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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陈鸢陆惊蛰 > 第三百九十七章 子乾战死
 
炒的肥嫩的猪肝落在地上,撒了一地,味道醇美的桂花酿在地上滚了几滚,流了满地。

不懂事的鹰还以为是陈鸢赏它的,不客气地在地上跳来跳去地啄食猪肝,甚至还把头钻进桂花酿的罐子里喝了几口酒,登时便醉醺醺的满地打转。

陈鸢对此充耳不闻,她麻木地,颤抖地读着那封信,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她猛地后退了两步,那纸落在地上,被桂花酿浸湿,模糊成一片。

她的手颤抖的厉害,即便她努力地掐着虎口,却止不住那种剧烈的颤抖。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像一个垂死的病人,却止不住眼泪崩流。

她踉踉跄跄,如垂暮的老人,跌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的眼睛死死盯在那封已经模糊不清的信上,徒劳的张着嘴巴,想哭,却哭不出声音,眼泪却不断地往下掉。

那纸上的内容很简单,简单的让她害怕:子乾战死,我没照顾好他。

每一个字分开,她都识得,可组合在一起,她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子乾战死……子乾战死……死了……

她捂住脸,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掉。

她识得那字,是陆惊蛰的字没错,他的字体特殊,旁人学不来。

子乾死了……子乾死了……子乾死了……

她的满脑子都是这像是卡带的磁带,在不断地重复着四个字,凌迟着她的心。

怎么会死呢?不是好好的吗?上次他来信时还说他已经克服了内心的迷茫,下一回便要回家看看的。怎么会死呢?不是说要当将军的吗?不是说要平定四方吗?

死了……死了……

陈鸢低低地呻吟着,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不该死的,只要她那个时候阻止他,他便不会死。只要她照顾好他,逼着他念书,便不会死。只要她……

她从凳子上滑落,浑身颤抖的不能自已:“子乾,子乾……你回来吧……”

冬日的寒风吹过,刺骨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哭够了,清醒时,已经是月上中天,大片的阴云到处飘荡,将月光遮在下面,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陈鸢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屋里走去,发疯一样地翻着东西。

她的眼神麻木,没有一丝光彩,动作利落地从床下人翻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兵器。她麻木地把所有兵器藏在自己身上的各个位置,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朦胧昏暗的月光下,寒风呼啸,一个身影快速地穿梭在树林和小路上。她咬着嘴唇,眼神冰冷,倔强又令人胆寒。

子乾没有死,她不相信!

子乾没有死,她要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才罢休!

子乾没有死,她去接他回家!

倘若他真的死了……那就让所有人为他陪葬!

第二天,所有人都找不到了陈鸢。

二蛋被派来家里找她,里里外外翻了遍,却没见到陈鸢的身影。又去了陈家,常氏说她没有回去。

这个时候,众人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大家分头去找了一天一夜,却仍然没有找到。

她失踪了……

千里之外的陆惊蛰坐在榻上,看着身上空空的信鹰,挥手让众人退出去,疲惫地闭上眼睛,回想起三日前的那一场战争。

三日前,扈国发兵偷袭了他们的粮草,西部战线绵长,且地处贫瘠,要等到粮草到来,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不得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么劫了扈国人的粮草,要么烧掉扈国人的粮草,双方同样缺少粮食,必然会暂时停止战争。

然而扈国人骁勇善战,野蛮嗜血,十分残忍。且他们单单在西部战争,就已经僵持了几个月的时间,死伤无数,许多将领都领教过了扈国的厉害,不敢带兵打头阵。

他作为主帅,需得坐观全局,不能轻易出战,然而手下竟无人敢主动请征。

正在这个时候唯独子乾站出来,请求带兵迎战,他本不想让他去冒险,但是子乾说自己有一条妙计,必须由他亲自执行。

子乾说的妙计的确不错,毁掉敌人的粮草,不如去断了他们的水源。扈国地处大漠,本就水源珍惜,边疆作战水源消耗十分巨大,倘若断了水源,他们的马匹无水可饮,必然会让战斗力大打折扣。

所以他请有人正面出击,迎战扈国,另有一队人去偷袭扈国粮草,而他自己,则穿过一座山脉,前去断绝扈国吧边界的水源。这叫做声东击西,三面出击,让扈国人搞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本来一切都十分顺利,可在子乾进入那座山脉后便出了事。

他确认过,那山是沙漠中的沙山,植被稀疏。很难藏人,且地势易守难攻,要是想要埋伏子乾的队伍,最起码要在山上藏下一二百人,子乾不可能没有察觉。他带领的部下人人都带有信号烟,可从始至终都没见到他们放出信号。

与扈国人战了几个时辰,始终不见子乾完成任务的信号,陆惊蛰心觉不妙,只身冲进山里救人,却发现,那支队伍,都死在了山里。

那些人死的蹊跷,死前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一样,全身都像是融化了一般,成了一具具装着尸液的皮囊,十分可怖。

他在其中一具穿着盔甲的尸体边找到了陈鸢送给子乾的护身符,那尸体的面容虽毁,从身形上判断,应该是子乾。

后来,他们也遭受了扈国人的追杀,他带的人少,差点被全军覆灭。

陆惊蛰捏了捏鬓角,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答应了陈鸢要照顾好子乾,如今子乾却死在自己错误的判断和莽撞之下,他该用何种颜面面对陈鸢?

她没有回信,没有悲伤,没有责骂,她一定是恨死了自己。

他无力地躺回床榻之中,麻木地盯着帐顶。

帐子外面忽然吵吵嚷嚷,十分吵闹,陆惊蛰艰难的起身,刚想要问出了什么事情。

忽然帐子被人猛地掀起,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一把冰凉的匕首已经搭在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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