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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白月光错作替身后他哭了 > 第65章 第65章
 
一队便衣伪装成佃农的暗卫分布到小镇各处的田地, 悄悄对各村进行秘密的搜查,严格调查一切出入村子的人员。

便衣的暗卫分头行事,有几个暗卫甚至已经来到六殿下蛰伏的那间破庙外了, 他们一个个将寄住在破庙里的乞丐, 逐个逐个挑开毛发去查找, 来到神像后方发现一个直挺挺躺在那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乞丐时, 捂着鼻子过去踢了一脚,发现他的腿是瘸的,腿骨明显变形。

那几人立马谨慎了起来。

“陆大人说了,这次要找的人,就是双腿皆瘸不良于行的, 找人过去认一下。”

后来被推出去的那个新来的暗卫掐着鼻子,颇为不情愿地凑过去。

这庙里的乞丐中, 要数横躺在这里的这个发出恶臭的最瘆人了, 就像是躺尸了好几天的尸臭味一样骇人。

皆因他全身上下都溃烂了,有许多脓水流了出来,都化成了黑色了。

若不是踢他指尖还会动, 他们都认为是有个乞丐躺这里死了很久呢。

“喂!你”那小暗卫用鞋尖上前拨了拨,没想到那糟成一团的乱发中, 突然露出一双骇人的眼睛。

小暗卫吓得慌忙用头发给埋起来了, 然后浑身颤抖地走出来,大气都不敢喘。

“如何了?是上头要找的人吗?”

小暗卫摇了摇头,“不是,那人看起来死了很久了,死状相当可怖,眼珠子突出来的”

既然不是要找的人, 他们可就不管那埋尸的闲事了。这灾荒年头,死在大街上的乞丐多得是,他们可管不了。

于是,一队人又这样无功而回了。

·

距离入宫斋戒还有三日,无尘也已经出发七天了,这七天里尽管闵天澈恨得想自己吃了自己的皮肉,但他还是不敢死的,他单靠每隔一天喝些神像顶头漏瓦滴下来的雨水存活,他要等到无尘回来,要一个答案。

不过现在的他,活着就跟死了一般,躺在那里七天七夜了,基本半寸都没有挪动过,就连申时二刻那股疯劲都起不来了。

他的心死了,死了一大半,跟随着赵长翎给予的所有希望一同死去,仅剩的那一点儿,苟活着,想要等无尘归来,再给一个痛快。

那些还散在东昭的仇恨啊、怨愤啊,统统都来不及报复了。

原来人死如灯灭是真的,此刻的他才深刻体味到,当你被一个甚至意想不到的人,连刀都不用就杀死,你就会发现,这苍天真忒么狗逼的会跟你开玩笑。

于是那些设计规划了好些年,放了许多心血的计划,他来不及亲自验收成果了

他躲在暗处泥泞里失笑,如今他躺着的地方早已化成一滩恶臭的淤泥。

赵长翎啊赵长翎,你赢了有谁能想到,本宫没有死在东昭狗皇帝手里,反倒要死在你手里了?

那些计划的实现,当真要假手于人了。

不过,你不是喜欢我笑吗,我偏就不再笑了,你不是不喜欢我残杀无辜吗,我偏就杀给你看!

要让你看看清楚我,是六皇子闵天澈,一个心狠手辣的魔头,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狗屁七皇子!!

闵天澈这么想着,突然掐紧了双拳,从怀里捏出了那串沾满了脓血的琉璃珠串,那是先前赵长翎一直贴身戴在手腕,后来因为赵月娴迁怒于他,弄断了从此再也不戴,他把它们都串好后,就一直留在身边,寸步不离,因为那曾经有她的体温、她的味道。

他反反复复地擦拭,可越是擦拭,那本来剔透的珠串就越是浑浊,他也越是焦灼,然后,他干脆不擦了,把它们塞回了怀里,挣扎着就从神像后方支撑起身体。

“我要让你清楚让你清楚”他嘴里反反复复叨念着,一双幽眸深邃,恍如索命的午夜鬼魅。

·

无尘手捏念珠,从千里驹上下来,翻遍了破庙没能找到人。

他蹲在神像后方的泥地上,伸手沾了沾上方的泥,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体温,和尚未干涸的血迹,藏进佛龛底部的木轮椅也不见,泥地上露出了两道车辙痕迹,能猜出人应该离开没多久。

“阿弥陀佛,美人殿下连和尚的香油钱都要骗,是会遭报应的哦。”他皱眉说完,大步往庙外跨去。

无尘从庙里出来,立马就跨上了马头,往木轮的辙痕追去,可到了夯实用大花岩铺就的官道时,就再也看不见这些痕迹了。

无尘下了马,开始往村落的阡陌找了起来。

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村头麦田陌道边,一棵枯死得只剩光秃枝干的梧桐树下找到了闵天澈。

几天不见,他瘦得实在厉害,原本镌刻一般精致绝伦的五官,如今凹进了阴影中,虽然依旧好看,却无端多了几分鬼畜的阴森冷美。

他在呆呆地看着对面田地边的一对兄妹。

那位哥哥是个没有了下半小腿的残废,被妹妹用木头车推出了外头放风。

四周的村民见了兄妹俩,都用着或鄙夷或讥讽的眼神看着兄妹。

“翠花,那木头车借给你以为你要运谷子,不是让你给个废人躺的!你们这样要脏了我家的木头车的!”其中一个提着镰刀的佃农捋着衣袖过来。

无尘静静地立在了六殿下身后。

“那个没了小腿的少年,就是上次任务中技不如人失败,被东昭细作反过来砍了双腿的小东,美人殿下的队伍里不容许有废物,从入队第一天就明确了规定,所以他被撵出来了。”

“你的那个皇子妃以为他只单纯是琳琅大街珍宝铺一个普通伙计,得知殿下因他双腿残废撵走他,她亲自带了抚恤金来给兄妹,还替兄妹俩教训了一通他们那个赌鬼爹,然后又替美人殿下说了不少好话。”

“她说,六殿下看起来又凶脾气又爆,但他绝对不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她说,抚恤金是美人殿下让她捎来的。”

无尘手里转着念珠,眼睛一直在观察面前那个形容槁枯的男子。

他像死了一样,明明是个大活人,立在旁边的枯木旁时,就像融了进去一样,毫无违和。

“不是冷心肺?”就在无尘以为他不会理会他时,他声音嘶哑地开口了。

“她只是一心想把我塑造成另外一个人吧?”

这时,那边的那对兄妹,妹妹擦了把泪把男人反怼了回去:“三叔这么说过分了!我哥以前赚钱的时候,你们家踩上门来借钱的时候,倒不是那样说话的!”

男人气得一句话说不出。

然后那位妹妹擦着泪用木头车把哥哥推远离了人群。

“哥哥,今天是你生辰,我给你煮了寿面,赶紧吃吧。”那小姑娘又从提着的食篓拿了个粗瓷碗盛的面出来。

闵天澈看见那碗面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怔在那里,幽漆的眼神多了丝执着的奢念。

“我的美人殿下,”无尘和尚叹了一声,望着散落几绺墨发,相当颓的六殿下背影道:“替你查了来了,八年前,美人殿下的弟弟因为雪难中寒入骨髓,太医断定了没救了。皇上因为怕美人殿下的娘伤心,只能把他带到南部四季如春的彭莱山,此后就一直没有了消息,有人说七殿下已经死了,因为皇上太爱美人殿下的娘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把死讯掩埋起来,也不允许别人再谈论起这些。”

“那么,七殿下他当真已经死在彭莱山了吗?”

无尘扯了扯嘴皮,脸上那道骇人的丑陋疤痕把皮肉扯得有些紧绷。

“不对。当年他没有死,他只是消失了,跟着他的太医怕人在他眼皮底下失踪,皇上要责怪,便只好说他撑不过来死了。”

“没死”闵天澈散落在肩膀的几绺乱发被风吹得飞拂。

无尘点了点头:“是那个时候没死。”

“这么久了,什么踪迹都找不到了,也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又是为什么而走了。又或许,像家猫一样吧,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怕旁人伤心和为难,偷偷躲起来安安静静死去也不一定。”

“他没死那么,后来就遇上赵长翎了。是他同赵长翎说了许多关于本宫的事情,他假惺惺的,觉得自小到大,是他亏欠了本宫,倘若不是他的话,本宫小时候就不会被废后带走,倘若不是他,父皇和母妃不会让本宫代替他去东昭受难,倘若不是他”

闵天澈掐了掐拳,“他少自以为是了。他凭什么凭什么”

他拳头越掐越紧,一拳砸落在旁边的枯树上时,蜿蜒的血液就从拳头上留下来,枯树被他砸得歪向了一边。

他眼睛腥红地抬起:“他凭什么认为是自己得到了所有人的爱!!凭什么?!!”

“本宫需要他需要他可怜需要他施舍吗!!!”

他嘶吼了一声,一把夺掉了无尘手里的念珠。

无尘随意阻拦了一下没能阻止,干脆掸了掸身上的伽蓝衣双手合十打算袖手旁观了。

·

赵长翎正焦头烂额,四处碰壁,因找不到人而发愁时,一只羽毛上有灰翎,瞎了一只眼的鸽子找到了她。

“小鸽子,你别绕着我转,我在忙着呢。”长翎收到蛮牛的消息,近几日在城南望西县、城北周苏县以及淮水以北的柳叶村也发现疑似殿下的踪迹,但这几个地方相距颇有一段距离,按照蛮牛所提供的说法,同一个人压根不可能同时在这几个地方出没,于是,她决定亲自前往一同看看有没发现什么疑点。

“皇子妃,车辆准备就绪了。”陆凛等人已经在府门外等候。

李公公本是极力反对皇子妃亲自出去找的,殿下在的时候就对她的身子骨在乎得不得了,这般舟车劳顿怕是不利于身子的调养。

但赵长翎执意要去,再加之立储进宫斋戒的事情迫在眉睫,这个殿下筹谋了许久终于实现的事情,万不可在此时有任何差池,而且皇子妃亲自去的话,能唤回殿下的可能性大很多。

“皇子妃,那倘若身子有任何不适,万不可强撑着,一定要说,太医说了,上回堕马后,您身子就大不如前”

李公公还在不放心地叮嘱着,赵长翎就笑着来打断:“好了,好了,李公公,给你脑后梳个髻就成老嬷嬷了。”

李公公叹了一声,目光又移向长翎头顶盘旋的那只有灰翎的瞎眼鸽,皱眉,“这鸟怎么回事?”

长翎笑笑:“大概迷路了吧?昨天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了”

正要坐上车上的时候,蛮牛驱逐着一辆骡车过来了,车帘卷起,车上载了一堆用麻绳捆扎一起的男人,他们全都是下肢残疾或行动不便。

蛮牛显然一息不歇赶了好长的路才过来的,一来到赵长翎跟前,下车先稳了稳喘息的气息,然后跪伏道:

“启禀皇子妃,人让属下全抓来了,属下怀疑是殿下故意散布烟幕,把这些人安插到不同的地方故意混淆视线。可是属下用各种方式审问过,连药都下了,他们始终不肯透露半丝消息,属下这才把他们都绑过来让皇子妃讯问。”

长翎这时才定睛看了看车上捆扎一块的男人们,他们全都瑟瑟抖抖,或眼睛或身形有半分殿下的影子,如没猜错的话,应是闵天澈故意不想让人找到,而且一定还有一些秘密的部队在为他做事。

这下子可难了,闵天澈此人心思极沉,长翎连他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他有心躲她的话,她就肯定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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