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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我和蜃仙那些年周秉林美 > 第75章 臭水河边
 
张阿姨留在侧房里,拿着垃圾篓和抹布整理桌子,我扭头看她,她悄悄对我摆了摆手,那意思仿佛是在祝我们顺利。

昨天夜里,小贝说什么也不答应出手帮忙,一直说马公子因为有了河流污染的加持,变得太厉害,她并不是对手。大力和红波与我配合着,兜了好多个圈子,才总算说服她答应下来。但她仍是不想暴露身份,说等我们准备好了,她想办法把污龙公子引出来,成与不成,看我们自己,只能帮这么多。

出发的时候,段少爷和林先生还有他的司机坐一辆车,我和宽子大力红波四人坐一辆车,兄弟几人许久没见,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话语说都说不完。从奎哥到林美,又从林美到温老头,但主要还是围绕着邦子被污龙公子寄生的事情。

宽子显得义愤填膺,一直嘟囔说,拼了命也得抓到那东西,剁成小块儿给奎哥和邦子上供。我问大力,邦子的遗体在哪儿?大力说又放那个冰柜里了,现在咱们也没空给他下葬,不能弄得太磕碜,就说等有钱了,再让他风光点走……说着,大力擤了下鼻子,眼眶又红了,眼神瞪着左下方,那个方位正是宽子的膝盖。

见大力又哭鼻子,宽子连忙安慰他,说既然事儿已经出了,咱们难受也没用,这都是邦子的命,到逮着那东西……他说到这儿,大力突然抬起头问了一句:宽哥,你觉得嫂子到底哪儿去了?

宽子一愣,嘴里却吱唔了,说,这……这个事儿吧,我觉得吧,咱们还是得慢慢来。

大力说,宽哥啊!这都啥时候了,还慢慢来,嫂子都不见好几天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呐!

宽子的眼神躲闪起来,连声说急也没用,咱这不是正去调查么。我在旁边偷眼看他,越发觉得他有问题。而旁边的大力,眼神中也露出了一丝哀怨,红波则只是抽烟。

四人都不吭声,过了片刻,大力突然以很大的嗓门冲宽子说,宽哥!嫂子不是你关起来了吧?

宽子顿时一哆嗦,随即说,我去……柱子你这是咋回事?我特么这个比样还能关人?说着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我说,柱子?

红波说,大力叫姜力柱,咱们都叫大力,宽子跟奎哥老喜欢叫他柱子。

我说,哦……

大力有点尴尬,想必是因为宽子脸上露出了怒容,于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得,低着头,眼神四下踅摸起来。

红波说,大力你别瞎猜,咱们跟宽哥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他能干那种事儿么?

我说,是啊是啊,宽哥为了给我报仇,腿都废了,不能是那种人。

大力抬头看看我,那眼神中总也有一丝我去泥马勒戈壁。

我又跟他解释,说推断归推断,但科学点说,谁都有嫌疑,包括咱们仨,甚至奎哥都有嫌疑的,万一是他变成鬼后,发现了啥事儿,一生气就把嫂子给下了鬼打墙呢?

红波说,哎呀妈呀,周子你别瞎扯,怪慎得慌的。

宽子说,你们说老鳖不见了?会不会……

红波说,不会不会,这哪儿跟哪儿啊,他是前天见情况不对撩脚颠儿了,嫂子是咱们去请老尼姑那天晚上,被金三儿弄走了。

宽子皱了皱眉,骂了一句老鳖那个软蛋真几把没骨气,说,金三儿咋把她弄走的?

大力说,这个……这我们也没看见,我们在屋里本来正审着老尼姑呢,嫂子在外边就把门关上了,后来周子出去买胶布,发现金三居然埋伏在外边。

宽子一听,扭脸看了看我。我说,对呀,那天咱们都没看见金三怎么把她弄走,那货好像只是拿着她的手机给咱打了个电话,说不定手机是他捡的呢?

红波说,哎呀行了行了,别瞎寻思了,指定是在妖怪那儿。昨天晚上周子跟小贝说好了,到咱准备妥了,贝大姐就把那玩意儿引出来,咱们先擒了它,然后挟天子抓诸侯,到它老窝找找就知道了。

宽子听红波说已经商量好了,先是一愣,而后似乎觉得很正常,并没有问这件事,而是说,不对不对,我觉得那个东西根本没理由把嫂子弄走,嫂子啊,应该不会在污龙那里。

红波说,那宽哥你觉得她在哪儿?

宽子说,这个我怎么知道呢,咱这不是在排除么,没在金三儿那儿,如果再没在污龙那儿……她这段时间都跟谁闹过别扭?

大力说,这个……没跟谁闹过别扭啊,就是在妙真林硬请了那个老尼姑一回,嫂子不见了的时候,老尼姑还在包房里看电影呢,根本没机会……对了,会不会是那个净勇干的?那家伙一个和尚,还酒肉美女样样来,八成有问题。

我说,人净勇干嘛抓嫂子啊,垂涎美色?

大力说,嘿嘿嘿嘿……

宽子说,除了这个事儿,她还有没有跟别谁闹过别扭?

我说,对了对了,半年前她修理过俩女孩儿,那俩妞儿好像是跟奎哥有一腿。

宽子说,这个我知道,那俩小姑娘,没那个能耐……算了,到地方了,先办事儿吧,回头逮住污龙了,如果它窝里没有,咱们再商量。

我扭头一看车窗外,发现已经到了臭水河边。

这一片儿极其破败,河对岸是老城居民,据说那边的房子很多都是清末民初的,而河的这一边,全是拆得一塌糊涂的废墟。废墟里由于碎砖水泥的压制,草木稀疏,却布满了抄近路的人压出来的小土路,风一吹尘土飞扬,活像到了河北。

我虽然已经在这个城市呆了好几年,却也说不清到底因为什么成了这样,猜着可能是补偿款没谈拢?开发商借了高利贷赌输跳楼了?

连绵的废墟一直持续到前方三百米外桥边的十字路口,路口的这一边,有一处大院,便是黄大功的化工厂。

刚打开车门,一股混合型的恶臭便扑面而来,其中有烧焦的轮胎味儿,臭水河里经年累月发酵出来的臭水河味儿,还有化工厂里飘出来的各种酸啊碱啊的刺鼻味,我抽烟太多,鼻子只能分辨出来这三种。

段少爷和林先生用纸巾捂着鼻子,下车四下环顾了一圈,看了看黄大功的化工厂,便冲着我们指了那个门口一下,意思是,就是这儿吧?

宽子说,嗯嗯,就是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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