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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丁七郎高尊 > 第99章
 
于清波问道:“大师兄,这几位是什么人?”

丁高天刚要说话,却觉得背后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衣裳,他知道后面走的是屠还原,立时会意,淡淡地道:“他们么,也是上山帮忙的,过一会我们再说。”

于清波看了后面的人几眼,神情里显出了几分防范的警惕,却不再追问了。

一路上,只见有些点苍弟子在开荒种地,见了于清波和夏劲,都上来问好,俞文照笑道:“想不到点苍派现在居然要种地为生了。”

于清波冷冷地道:“世道艰难,换了谁处有我们的位子,也是要自食其力的,何况这不是偷不是抢,也并不丢人,小哥有什么好笑的?”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老子也没说种地丢人了,你何苦生气?”

俞文照在鬼愁谷中本来一人独大,自从去年见到了丁七郎之后,居然便学会了一口一个老子,丁七郎也知他为人随和,也敢在他面前自称老子,但这于清波僻处天南得久了,本门中只有掌门人陆长远辈份最高,以下就是陆长远的大弟子郭通和他师父夏长远的三弟子元振两人算得他师兄,余者便是他的师弟徒弟和师侄辈,几曾听见有人敢在他面前自称老子?但这少年是自己大师兄带回来的,冲了这将近二十年没见面过大师兄的面子,于清波的脸色变了变,终于忍住了气,心头却有些怪这少年的三个长辈怎的也不管管,一任这小子混说八道张嘴便得罪人,他却不知道这些人的关系,只顾了生气,一路也不说话了。

又走了一会,看得到山上一片房屋了,山上路口一人喝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于清波抬头取下头上的雨笠,道:“昭平,是我,你大师伯他们从后山回来了,你快些去请你师父他们回来!”低声道:“这便是陆师叔大弟子元振元师弟的徒弟,吕昭平。”

那吕昭平下来向于清波问道:“原来是师叔,哪一位是夏师伯?”

丁高天道:“我便是你师伯,你是元师弟的弟子么?”

夏劲道:“吕师兄,他便是小弟的父亲。”

吕昭平看丁高天居然瞎了一眼,本来冷淡的脸色更现出了丝不屑之意,只是抱了抱拳:“大师伯,你好!”

丁高天点点头:“有劳师侄去请你杨师叔回来,就说我们已经到了。”

吕昭平怔了怔:“原来师伯是从后山上来的么?你们怎的没走前面?”

夏劲道:“说来丢人,小弟下山的时候并没留心记路,我爹许多年没回来,周围的情况大变,他也找不到路。”

吕昭平听得一怔,眼里却现出了嘲讽的笑意,刚要说话,却听得俞文照笑嘻嘻地道:“姓吕的,你以为这很丢人么?”

吕昭平脸色变了变,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俞文照笑道:“这个么,你倒不必问,迟早你会晓得的,反正老子不是你的老子,你也不是老子的儿子,这决不会错的。”

吕昭平两眼瞪圆了,于清波也看出了有些不对头,这少年张嘴说不到两句便必定要得罪人,后面那几个人居然也不管他,说不定这少年是哪一派高人的得意弟子,身后那几个人却想不出是什么来路,想了想,道:“昭平,你快些下山去找你师父他们回来罢。”

吕昭平狠狠地瞪了俞文照一眼,转身过来道:“既是师叔有命,那弟子便下山一趟。”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你路上小心些呀,莫要掉到山沟里去了。”

那吕昭平勃然回头,怒目瞪了俞文照一眼,急冲冲地向山下跑去。

俞文照叹了口气:“独眼龙,你一离开这么久,这些人都跟你显得生份了。”

丁高天默然了一会,只是长叹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于清波听了俞文照的话,突地心头生出了歉仄之意,道:“大师兄,你莫怪他们,他们都没见过你。”

俞文照冷笑:“这些家伙的脸色老子看来眼熟,想了半天,这才想起,原来老子在少林寺也见过刚才那小子的那副德性,真他妈的小人得志的德性在谁身上都他妈一样!只怕独眼龙真在点苍派一直呆着,他现在的日子也好过不起来。”

于清波听了,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俞文照却又笑嘻嘻地道:“但独眼龙这些年并不在点苍山上,他的日子自然好过得很。你那杨师弟没跟你们说过么,你这大师兄现在的剑法,便是武林各派的掌门人在他手里也必定有败无胜,你们居然敢瞧不起他?”

于清波听得面色大变:“师兄,你的剑法真的这样厉害?”

丁高天苦笑笑:“你别听那小祖宗帮我吹牛,你师兄若是剑法厉害,这招子怎的又会被人废了?”

于清波一时也不知道信谁的,只得道:“师兄不必难过,你离开这么些年,大家都以为你在外面被害了,你能回来,那自然再好也不过,你就在山上享享清福罢!”

丁高天突地看定了于清波:“那我爹的仇不报了么?”

于清波脸色又变了变:“小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觉得大师兄你——在外流落了这么些年,受了不少的苦——”

丁高天哼了一声,俞文照笑道:“独眼龙,你何必生气?人家也是为的你好,你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也都订下亲事了,你有什么火消不下来?”

丁高天不说话了,于清波也不说话,引着众人到了一处敞厅中,叫人给丁高天他们倒上了茶,又叫人做饭,于清波道:“大师兄,你们几位在此稍等等,杨师弟很快便要回来了,小弟还要采些草药,晚上再来跟你们说话。”

丁高天又怔了怔,俞文照笑道:“你去,不必管我们,晚上再见!”

丁高天见俞文照这么说,也道:“那么师弟小心了。”

等得于清波走得不见了,那个倒茶的人也退了出去,屠还原忽地道:“这里头看来大大的不对,师叔要亲自上山采药,师侄居然在家里头安安稳稳地坐着,师叔布衣布衫,那才姓吕的那小子却衣裳光鲜,满身绫罗。”

俞文照冷笑:“这有什么奇怪的?自古以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是独眼龙,你这次把这里的事情了结了之后,便不要再跟我们回鬼愁谷去了,你不像这假慈悲,铁树宫的事情有他两个师弟管着,这里的东西都是你老爹的心血,换了老子宁肯喂狼也不喂狗,把这些给了外人,也决不能落到这些王八蛋手里,所以你留下来好生打理,世情炎凉,你儿子年纪还小,若是老子猜得不错,姓陆的不过是拿你儿子当个幌子罢了,夏劲什么事都不大明白,总要你看着他,知道么?”

丁高天点点头:“本来我也是这样想法的,只想在事情了了之后再开口向小祖宗提,想不到小祖宗你居然早想到了,比我还先说出来。”

俞文照叹了口气:“若非是你们,其他人的事情,跪在地上求老子老子也懒得管。刚才你那姓于的师弟不是坏人,他这些年只怕跟陆老家伙暗中斗心机,也不好过得很,你可要好好地对他,老子看得出来,他还是站在你这边的,只不过他不晓得你这些年做了些什么事,变成了怎样的人。”

丁高天道:“是,当年在山上我这几个师弟练武时,都常常跟我一起练的,这么长时间不见了,生份了些也不奇怪。”

丁七郎道:“老子倒只盼姓陆的那老家伙早些回来,他妈的,这家伙早不走迟不走,居然在那姓杨的回头的刚好头一天走。”

不一会,午饭摆了上来,众人吃了,等到申时,杨同文带着数十人从外面进来,道:“大师兄,你们从后面上山,倒叫小弟接了个空。”转头道:“吩咐他们晚上弄些好酒好菜来,大师伯回来了,晚上都来给大师伯接风。你们先来拜见大师伯!”

于是身后的十几个人一齐拜倒:“大师伯。”

丁高天道:“都起来罢,辛苦你们了。”

杨同文道:“大师兄,这里全是我们长房一脉的弟子,陆家的弟子都没来。”

丁高天怔了怔,杨同文又道:“各位的来历,在下也没有向陆家那边的人说起过。”

俞文照笑笑:“原来是这样,你也是做事小心,做得很好呀?没什么不对的。”

杨同文道:“多谢!”

两个字刚一说出,便听得外面有人通报道:“元师叔来了。”

丁高天站起身来,接到门口,夏劲和杨同文跟在他身后,门外一个身形极是魁伟的大汉走了进来,比丁七郎都高了半个头,夏劲道:“元师叔,你好,这位便是我爹。”

元振看了看丁高天,突地笑道:“大师兄,虽说小弟入门之时,你已不在山上,但小弟却真的久仰你得很了。”

丁高天笑了笑:“你便是元师弟了?长得这样英雄,陆师叔果然好眼力!”

元振笑笑,却回头喝道:“昭平,大师伯回来了,你怎的不先来向我通报?”

吕昭平低头跟在元振后边道:“启禀师父,是于师叔要弟子先去请杨师叔他们回山的。”

元振哼了一声,又向屠还原几人道:“这几位贵姓?”

俞文照道:“老子姓俞,他姓风,他姓屠,他姓丁,都是上山打几天秋风吃几天不要钱的饭的。”

吕昭平再也想不到这小子胆子大到这样地步,居然敢在自己师父面前自称老子,喝道:“小子,你算什么东西,说话给少爷小心些?”

吕昭平的话刚一说完,陡地眼一花,啪啪两声过后,俞文照竟像是根本没有动过一般,若非吕昭平高高肿起的脸颊上一边五个指印,再也没有人能相信那个出口便要伤人的少年竟有如此快的身手。

俞文照冷冷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你问问你的师弟夏劲,他叫老子什么?敢要老子给予你小心些?”

元振脸色变了变,转向夏劲道:“劲儿,他是什么人?”

夏劲红着脸,只得道:“他是劲儿的小祖爷。”

这话一出,元振也惊得险些下巴掉到了地上:“什么?”

丁高天冷冷地道:“他是我的小祖宗,不是劲儿的小祖爷是什么?”

元振怔了怔:“这小鬼是大师兄的小祖宗?”

丁七郎冷笑:“你没听人说起过么?”

元振见了刚才俞文照动手打吕昭平巴掌的身手,也不敢再有半点小觑之心,杨同文忙道:“这都怪在下,忙着安排迎接大师兄的事情,忘了把这几位的事情给元师兄说了。”

俞文照淡淡地问道:“你入门比这姓元的早,年纪也比他大得多,为什么叫他师兄?”

杨同文怔了怔,当真俞文照这话问得他目瞪嘴巴呆,张口结舌头:“这个——这个——因为、因为……”

元振道:“这是在下本门家事,不劳小兄弟过问。”

俞文照冷冷地看了元振一眼,直看得元振心神一震,莫名其妙地便是一懔:“这是你的家事,就不是老子的家事了。你大师兄都叫老子小祖宗,你没大没小地也想要吃耳括子了么?”

一四九胡说八道

元振再是大度也决然受不了了,何况他肚子虽大,度量却小,只是有些忌惮这小子神出鬼没的身法,此时被俞文照老子教训儿子一般骂了,怒道:“你小子少胡说八道,点苍山上可没有你们撒野的地方。大师兄,你怎的不管管他们?”

丁高天淡淡地道:“我怎么管,他是我小祖宗,我敢么?”

俞文照冷笑:“傻大个,你教训教训这傻大个,三招叫他给老子磕一个头!”

丁七郎苦着脸:“小祖宗,你倒底是叫哪个傻大个教训哪个傻大个呀?”

俞文照伸手一指:“老子叫你这傻大个教训那个姓元的傻大个。”

丁七郎赔笑道:“小祖宗,何必叫他磕头那么麻烦,老子一招杀了他岂不省事?”

俞文照摇头:“老子看他不顺眼,非要他给老子磕头不可!”

丁七郎想了想:“那傻大个个子比老子大多了,今老子可不是傻大个了,好不好?”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好!”

丁七郎像是捡了个元宝的穷鬼那样欢喜,转身过来,向元振道:“傻大个,你是自己磕头认罪呢还是要等老子打得你磕头?”

元振心头虽极是忌惮,但此时当着两派弟子众人,岂肯认输,听了这一大一小旁若无人的说话,简直把自己当成了死人,怒道:“我姓元的倒要瞧你怎要打得我磕头!”从身后一个弟子手里掣出剑来,随手一抖,剑身发出嗡嗡擅响:“你亮青子罢!”

丁七郎漫不经心满不在意地笑道:“老子的青子就在你手里,用不着再拿,省得人家说老子欺负你跟你师娘学的本事不精通!”他这话却是记下了丁高天转述当日在少林寺下潭头铺小镇上俞文照故意气少林僧人的话,连了当日出家的和尚都被这话气得犯了高手大忌,更何况是这本来就在怒火中烧的点苍剑客?

本来元振想要把手里的剑扔给丁七郎,自己再拿一把的,但听他后面的话,竟是要用自己手里的剑来伤自己,怒火已然不可遏,再不说话,一剑直挺中宫剌进,却见丁七郎全不在意,而且身形挺立,巍然不动,心头一懔,撤剑回手,丁高天叹了口气:“本来我还以为元师弟能挡这呆鸟两招的,现在看来,你这一剑既然是不敢剌出去,也最多不过能接他一招罢了。”他也知道俞文照和丁七郎一吹一唱,其实也是因为自己二十年不在山上,而自己的大仇人正是如今的点苍派掌门人,若不先行立威,只怕稍后行事便有不少的人来罗噪。

元振大怒,刚要说话,却见丁七郎伸开大手掌径向自己长剑抓来,竟然不避剑刃锋利,刚刚收回的剑想要斜削出去,竟硬是被五个指头压得连半寸也推不出去,闪身急退之时,明明丁七郎那只手抓来动作缓慢凝重,他全力退避,但还是被丁七郎一把抓住了剑,元振心头大骇,刚要松手,却突地身子被一股力道带得前扑,众人见丁七郎握了剑尖把剑柄向元振懒漫地推出,竟然元振双膝一软,咔地一声撞到地上,竟真是对着俞文照跪下了,元振面目向下,眼见地面飞快地向自己头脸撞来,连忙伸出双手撑地,但丁七郎一带之力他还是消卸不了,稳住的了身子,头却依然向地上撞去,只是他双手撑住地面,消去了不少力道,额头虽重重在地上撞了一下,总算面目没有受伤。

丁七郎随手丢下手里的剑,叹了口气:“他连我一招也接不下来!刚才老子若全力出手,他的命早没了。”

点苍派众人都看呆了,杨同文虽也知道丁七郎武功极高,但却想不到如今点苍派第二辈里武功最强的元振在他面前只交手一招不到,倒已如同玩偶一般受他摆布,叫元振磕头,元振就真的磕下了这个头去!

元振拾起地上的剑,怒吼道:“你拿命来!”一剑剌出,突地眼前人影一闪,腕子一麻,手里的剑已被面前的人夺了去,元振吃了一惊,看清了那人,惊叫道:“大师兄?”

那人却是丁高天,丁高天冷冷地道:“你得罪了我都没什么,但你若得小祖宗生气,刚才人家没有要你的命,已是够客气了,就你的剑法,瞧着!”扬手处,长剑流星般带起一道亮光脱手飞出,哧地一声,硬是从大厅石墙上剌入,剑身入墙少说也有一尺四五。

众人更是看得呆了,一个个呆呆地发着呆,连元振也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他一世也不曾见过这样强的手劲。

丁高天冷冷地道:“这一招便是本派剑法里的飞凤朝阳,你可识得么?”

元振吃吃地道:“大师兄,小弟识、识得!”

丁高天冷冷地道:“这位丁大爷的武功连我都比他差了些,你敢出言无状?”

元振定了定神,问道:“大师兄,他们是什么人?”

俞文照冷冷地道:“老子们是鬼愁谷的十三恶人,老子便是恶人王,你师兄是鬼愁谷的丁高天。”

元振吓了一跳:“鬼愁谷十三恶人?去年中原武林的少林寺便是你们放火烧的?”

丁高天冷冷地道:“不错!当时少林寺杀人放火,你大师兄我也有份!”

元振额头上汗水涔涔直下,答答地打落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苦笑道:“大师兄何不早说!”

俞文照冷冷地道:“现在你给老子说清楚,凭什么姓杨的年纪大过你,又比你早入门,却要叫你师兄!”

元振脸都白得像是纸了,眼睛发直,他看得出来这些人当真是鬼愁谷的十三恶人,纵然不是,这些人的武功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一时答不出来话,只得恨恨地狠狠望了杨同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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