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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夹在双家主间的我不做人了 > 第97章 记忆恢复
 
假如上天再给惠一次机会的话——

他一定不会把装纸片的布袋放在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

………

阿音走后, 五条悟也不知道是闹了什么脾气。

窝在禅院家不肯走了。

五条家那边也很是无奈,五条悟发了少爷脾气,他们这些下人只能受着。

虽然说……就连他们都能看出来。

五条悟再怎么等下去, 也是等不到她的。

惠乐得当一个旁观者。

他只恢复了一小部分的前世记忆,都是一些零碎的日常画面,涉及到重要情报的不多。

但哪怕是那么一点点日常画面,都好像无处不充斥着前世五条悟的影子。

上辈子的禅院惠,可以说从小到大,无时无刻不被拿来与五条悟比较。

六眼太天才了。

这家伙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生来就拥有让无数人艳羡嫉妒的优异资质。

禅院惠是与“六眼”同年降生的“十影”。

人们自然而然把他们当成了对照组, 不论二人处不处于同一场合, 都免不了被互相比较一番。

禅院惠的压力是最大的。

他的资质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的天才,但他内心清楚,自己的“天才”, 与五条悟的“天才”是不一样的。

几乎每一次,都是五条悟领先于他, 而后他在令人喘不过气的重压下, 不顾一切地追赶。

普通术师与五条悟的差距如天堑,他们只能仰望敬畏, 叹为观止。

但禅院惠不能。

凡人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们逼着他去跨越,逼着他去触及六眼之子的背影,不折手段地想要将他打造为“最强”的复制品。

禅院惠就在这样的环境里, 活了二十余年。

他能对五条悟有好脸色才怪了。

即使是只继承了一丁点记忆的惠, 也不介意给五条悟添一些小小的麻烦。

在禅院家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伺候着五条家大少爷, 唯恐触到这位愈发喜怒无常的大人的霉头时, 惠那淡定自若,悠哉游哉喝茶看戏的模样与大环境格格不入,显眼至极。

禅院直哉曾找过他。

对这个可能会来抢夺家主继承权的“竞争对手”,禅院直哉一开始是没什么好感的。

后来……禅院直哉成了甚尔的迷弟。

于是,一切都变了。

为了接近心目中的偶像,禅院直哉开始想方设法和他亲近的人打好关系。整个禅院家,能与甚尔扯得上关系的,除了他的老婆,就只剩下他的儿子了。

直哉与惠二人或许还存在着继承权的矛盾。

但是小孩子嘛,会有怎样深刻的仇恨。

在一块玩两天,放风筝捉迷藏,玩熟了之后很快就聊上话了。

禅院直哉找上惠的时候,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猪头脸。

惠很惊讶。

“你……”他迟疑地问道,“怎么又被打了?”

在阿音接手禅院家后,禅院直哉除了刚开始不服管挨了几顿揍之外,学乖了以后就很少挨打了,更别提如今阿音离开,禅院直哉他爹重新上任,更没有人敢打他了才对。

“你别提了——”

说起这个,禅院直哉就咬牙切齿。

“五条家的那个该死的六眼,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回去?!”

他不就是在父亲重新上任之后心态飘了吗,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吗。

曾经惯出来的恶劣本性刚刚冒了个头,就被路过的五条悟按在地上锤。

幸亏他现在皮糙肉厚了许多,否则要被五条悟打去医疗所。

把禅院直哉憋屈坏了。

但他也知道五条悟的身份,确认过眼神,是他惹不起的人。

只能跑来找惠诉苦。

惠淡然地泡了一杯铁观音。

嗯,喝茶真的容易上瘾。难怪阿音每个月都要在海对岸那边订购一大箱茶叶。

“他不回去,你当作没看到不就好了。”

禅院直哉一噎。

惠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看懂了。

【谁让你自己作死的。】

作为目前唯一知晓阿音远行目的、且把阿音引出去的幕后黑手,惠可愉快了。

狱门疆的线索只有他知道。

可惜了,五条悟只能在禅院家无能狂怒了。

啧,看五条悟吃瘪怎么就如此快乐呢。

惠阳光明媚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周的早晨。

禅院家规矩森严,无人敢在不经他允许的情况下进入他的屋子,久而久之,惠也就疏忽了。

前世禅院惠的纸片全部收拢到布袋里,被他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随手可取。

他万万没想到,五条悟就是那个打破常规的男人。

………

沉郁。

惊慌。

苦闷。

如同缺氧的鱼,白发少年嘴唇翕张,艰难地呼吸着,他眉心紧紧拢起,额头冒出了大滴的汗水,右手攥着胸前的衣料,用力到指节泛白。

完全是,被噩梦魇住了的模样。

如黑线般纠缠在一起的负面情绪,勒紧了他的咽喉,阻断了气流的出入,脑部发烫,他却浑身发冷。

“……!!”

梦境破碎只需要一瞬间。

那对苍蓝眼瞳在骤然睁开后,惊魂未定,微颤的瞳孔里视野都是模糊的,花费两三秒才有了焦距。

随后,他缓缓坐起身,袖口随意地擦过额头,呼吸平缓了下来。

但,方才在梦境中,心头的那一抹绝望仍有残留。

有关于梦境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

不过是迟了几十秒,他便已经回忆不清晰了。

良久,五条悟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

他最近是怎么了?中诅咒了吗?

不是第一次陷入梦魇了。

好像从……之前被甚尔那混蛋在脑袋处捅了一刀后,脑内的某个封印也连着被撬开了一部分,一些他不曾经历过的、没有印象的画面时不时浮现于眼前,在他入睡后,它们就会化作深海的巨兽,不由分说地将他拖入海底。

不对劲。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心跳还在因先前的梦境而失速,可他却连梦的内容都记不清了。

像是某种不可抗力阻止他想起来。

五条悟脸色微沉。

他轻盈地跃上屋檐,没发出一点声响。

摘下了墨镜,四方天地一览无余。

他怀疑是禅院家的土地上,缠绕着难以发觉的诅咒。

却不料诅咒没发现,倒是看到了意外之喜。

“那个方向是……”

五条悟抚上嘴唇,心下好奇:“是惠吧?”

咦,奇了怪了。

那个小孩的屋子里,怎么隐藏了一股连他也要为之侧目的庞大咒力?

不是诅咒。

那股咒力并不具备攻击性,也不是咒灵的那种仿若污秽混合体的恶心感觉。

五条悟决定去看看。

正巧,惠不在。

越是靠近房屋,那种让他内心微妙不爽的咒力感知越是强烈。

五条悟仗着六眼,花了三秒钟就确认了咒力的来源,然后他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拉开抽屉,低头一看。

哟,这么多小纸人?

………

人声陡然一静。

蒲公英停止了飞舞,草叶不再摇摆,鸟雀拢起翅膀,三两个抱成一团,缩在小小的鸟巢里。

浮云失去了方向,仿佛空间中的物理参数被一只手全盘打乱,世界万物不再遵循既定的物理规则,地球南北磁极开始紊乱,动物彻底迷失了方向。

万籁俱寂。

惠猛然抬起了头,近乎惊慌的目光直直投往了自己房屋的方向。

地震、海啸、火山爆发……足以比拟任何一场天灾,无法估量的恐怖咒力在刹那间爆炸开来!

其中心,在禅院家,独属于惠的卧房。

拥有此等咒力的,全天下也只能找出一个。

艰难地喘了两口气,惠眯起眼睛,撑着桌角,勉强站了起来。

他旁边的禅院直哉就倒霉了,乍一下被咒力余波冲击到,如今双腿生理性打颤,整个人闷头趴在桌子上,站都站不起来。

声线细弱,微微发抖:“那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惠深吸了一口气,“那家伙在发什么疯!”

禅院家拉响了一级警报。

以禅院直毘人为首,由前任家主阿音重新收编整合的护卫队【炳】严阵以待。

在【炳】的外围,甚尔面无表情地伫立于原地,他的身边是【躯俱留队】的武斗派队员们。

几乎是禅院家全部的防卫力量。

将一栋屋子层层包围。

禅院直毘人的额角流下一滴汗。

他当然知道屋子里的人是谁,没看到五条悟连身形都懒得遮掩,大大方方地暴露于他们所有人的视野之下了吗。

禅院直毘人只是想不通,他们家到底是得罪了这位大少爷什么地方。

居然失控至此。

身为在场所有人的领头者,禅院直毘人顶着压力,不得不上前去与对方交涉。

“五条悟阁下,不知是我禅院家在哪里安排不周……?”

白发少年微微偏头。

禅院直毘人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缩。

他甚至下意识退了一步。

咒术界曾传言,六眼的完全形态,乃是不喜不悲不怒不哀、剥离七情六欲的剔透之眼,神性盎然之时,便是它能发挥最强效力的时刻。

如同宇宙的银色星河。

世上最神秘的宝石,超越了天理的美色。

他们这才发觉,五条悟是凌空的。

足尖并没有点地,而是停留在离地面几寸的位置,甩下了地心引力,被看不见的气流托起。

他们看见,那双神明之瞳微幅度地一转,映出了他们的脸孔。

“她在哪里?”

声音由咒力扩散传播,显得空灵。

不含情绪波动,语调咬字缓慢而低浅,尾音拉长压沉,吐字似叹息,这是一种古老的贵族说法方式,是五条家长老们倾尽手段也没能让五条悟学进去的,繁杂的传统礼节。

没有得到回应。

他眼神愈发淡漠,如同结了万年不化的冰霜。

“最后一次,一分钟。”

神明如是审判。

“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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