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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被爹系男友捡回家 > 第42章 选择离开
 
终于说了出来,先生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

一诺听完这些往事,一时间竟不知怎么面对先生。她甚至都无法去看先生的眼睛。

许久~

一诺使了全身的力气,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如今的一诺像是身体被掏空了,她心如刀绞,更恨自己竟然忘记了过去,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袁筱然,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原来她的父母都是教书育人的老师!

本来,他们一家三口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恨!

悲伤!

一诺不知道应该去恨谁,恨先生吗?恨他上了救生艇?恨妈妈吗?恨妈妈选择了把救生艇的位置让了出去?恨让游轮出事故的人?她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一诺巨大的悲伤无处宣泄,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失掉了那部分记忆,除了心痛,她都挤不出太多的情感。

先生走了过去,站在一诺面前想扶住她。他感觉到一诺身体的颤抖。

停顿了几秒,先生把一诺抱入怀中,他心疼。

一诺没有动,更没有回抱先生。

片刻之后,

一诺终于抬起手,示意先生放开她。

先生眼里写满了失落,他放开一诺,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一诺缓缓地从自己身旁走过,亦如那日,他从一诺旁缓缓走过一般。

此时,先生才能体会那日一诺满心的期待被他冰冷的话击碎的那瞬间,一诺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先生多想拽住她,再次拥抱她,他希望一诺骂他、打他,他宁愿一诺哭得歇斯底里,疯狂地再将这一屋子东西摔得满地狼藉。

但是,没有。一诺就这样缓缓地从他身边走了,先生僵在半空中的手,连再次抓住一诺的勇气都没有了。先生看着一诺瘦小的身体被压垮了,体内的活力被瞬间吸干,她失去了心,失去了灵魂……

那夜,一诺反反复复,睡着,惊醒,迷迷糊糊睡着,再次梦中惊醒……

梦里,她潜意识封住的记忆不断涌出来。先生告诉她的那段噩梦般的记忆反复重演,逼着她相信那是现实。

第二天醒来,其实是一诺不想再陷入无穷无尽的噩梦中强行让自己提前起床的,因此,凌晨四点她就起来了。想了很久,理了理思绪,终于做了决定。

先生仍是早起晨跑,这不是习惯,是自律。晨跑是他让自己保持一天精力充沛的良方,同时,晨跑让他内心平静,可以更好的思考。

今晨,先生刚刚出屋门,就被一诺堵在了门口:

“先生,请您带我去祭拜我的父母。”

“稍等,我换身衣服。”先生看见一诺如此疲惫,定是一夜未睡好,眼里的心疼无限蔓延开来。

等先生换完衣服再次出来,他发现一诺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在那一刻,先生有些恍惚,这个自己一直护佑的小女孩真的是长大了,心里藏了事,肩上便重了。

墓前。

“袁老师、徐老师,我带袁筱然来看你们了。”先生居然叫出了一诺原来的名字。

一诺对这个名字无比陌生,甚至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但就过了一秒,她接受了这个名字。

一诺放下花,没有哭,“爸爸妈妈,女儿来看你们了,请原谅女儿那么多年一直没来看你们,女儿现在长大了,请你们放心我一切都好,先生对我很好,他完成了对你们的承诺。”

又站了一会,一诺转身往外走。

“先生,还是叫我一诺吧!”在车上,过了许久,一诺开口说道,说完这句话一诺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嗯。”先生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车子里静得可怕,这次不再是一诺感到压抑,而是先生感到喘不动气。

回到家,一诺什么话也没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期间,只有雷正明“不怕死”得跑去给她送过饭,雷正明也试图跟一诺说话,但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幸而送进去的饭吃了一些。

到了下午,一诺自己出了门,一个人走走停停,经常在询问路人什么。

先生知道一诺情绪不稳定,今天没有出门,一直坐在客厅里,随时等着一诺的召唤。

看见一诺直愣愣地走出去,先生也跟了出去。

看见一诺在问路人,一个路人摆手,两个路人摇头,他们都无法回答一诺的问题。

一诺的情绪渐渐崩溃,她使劲拽住了现在正在问的那个路人,那个路人被问烦了,推了一诺一下。

先生看见一诺情绪有些激动,本来在比较远的地方跟着,现在早就已经来到跟前。他听到了一诺的话:

“……在一个白色的楼上,小区里有棵梨树,巷子口有个小卖部。”

“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吧。”

“你告我我家在哪?”

“我怎么会知道你家在哪?”

“你告诉我,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疯了吧!”那人被问得不耐烦,甩开一诺拽着的手,一诺一个踉跄。

下一秒,一诺跌到了先生的怀里。

而此时,这个怀抱已经不再温暖。

“你放开我,我恨你,你放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先生被一诺使劲一推,往后退了一步。一诺趁机想要离开,决绝得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先生胸口,但先生还是一把拽住了一诺:

“你想回家,我带你去。”

一诺双手紧握,甚至身体都有点微微颤抖。她气愤,她不想面对这个男人,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记起一个模糊地不能再模糊的影像,那个,她真正的家。

但是一诺却找不到,她现在还要依靠他。

一诺恨先生,因为,她找不到人恨,多么得可悲,所以,先生成了一诺唯一的宣泄口。

不多久,他们来到了一诺记忆中的地方。

白色、梨树没有变,只是巷口没有小卖部。

这个地方,居然距离一诺请吃烤乳猪的地方那么近!

最终,一诺还是没有勇气进去,她逃跑了。

第二天一早,先生早起,他有个不得不出差的项目,刚到客厅,却看到一诺早已站在屋子门口,正呆呆地望着屋子里的沙发、电视、桌椅……旁边放着两个行李箱。

她要离开!

这是先生的第一判断,在那一瞬间,先生悲从中来,胸口就像被巨石堵住喘不过气,呼吸都停顿了。

果然。

一诺开口便说道,“先生,谢谢您十二年来的照顾。”

说着,一诺向先生鞠了一躬。

先生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是否对。

一诺甚至都没有直视先生,她看着茶几上藏有追踪器的饰品接着说:

“那些东西还给你,我想我该离开这里了。我现在已经找到工作,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您养育我的钱……”

一诺停顿了一会,虽然昨晚反反复复在心里想了好多遍,但这些话说出来还是有些哽咽。

先生上前轻轻抱住她,像是自言自语说道:

“这十二年我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你的回报。”

一诺停了几秒钟,算是对先生怀抱最后的贪恋,一诺忍住更加想哭的冲动,抬手轻轻推开先生,调整了一下呼吸,眼睛看着先生的胸脯位置接着说:

“之前跟你告白……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不答应,现在的我也不知道希不希望你答应。爱情的前提是平等和自由,有那么多事横在我们中间……”

又是长长的停顿。一诺不想哭,她不想面对先生说这些话时如此脆弱,之前和先生斗争时明明很坚强的。

再次轻轻抹去眼泪,一诺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看着先生的眼睛:

“先生,我应该感谢你,却没法面对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却无法平视你。既然无法解决,请原谅我的逃避,就把这一切交给时间处理。三年为约,再见之日希望你告诉我你的答案。”

说完,一诺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开,何叔正巧碰到了这一幕,在院子里不舍地看着一诺,想挽留又不知道如何留。

一诺停下,快步走过去抱住何叔,轻轻地说了句,“何叔,保重。”就飞快离开了,强忍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滑落下来,她没有擦只是任由她们肆无忌惮地流。

再见了,我的……家,再见了我的青春,再见了先生,再见了何叔和安逸的生活……

但她必须离开这里,为了忘记以前,为了不限入无尽的痛苦回忆里,为了与先生可能存在的重新开始的未来……

先生站在那里足足有五分钟没有动,直到何叔走到他旁边提醒他该出发了,否则飞机要晚点了,先生才如同从梦里惊醒一般,看向何叔。

何叔看到先生的眼里写满了不舍、悲伤、痛苦、解脱后的空洞……

先生走到茶几前,拿起一诺留下的东西反复摸搓着。

手表!

他送给一诺的手表没有留下!

先生在那一刻又燃起了希望,内心忍不住的欢喜和不安,不知一诺是忘记留下还是故意带走?

一诺是故意的,最终一诺还是狠不下心与先生彻底断绝联系。

在摘下装有追踪设备的物件时,一诺抚摸着手腕上的这块表,这是先生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也承载了一份美好的回忆,最终,她还是将它留了下来。

她希望先生还像之前无数次般可以第一时间找到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保护她。

虽然终于可以独立生活,但其实在内心深处,一诺还是有对未知的经济独立、生活自由的未来有一丝恐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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