲。
苏小匪提醒她，“公主，你的马步。”
端敏没好气，“我不会，你在那儿扎着，我看着学便是。”
苏小匪假意没看到她的小情绪，果真慢动作讲解了一遍，然后贼笑道：“示范好了，公主要开始练了吗？”
端敏敷衍地摆手，“没懂没懂，你在那儿一直站着就是。”
苏小匪不客气地自己站起来，在逆光下用手挡住额头，缓缓道：“奴婢一直以为公主是个天资聪颖之人，没想到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
端敏眯起双眼，“你说什么？”
“难道不对吗？”苏小匪装着无辜，“一般有点智商的人看一遍就懂了，奴婢不明白，公主是天家贵女，应该看完就该了然于心才对。”
端敏哑口无言，苏小匪笑得天真无邪，好半天才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回复，“本公主懂，当然懂，不用看都懂。”
“既然如此，奴婢也就无需再演示了。”苏小匪径自走到阴凉的大树底下。
端敏对着她轻哼了一声，苏小匪看她赌气的表情，完全还是孩子模样。心想自己好歹两世为人，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好较劲的。
不过这脾气委实是太蛮横无理，也不知道以后是哪个男人这么倒霉，当了东铭驸马，成天就只能屈服在霸王公主强大的淫威之下嘤嘤哭泣还不得反抗。
端敏甩着袖子扇风，心情同这炎热的天气一样烦闷，她说：“你们少爷真是不解风情，本公主辛辛苦苦从皇宫出来看他，他居然让本公主到这来扎马步！”
苏小匪凉凉附和：“是是是，我们家少爷历来就是这种性格，要不怎么一大堆后院的姨娘都陆陆续续离了楚家。”
“他平常对待你们也都这样冷冰冰的吗？”
苏小匪状似认真地回答，“基本上是吧，大部分的人在少爷眼中就是个透明人，一心只扑在事业上，爱情算什么，都还没他一早上赚得的钱重要。”
端敏有时候天真地让人无言以对，“钱有什么，他想要，我送一堆给他就是了。”
“……”苏小匪嘴角抽搐，“公主，陛下的国库有一部分还是我们少爷奉上的。”
“……”端敏噎了一下。
在那儿苦大仇深了好一阵，端敏满怀希冀地问：“那如果我……我改掉我的脾气，他会接受我吗？”
苏小匪是真心给出答案，“不会。”
“为什么！”端敏站起叉着腰，精致的脸皱得跟张橘子皮一样。
苏小匪与她平视，“奴婢怕说了实话，恐怕连这花园都走不出去。”
端敏蹙眉摆手，“恕你无罪，快说。”
“奴婢以为公主这性子不是一朝一夕所致，已经渗透到骨子里，要改说着简单，但这事儿就跟戒鸦片一样，太难。何况我们少爷先前后院一大堆莺莺燕燕的时候，什么女子没有见过，高冷慧敏一如殷娉婷，清雅貌美一如徐锦岚，都是京都里万里挑一的美人，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女子，最后都被遣走才是这问题的关键所在。”
“什么问题？”端敏好奇，忽又一下原地跳起惊呼，“楚亦不喜欢女的，他他他……他喜欢的莫非是男人？！”
“……”苏小匪保证，天地良心，她真的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个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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