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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逃出韩国;三日之期(求追订~)

大雨倾泻不止。

昏暗殿中,成蟜重重倒在地板上,身体躺成一个“大”字型,无声笑得痴癫猖狂,浑身颤抖。

终于!

终于把你这病秧子熬走了!

哈哈哈哈!

成蟜那指甲深深嵌入肉中,甚至都兴奋地抓出了丝丝血迹,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连滚带爬地打开暗门。

“那老家伙走了?”

暗门外,倚墙站着一个身子纤细的女子。

她全身上下皆是紧身黑衣,面容姣好,眼眸森然,奇异的是眉心有个复杂菱形图案。

“走了,走了!”

成蟜激动地将她抱了出来,狠狠地亲了一口,迫不及待道:“三日后灵柩入陵,依礼我将灵前继位!届时就算吕不韦等人再如何阻挠,也不可能与整个王礼对抗!”

“宫中几位镇国前辈,可只认秦王血脉!”

就算他成蟜不是长子,就算他的党羽不足与吕不韦等人抵抗又如何,嬴政不在,他就是唯一秦王血脉,继任秦王,天命所归!

而少玄冥则是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冷道:“莫要高兴太早,嬴政可还流亡在外,他不死,你离王座始终都有障碍。”

“他,呵呵。”

成蟜坐在金銮椅上,面露讥讽道:“他现在在外面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犹如丧家之犬,自保尚且极难,还有心思跟我争王位?”

“待到父王灵柩入陵那一刻,只要他没在,那我便是唯一秦王血脉,王座就只能是我的!”

“谁跟你说他现在自身难保?”

少玄冥从腰间拿出一份卷轴,摊开,烛火的微光照着那寥寥百字。

成蟜表情逐渐惊愕。

“有人救了嬴政?!不可能,秦国绝无人能远赴韩国接他!就连吕不韦等人都没有一点动静。”

“他可能不是秦国人,神州大地难不成所有人都恨不得嬴政死吗?”

“成蟜,千万别得意忘形,当务之急是立即找到嬴政,杀之!才可高枕无忧。”

少玄冥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毕现。

成蟜这才大梦初醒,眼中的激动兴奋渐渐退却。

“这个消息是我阴阳家传来的,吕不韦他们暂且不知,但估计很快就会知道。”

“在这之前不可惊动他们,所以由我等弟子去做,玄冥暗系专修刺杀,定做得滴水不漏。”

少玄冥傲然说着,胸有成竹。

作为阴阳家暗系最为杰出之天才,被冠以少玄冥的她对自己刺杀功夫十分自信。

“好!好!小娥,此事伱若做得干净,待我即位后立即纳你为妃!”

……

韩城,西门。

锵锵!

数百铁甲士兵来回巡逻,兵器铿锵声此起彼伏,警戒十分森严。

某处。

“准备好了?”

“嗯。”

砰!

一处火台瞬间被踢翻,炭火灰烬齐齐倒在地上,一把利剑直接搁在韩非脖子上。

“老实点!”

只见一身穿韩兵战甲的男子钳住他双臂,转而冲着那听声围上来的士兵喊道:“站住!胆敢上前一步,我立即杀了他!”

顷刻间整个西城墙的士兵都围了上来,火光大盛,待那些大兵看到那白衫少年后,纷纷瞪大了眼睛,倒吸口凉气。

“公子!”

“你是何人,胆敢绑架韩非公子!”

“快快放开!”

“竖子大胆!”

“弓箭手!弓箭手!”

场面顿时乱做了一锅粥,嘈杂声不绝于耳,伍丰登只得运气吼道:“都他娘闭嘴!再嚷嚷老子就给他抹脖子了!”

这一吼果然奏效,那些激动的大兵这才强行安静下来,纷纷手持武器对准了伍丰登,目光狠然。

“公子!”

此时丁叔拨开人群,第一眼便看见了那被牢牢锁住的韩非,刹那间老脸神情崩塌。

“贼人!老朽把话撂这儿,若是韩非公子伤了一根毫毛,定将你碎尸万段!”

“尔等现在最好放开韩非公子,还可保一条性命!”

伍丰登冷冷一笑:“老东西,你当老子是小孩儿啊!莫要废话,赶紧打开城门,准备一辆四驱马车!”

“给你们十个数,十个数做不到,就等着给这小子收尸吧,反正老子烂命一条,杀了这么多天也够本儿了!”

韩非哭道:“各位将士,千万别放走嬴政啊!”

“就算我韩非今年不过十七之数,也仅仅是个平平无奇的王储罢了,死就死了,那就让父王另立王储吧!”

“我愿以死明志呜呜呜~~”

他哭得伤心委屈,眼中泪光闪烁,既有为国捐躯,直面死亡的悲壮,又有不舍大好人间的遗憾,这复杂情绪可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千万别打开城门,别给他们准备马车!快拿下嬴政!你们就都是大功臣了!踩着我韩非的尸骨升官吧!!”

他这哭声着实哀转,周遭士兵听了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是啊,这是嬴政最后一关,往西可就到秦国了。”

“抓住他,我们可就是立了大功!”

“可是韩非公子……”

他们当然想缉拿住嬴政立功,走向荣华富贵,可是如此一来公子韩非铁定会被枭首。

虽然说他不受宠爱,但再怎么说也是一国王储,真死在了这里,这些人怕是都逃不了干系。

可偏偏这是秦韩边关,上面下了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捉住嬴政,一旦放走就再也没有机会捉拿。

如此两难境地,饶是韩非老奴丁叔也是极为挣扎。

“俺选公子!他才是众望所归!”

此时人群中冷不丁有人高喊一声,响在所有人耳中,顷刻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僵硬局面直接被打破。

“公子重要!公子重要!”

“韩非公子一心为国,赤胆忠心,实乃明主!”

“没错,仅凭韩非公子刚刚一席话,我等惭愧啊!”

“反正就算嬴政死了,秦国还会有人继任秦王,可韩非公子可只有一个!”

……

伍丰登瞥了一眼那仓皇溜走的泼皮,当即朗声道:“还有三息!”

“快快快!”

轰~~

身后那两丈高的巨大木门终于缓缓打开,外面一派星野平原。

“车!”

咯噔咯噔~~

四驾马车姗姗来迟,伍丰登打眼瞅了瞅,确定没问题后才给身后嬴政母子使个眼色,嬴政赶紧扶赵娣上车。

“伍公子,可以了。”

韩非微声嘟哝着。

“再忍忍。”

伍丰登指尖弹出一丝火苗飞进马屁股上,顿时燎得它们长长嘶鸣,狂奔而出。

“小子,你可别耍花招啊!”

丁叔紧紧盯着伍丰登,死死咬着牙遏制怒火,周遭韩兵也是一点一点围了过来。

“呵呵。”

伍丰登眼睛微眯,低声道:“在这好生待着,日后七国中韩国首先覆灭,我们不久之后会再见面。”

“韩非!今日算你走运!”

伍丰登猛地将他推出,然后一团红莲业火瞬间席卷在了城门口,红光大盛。

“公子!”

丁叔赶紧上前扶住他,而后仰首呐喊:“追!追!”

可地上众兵皆是畏惧那滔天火海,根本不敢上前,只能由城墙上零星士兵弯弓搭箭,徒做无用功。

趁此时机,伍丰登已然施展神行步追上马车。

咚!

迅速上车,嬴政及时伸手拉住了他。

“驾马!”

伍丰登没做停留,赶紧从车厢的夹板中拿出撕风弓,站起挺立,拉弓瞄着远处地平线上的寥寥人影。

嗖嗖!

接连十几根箭矢射出,在那极限距离中终是将那些骑马疾驰而来的追兵给吓住。

直到视野中再无人影,伍丰登才彻底放心下来。

还好将武器事先让韩非藏在了马车中,不然这些韩国校尉骑兵还可能会追上。

“驾!”

颠簸的马车疾驰在旷野下,三人终是逃出了韩国境土,望着视野尽头那座雄伟秦城,嬴政母子眼神征然。

终是……回秦国了。

“何人擅闯我秦国境土!”

当马车靠近秦城,一声暴喝便猛地传来,紧接着几十只火箭在夜空下闪烁。

“我乃嬴政!”

他站在车架上,眼含热泪地高喊,令那城墙上顿时一阵骚动,交头接耳声音杂乱。

“嬴政公子尚在国外,你可有信物为证!若敢冒充先王之子,本将定将你碎尸万段!”

“先王?”

赵娣闻言仓皇起身,踉跄着上前喊道:“你说先王?!!”

墙头沉默,下方嬴政亦是有些不稳地趔趄,神色难以置信。

“证物!”

伍丰登微微叹息,拍拍嬴政的肩膀,后者努力压制着泪水,咬着流血的嘴将一块残缺玉佩交给他。

玉佩缠着红绳绑在箭矢上,破空射入墙头,正中一立柱,翎羽尚在轻轻颤抖。

旁边一面色坚毅的三十岁左右男子见状微微惊骇,不过那摇晃的残缺玉佩更令他瞳孔猛缩……

“开门!迎公子!”

铛铛!!!

随着一阵齿轮转动声,那厚重城门终是缓缓打开,几十黑甲士兵蜂拥而出,分为两侧延伸而来。

而那男子更是一路小跑,身上甲胄铿锵,旋即单膝跪地,抱拳瓮声道:“末将王贲,恭迎公子回国!”

……

嬴政公子,长久以来一直是秦国中极为特殊的存在,哪怕他一天都没在秦国待过,这四个字也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自从当年秦王嬴异人回国即位,每年屡屡向赵国施压,欲以迎回王储,却都被赵国以各种理由驳回。

秦国境内几乎人人都知道,自己王储归国遥遥无期,亦是一大遗憾。

不过现在不同了,值先王崩天之日,嬴政公子却奇迹般回归,这一消息在这秦国边境城中迅速传开。

可全城将士百姓奔走相告时,营中嬴政与赵娣一言不发,于咸阳方向长跪不起。

副将王贲等人见了,也不敢出一言,只能陪跪在地。

伍丰登远远地坐在磨盘上,看着肃然沉默的嬴政,心中诸多感慨。

这一路走来,他对嬴政过往的经历也有了大概了解。

在邯郸生活清贫,受人欺辱只是一方面,真正麻烦的是他被禁止学武,现在所修功法也不过是一破烂货,而且还是每个深夜自己偷偷练的。

白白耽误了四五年的黄金时期,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一路摸索着达到了壮骨前期,可见天资之高。

就这么一个各方面都被人狠狠钳制之人,还能坚持逃窜这么久,其心性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怪不得人家能笑到最后,全场凯瑞。

现在回国了,属于他的一切都将备齐,必定会扶摇腾飞,伍丰登亦是有些庆幸能在这时候与他结交。

当此时,营边渐渐有些骚乱,他亦是察觉到有诸多目光聚焦己身。

“此人是谁?看着面生啊。”

“姓名尚且不知,不过他是与嬴政公子一齐回来的,应该……身份不简单吧?”

“骇闻骇闻!方才斥候营几个老哥从韩城那探得情报,便是此人护送嬴政公子回国的!”

“千里奔袭整夜,可是硬生生从韩国腹地冲杀而来!”

“此话当真?他才壮骨境界啊!”

“假不了,现在那韩城内部传得沸沸扬扬,好像赵国一队精骑都被他单枪挑啥,其中还有一通经境界校尉!”

“难以置信,这根本不可能吧?”

“我也不信,也没人亲眼所见,估计是他们瞎传的,一个壮骨境界怎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低声私语时高时低,伍丰登想不听见都难,也不做任何理睬,只是静等嬴政那边结束。

半刻钟后,王贲终是按捺不住,俯身在嬴政耳边说了什么。

他点点头,这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搀着哭成泪人的赵娣走进了营帐。

不过嬴政前脚刚迈入,便仿佛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伍丰登。

“伍兄,请来!”

他这一声伍兄可瞬间令周边将士炸开了锅,纷纷愕然看来,眼神复杂火热。

咳~

伍丰登微微苦涩一笑,这称呼他现在是真不敢答应。

随后营帐内,嬴政扶着赵娣坐在将椅上,旁边王贲挥挥手,众人退下,只留下了两三名副将。

“王将军,此人是我与娘亲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们是回不来的,所以你有话但说无妨。”

王贲凝视了一眼伍丰登,便冲嬴政抱拳低头。

“喏!”

“末将之所以犯大不敬,乃是无奈之举!今夜戌时,先王在咸阳崩天,举国哀痛。而后公子成蟜与诸臣相议,三日正午灵柩入陵。”

“而以周礼,君主入陵,王子王女须陵前守孝,否则将视为欺师灭祖,违背祖灵,剔除王籍。”

“此地据咸阳至少两日路程,您需赶在第三日之前抵达咸阳,如若不然,成蟜公子将灵前继位。”

“现在留给您的时间不多,须在天亮之前即刻出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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