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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丁七郎高尊 > 第27章
 
最后一个人被丁高天长剑剌入心口时,俞文照连连叹息:“可惜了,怎么不见苦瓜脸再用出那一套醉拳来打?”

石掏胆冷冷地道:“因为我没喝酒。”

俞文照笑道:“那以后老子可要想法多灌你几坛子酒才是。”

石掏胆道:“我戒了,以后也再不喝了!”

俞文照发起怔来:“那老子也没办法了。算了,这事以后再说,皇帝不是还没定下局面么?走,我们瞧瞧去。”

丁七郎忍不住道:“若是小祖宗你肯出手拿下晋王那鞑子,那只怕大事早就完了,说不定此时皇帝都在请我们喝酒了。”

俞文照叹了口气:“这你就不懂了,晋王那鞑子万万是斗不过皇帝的,反正都是死,老子何苦要他死得痛快,反倒便宜了他?让他到处跑,他总也跑不出这皇宫,你担心什么?你没听过一句话么?”

丁七郎问道:“什么话?”

俞文照道:“那句话就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受制于人——我再加上一些,心力兼劳者,无人可治制!你好好地想想,像老子武功么高,人又聪明绝顶,只凭那鞑子,还要劳动老子亲自出手抓了他去皇帝面前请功么?”

丁七郎听得似懂非懂,苦得那脸比石掏胆吞了苦胆还难看:“哦,原来是这样么?”

这时,楚云天跟仲扬也走了过来:“不要脸的那些连弩箭匣果然厉害,在下带着一千兵,跟仲帮主就硬是扼住了晋王从上都密秘调集的三千人,刚才都奇将军再一派人策应,那些叛军就乱了阵脚,败了下去。”

俞文照打了个呵欠:“那倒的确是不要脸有一手,但你们皇帝用兵也很厉害呀!”

楚云天听得心头一紧,自己总管皇宫护卫之职,忽必烈调动上万兵马防卫皇宫,而自己事前竟连一点都不知情,楚云天也是事到临机才听了忽必烈的布置才得到护卫皇宫的一部份兵权,其间布置之周密机密,若非才智卓绝之人,万万不能如此操纵如意得像是盘上奕棋、运臂使指,心头也不觉骇然,暗暗地道:“我只道皇上已是极为倚重我了,不想他竟还有后手,连我都瞒得这么紧法。”嘴里却道:“皇上再怎么说也是马上得的江山,若不是用兵如神,怎能叨得天眷,登极大宝终成一代令主?”

都奇道:“此时先不要说闲话了,我们还是要找出晋王来才是正事。楚先生,就麻烦你跟他们去找晋王,小将在这里还要救火,可恨晋王胆子大得竟敢这样乱来,连皇上无数心血收集好的御书房里的器物都付于一火,他当真是不想活了。”

俞文照暗暗地都要笑得掉了下巴了,面上却全然不动声色:“不错,当时我们只是防着他来开打,谁知道他竟然把御书房的火作为各处的信号,倒可惜了那书房里那么多的好东西!走,我们抓那狗贼去!”

此时宫阙之中兀自交兵相战,大才子和石掏胆他们就向交战的地方赶去,俞文照却笨手笨脚地从树上爬下来,桂树的老皮擦得他脸上都脱破了皮了,到处都是血印,等得离地还有两丈来高之时他竟一失手,直直地摔落在了地上啪一声响,看得都奇和元兵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俞文照哼哼了一会这才爬起来,脸上却全是傻傻的傻笑,拍了拍屁股,一瘸一拐地从花园的月门处走出去,边走嘴里还一边抽着凉气,仿佛他这一下竟是摔得不轻和很重!

禁宫之中虽然到处都如临大敌,但俞文照却通行无阻,他施施然走在皇宫大殿之间,仿佛是吃饱了饭之后闲步一般,居然还边走边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原来他妈的太阳是白天才出来的,难怪老子昨天晚上一直都没见着,害得老子差点都当是不小心用弹弓把它打下来了呢!明明我这一向身上都没带弹弓呢!出来就好,总算是出来了,不然老子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不知不觉之间,又进到了一个花园子里头,看着小桥流水,俞文照伸了个懒腰,跳上了一个八角凉亭,他就躺在正对了太阳光照的瓦面上,抱头又看起了太阳,他瞪着太阳半天都不眨眼,神情娴定自如,好像他不是躺在稍不小心就要摔落到地上的斜瓦上,倒是睡在家里的大床上一般舒服:“‘人生自古谁不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大老爷,能做官到你那样大的位子上,受用得也够了罢,就是死也值了,不能有什么想不开的。至少你还是死在敌人手里的,老子的老爹老妈却是一天的安稳日子都没过过,到头还被自己救过几次的混蛋杂种害死,到得现在也只我一个人记得他们了,你这老王八蛋呢,只怕明年的今天必然有不少的人给你烧周年纸钱,总是比我爹娘好得多了。那么你就放心的死罢,老子让丐帮那些处心积虑想要救你的草包连你的个屁都救不出来,嘿嘿!”俞文照存心叫丁七郎出去帮丐帮的忙,就是为了要丐帮的人不对自己后来把仲扬骗进元人大牢里起疑心,仲扬满心以为十三恶人要救出文天祥来,却万万想不到俞文照和忽必烈两相合力,逼推得晋王府的逆谋的文天祥的死刑差不多是同时进行,仲扬被十三恶人苦必设计的圈套套得稳稳又当当,不但分身无术,就是真的仲扬此时赶去法场,那也迟得太迟了,而丐帮空自请了好些隐世的高人出山,但众人一直在等仲扬的消息和命令,那更万万不可能轻动。

俞文照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颠三倒四地念起诗来:“日照香炉生紫烟,千里江陵一日还——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

博罗本来亲自就监刑,文天祥刚一行刑,忽地马蹄飞奔直闯,博罗众人先还以为是有人来劫法场了,细细看时,却是耶律贤一路疾驰,老元的百姓们便分开两旁,耶律贤远远地高呼道:“刀下留人!皇上有旨,着令缓刑!”

耶律贤到得法场边上时,这才见到博罗率众官正向文天祥的尸身行礼起身,愣了一愣:“我终于还是慢了些!”

博罗迎上去:“怎的?皇上又改变主意了?”

耶律贤跌足叹息:“我来迟了,皇上叫我来传旨勿杀,下官倒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那么枢相大人跟下官一起去见皇上复命罢!”

博罗点点头:“好,我跟你去。”

耶律贤也不下马:“快些!”

博罗道:“且慢,下官还要拿了文丞相的衣带赞去呈交皇上——此人刑前只是说了‘吾事毕了’四个字,向南面拜了几拜,这才就刑。死前留了一篇短赞。”

※※※

远处人声喧嚷,俞文照眯起了眼,细听之下,竟还是仲扬楚云天和石掏胆众人,叛军已是被全数杀了,但总不见晋王的踪迹,还在到处乱找。俞文照却不起身,反倒跷起脚,双手环枕了头晒着太阳,一任众人纷乱。丁七郎放开了喉咙叫他,他又眯起了眼硬是当作没听见。

不一会,各处都知道失去了晋王的下落,于是又都到处乱找,逐渐地到了这个园子里头。

仲扬最先找到这个地方,他一进了花园便跃到荷池里假山顶上,四下张望,却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喃喃念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俞文照,怔了怔:“你在这里?他们还到处在找你。”

俞文照像是吓了一跳般吃了一惊,险些跌落下来,却好在右手挂住了那凉亭的一角,这才张开眼呆呆地看着仲扬:“天亮了么?你们吃了饭么?我不饿,你们不必管我!”

肚子痛也赶了来:“老大,你还是要吃点东西才好的。”

俞文照一看到他们居然也来了,跳起来就问:“你们怎么来了,皇帝呢!”

四十三逼出

肚子痛一脸的怪笑:“老大你不知道,酸丁早就问假慈悲要了一点点心说是要请皇帝先填填肚子,不然饿着了他那可不好了,而假慈悲真他妈的是个坏蛋,以为酸丁问他要东西是自己吃的,就在那包点心里头下了毒药,酸丁什么都不知道就拿给皇帝吃了,这时候皇帝正在肚子痛呢,那可糟得很。”

肚子痛说话乱七八糟得狗屁不通,仲扬听得好气又好笑,但也暗暗心惊:“果然十三恶人没有一是省油的灯,竟敢给忽必烈下毒。这忽必烈也当真厉害,竟然就敢把有毒的点心吃下去,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气魄和胆识!”

俞文照摆摆手道:“那现在怎样了?”

仲扬接口道:“天刚要亮的时候,果然就有一队叛军要来杀皇帝,不想忽必烈早设下了伏兵,反倒那那一帮叛军全杀光了。只是当时明明忽必烈大可留些活口来跟晋王对质的,他却下令一个都不留,倒不知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俞文照冷笑:“皇帝的算盘你不知道,我却知道。我先问你,晋王要想篡位,忽必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那还用你问么?”仲扬实在是想不到俞文照居然问出了这样一句废话,皱皱眉,冷冷地道。

俞文照又问:“那好,我再问你,汉人是不是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

仲扬一怔:“你是说他本就不想把这事声张出去?”

俞文照冷笑:“你说声张了此事,对皇帝有什么好处?”

仲扬想也不想:“那至少可以公告天下正晋王的谋反之罪!”

大才子冷哼了一声:“晋王是什么人的儿子?”

“啊……!”仲扬怔了怔:“是蒙哥的儿子,那又……难道……?”

俞文照没好气地道:“你还不明白么?晋王一向都是忽必烈的心腹重臣,手下也有一帮效忠他们先帝的人在,若是皇帝跟晋王反了脸的事传出去,那可必然又是一场大大的风波,如今他关门打狗,对外却不动声色,另外找些籍口宣布晋王的死事,许多的变故都可消解于无形之中。晋人《三国志》里都记载了,七路大军伐蜀,诸葛亮应付自如,就连皇帝都全不知情,这才正是商鞅说的智者见于未萌,真真正正的高明之极,这才是大本事,你以为你们这样打打杀杀的才是了不起么?不怕你活了一把年纪,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你懂得什么是善战者无赫之功么?亏你还有脸问得出这么笨的话来!”

本来楚云天想要劝解的,但一听了俞文照的说话也听得呆了,仲扬首当其冲,如受了一记当头棒喝,更是头上冷汗直冒。

俞文照骂得像是来了劲:“奶奶的,还敢自居为天下第一侠义的帮派,全都他妈是狗熊它奶奶的孙子,笨得可以!也不想想,若是元人真的打起来,勿论谁赢了,真正受苦的都必然是老百姓,这两百来年兵连祸结,你还嫌人家死的人少了么?”俞文照骂得气不得一处出,指手划脚唾沫乱飞,脸上也胀得通红。

仲扬却从没想过这些层面的问题,被骂得话也说不出来了,身子也禁不住的发抖,满脸都是极为沉重的惶恐,显然震动得不小。

楚云天咳了声:“眼下不知晋王躲到了什么地方,黎明时分叛军犯驾时,我都还见他在叛军之中,后来就再没见他过了。皇上早调节器重兵把住了各处,晋王必定是藏在宫中,以外再也不可能冲出包围的。”

俞文照瞪了楚云天一眼,却又躺下身子睡在瓦上:“你们可知道月这里为什么没有嫦娥么?”

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的神话众人倒都也听过,却想不通此时此境他提起这事是什么用意,想想跟才他发落仲扬时先前也问的一通看似废话的话,想来必定有他的原因,一个个只得老老实实地摇头。

俞文照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才问你们的。老子只敢肯定一件事,就是那女的不是跟老子私奔了,还有,晚上你们见不着太阳,那也万万不是老子打下来了的,要是不信的话,你们来搜我身上!”

丁高天听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本来都以为他接着要说出什么关系重大的事来了,却不想这小混蛋真的只不过在胡说八道,丁高天傻傻地瞪着满是茫然的左眼。

丁七郎却跟这小鬼打的交道时间长些,眼珠子转了转:“小祖宗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必定就不关你的事了。”

俞文照一听就高兴得跳了起来:“好老丁,你真是个好人,老子还以为自己再也洗清不了这罪名了,竟然你还这么知道我,真是谢谢你。”

丁七郎陪笑道:“不客气,不客气,那是应该的。”

什么叫一吹一唱一搭一档?其余十二恶人倒也罢了,赶到这园子里的元将元臣一个个听得满头是雾水。

放着天大的正事不做,反倒在这花园里瞎耗,众人实在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此时纵有不识得这个邋遢少年的人,那也是元朝拥护忽必烈的重镇权臣,自然也都听说忽必烈跟一帮极为厉害的宋朝汉人合力对付晋王府的叛乱,根本没有半分的小觑之意,眼下众人都找晋王不到,这少年若无把握,岂能这样闲散自若?俞文照纵是胡说八道,所有的人都只是听着,要看他怎的把元凶巨擘找出来。

正在此时,远远地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御花园里的元朝文武跪了一地:“恭迎吾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云天见鬼愁谷众人和仲扬并不下跪,眉头一皱,就要发作,却被尚书廉希宪拉了一把,于是也发作不起来,伏着身子迎候忽必烈。

忽必烈身侧虽拥卫着一百来人,却并没用车驾,只是缓步行来,到了园子里,俞文照也从停子上跳了下来,跑到皇帝面前作了个揖:“皇上好!”

忽必烈向俞文照笑道:“昨夜可辛苦了你们众位。”

俞文照双手一摊:“那是应该的,皇上不必客气。怎么皇上不设早朝么?一大早就跑到这里来?”

忽必烈道:“朕今日不上朝,怎么?晋王拿到了么?”

廉希宪道:“启奏皇上,臣等无能,到此刻叛军已经平定,就是没见到晋王爷下落。”

忽必烈点头道:“果然朕这侄儿托欢真有些本事,不过廉爱卿你们倒不用自责,本来你们操心的事就太多,昨晚皇宫的防卫,全是朕一手布置,昨晚你们也是尽了心力了,怎能怪罪你们?”

众元臣谢恩道:“谢万岁。”

忽必烈道:“你们都平身了罢。”

丁高天忍不住拉了拉丁七郎:“怎么你们就放了那晋王跑了,就没出手杀了他?”

丁七郎笑嘻嘻地道:“咱们小祖宗故意放开了他逗他玩呢,你几曾见过逮到耗子的猫一口就咬死耗子却不戏弄一番的?”

丁高天怔了怔:“怎么?那小鬼有什么本事,连你都这样服气?”

丁七郎神秘兮兮地道:“你要是跟他相处得久了,自然也要服气的。你就好好瞧着罢!”

丁高天又问:“那你知道晋王那鞑子在什么地方了?”

丁七郎摇头:“老子知道个屁,老子连屁都不知道!”

“那你还他妈的有脸笑得出来?”

丁七郎笑道:“老子虽不知道,但老子敢跟你打赌,咱们小祖宗必然知道!”

丁高天呆了呆:“你真这么有把握?”

丁七郎笑着点头:“老子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本事能大得连他都找不出来的,你难道就没听老祖宗他们说起过么?”

丁高天一拍大腿:“不错,老祖宗们从前从不轻易夸赞什么人的,却对这小子也着实服气得很,他们的眼光万万不会错,我吃个鸟的飞醋么?又不是这小子抢我老婆!”

丁七郎看了俞文照一眼,悄悄地道:“小子,最好你对他老实点,不然你小子有大苦头吃了。”

丁高天悚然的又是一惊:“不错,刁刁就是吃了他的大亏的!我还是小心做人才是!”

丁七郎笑笑。

忽必烈又转向俞文照:“俞小兄弟,你可能找得出晋王来么?”

俞文照笑了:“我就是一直在盯着他,怎么可能连我都找他不出来?”

这话一说出,众人无不是又惊又喜,忽必烈眼里也泛出热切的光:“他在哪里?”

俞文照想了想:“皇上可真要小的把他找出来么?”

这分明就是废话,忽必烈却全然不在意:“那是自然。”

俞文照又作了个揖:“那么小的尊旨就是了。”说着话从那亭子上跳下来,得意洋洋地走到一座小桥的桥头,爬下身子双膝跪在地上,伸手指轻轻地敲敲一块大石板:“晋王爷,天亮了,请你出来吃早饭了罢,小的把洗脸的热水都给你老人家端出来了。”

晋王托欢果然就藏在小桥头的密窟之中,当年忽必烈定都燕京城,皇宫的许多工程都是他亲自操控,早就布置好了这么一个地方就是防范自己势败之后,用来藏身的,这小桥头他也只是设置了一间密秘的地室用来藏身,一旦避开了忽必烈的搜捕他再要从皇宫里脱身,那也不是难事,出去之后还能招集旧部卷土重来的,本来宫里就有不少人是他早年安排的。半夜里他被俞文照在御书房吓跑了,回到中军指挥,不想没到一个时辰,就各处传来兵败的消息,连他一向都倚为腹心的金用都是下落不明,不知是死在乱军之中了还是乘乱逃走了,天亮时分他带着手上最后的兵力要作搏浪一击,不想不要脸在枢密院大牢里画了连弩箭匣的图样叫都奇星夜赶做了几百件连弩,乱箭一阵就射得晋王的三千兵死了一千,另外两千吓得都不敢动手了,后来再见各处合围拢来,晋王当即决断,弃了手下残兵就逃到了这里来躲着,却不想俞文照在暗地里早就叫有眼无珠盯着他了,只要晋王不逃出皇宫,就由得他爱上哪去哪。

俞文照得了有眼无珠的消息之后就跑到这里来,还故意弄出声音来,要那晋王听到上面有人,就不敢冒然上来,他心知晋王身侧纵有几个高手保护,但身在重围之中,自己若是不去硬拉他们出来,他们只怕也会当自己是误打误撞才进了御花园里的,再不可能知道他们藏身的地方,纵然下面另有地道可通外面,俞文照也有本事顺着地道把晋王抓出来,于是就躺在亭子上动都懒得动,等得人都到齐了再点破小桥下的机关。只是连俞文照自己都没有想到晋王托欢藏身的那地窖根本就没有地道,他的话一落音,砰一响,那块大青石板碎裂崩开,乱屑纷飞,俞文照却早闪身避到了一边。

四十四阴山双煞

俞文照纵然料得晋王身边保护的几个人武功必然极高,但竟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掌力,吐了吐舌头:“好小子,这回真是想要拼命了!”

乱石之中,四五道人影已是窜了出来,晋王也在其中,神色惨然里透着不甘的狠恨,一个穿着一身黄色袈裟的老喇嘛站在他身侧,宗云又侍立在那老喇嘛身后,还有两个人长得极为相似,虽然满头白发,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了,却还是身材一般,长相无二,连眼神都同样阴狠,浑如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只是一个满身穿黑色,黑得找不出一点点的白,另一人却白得不见半分的黑,穿白那人左手拿着根细竹竿,黑衣人却用右手拿着根细竹,给人第一眼的感觉竟这两人还本正当是年青之时一般的锋头强劲。

仲扬忍不住喝道:“阴山双煞,你们竟在这里,可叫人好找!”

俞文照怔了怔,问大才子:“怎么?这两个家伙是什么路道,怎的以前没听你提过?”

俞文照才出江湖,阴山双煞却隐迹得有十来年了,甚至这两人消失得比十二恶人相聚还早三四年,反叛丐帮的杨路的父亲就是丐帮上一任帮主杨大胆,杨大胆就曾中阴山道上中过这两人的暗算,才郁郁而终的,仲扬也万万想不到杨路竟然混帐到跟自己父仇都能同处一堂相安无事,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其实阴山双煞为人虽也巧取豪夺,倒没听说其他的有多少恶迹,只是重伤了杨大胆才成了武林公敌的,那也只是杨大胆有那资格,换了常人,只怕就是跪着求这两人暗算自己这两人也未必肯动手的。

大才子道:“这两人是阴山南麓的一对孪生兄弟,姓东郭,穿白的那人叫东郭横,穿黑的那家伙叫东郭竖,连他们自己都弄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但这两个人武功倒是自成一家,据说二十年前跟你父亲也动手过,你的父亲虽然高过这两人一些,但总是伤了不他们的。那两人手里的细青竹你可不要看得小了,那却正是他们的兵器,点人穴道的功夫可以说是天下第一!”

俞文照吓了一跳,他深知大才子决不可能长他人志气,本来他一看两人的眼神就已是提起了警觉,这一下更是大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东郭兄弟身上。

都奇却瞪着那个扶着晋王的番僧:“你是西藏密宗黄教的金衣法王?”

那喇嘛点头道:“正是老拙。”

忽必烈怔了怔,看着晋王道:“托欢,倒想不到你居然连黄教教主都请来了。”

晋王冷冷地道:“汉人有句话说道是成者王侯败者贼,如今你赢了,想要怎样就怎样罢!”

忽必烈默然了半晌:“托欢,朕自问一向待你不薄,你怎忍心背叛?”

晋王道:“先帝是我的父亲,驾崩之后自当开库里尔泰会从我们的兄弟里选取人出来登基,怎会轮得你做皇帝?先帝也待你不薄,你又怎地忍心篡位?”

晋王托欢所说的库里尔泰会原来是元成吉思汗在世时就定下的一个法则:蒙古大汗每逢新旧绝续,必须有王室公族和众将再加上各处的酋长聚集一堂,开会公选,来定继位的人选,这个公会就叫作库里尔泰会,其法令之严,就连明明成吉思汗在世之时就指定了窝阔台继位的,也因有此定规,例行公事地召开了库里尔泰会后,窝阔台才登基称汗的。

廉希宪大声喝道:“晋王不得出言无状!”

忽必烈挥挥手止住廉希宪,又怔了一怔:“当时各处征伐,我的哥哥——也是你的父亲——先帝驾崩之后,诸王都蠢蠢欲动,各相猜疑,不求进取便只有沦落败亡,若不当机立断,最好的后果那也不过是我流落穷荒,最坏的就是我被人杀死,怎能怪我?”忽必烈不待晋王说话,道:“而你一向深为朕所倚重,纵然我身后不能传位于你,但总也要你家永享富贵,分封晋地于你,你根本就没有朕当时逆水行船的困境,也没有人敢来害你,怎的你还要害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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