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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夺欢 > 第40章 第 40 章
 
盈欢怔怔抬头, 看着面前这个轻摇一把竹骨扇的男人,皱眉回忆了好一会儿, 才想起来他是谁。

不过一面之缘,她实在记忆模糊。

但程少天对她记忆深刻,故而远远就认出她来。还注意到了她身后跟着的一个男人。

是她的夫君?

瞧着还挺高大威猛,一表人才。不过程少天对自己更有自信,他自信能比过他。

程少天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身后那人,带了些轻蔑与挑衅的目光,试图让他察觉出敌意,做出些什么反应。倘若他因为自己的妻子认识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而发怒,那便说明他井没有自信,他对这桩婚姻没有把握的话, 那程少天就能轻易地瓦解,获得小美人。

程少天心中暗暗盘算着,看向傅如赏的脸。

没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淡淡扫了眼程少天,对盈欢说:“走路当心些。”而后便抓着盈欢的手从程少天身旁擦肩而过。

程少天眯眼:水平倒是没那么低。他对傅如赏高看了一眼。

程少天将扇子合上, 拦住他们去路:“哎, 这位兄台, 别急着走嘛。我见与兄台有缘, 意欲请兄台喝杯茶, 不知兄台可否赏脸?”

傅如赏早认出他身份, 他身后带了十来个奴仆, 如此大阵仗,又似乎一切了然于胸,还能是谁?

傅如赏都未多看一眼,只说:“改日吧,我还有些急事。”

傅如赏几乎是拎着盈欢走的, 盈欢小跑着才跟上他步子,疑惑问道:“有什么急事?出什么事了吗?”

傅如赏未出声,待走过最热闹的地段,进入一处安静的地方,是个乘船的码头。他看了眼,拉着盈欢上了船,又让宝婵与青采同乘另一艘。

盈欢手腕被他攥得紧紧的,勒出一道红痕。她不明就里,看向脚下被划碎的波光。两岸挂了灯笼,灯光映在水面上,被涟漪揉皱,又被船桨揉碎,化作点点跳跃的金色。

她心情稍微平静了些,不由嘴角上扬。

傅如赏微松了手,但仍扣着她手腕,指尖搭在她脉搏上,听见她的心跳声,仿佛与自己的心跳声相连结。

傅如赏吐出一口长气,道:“那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盈欢疑问地嗯了声,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那个拦路之人。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便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另做评价:“那人看着便不像什么好人。”

傅如赏扣着她手腕,使了使力,将人带到咫尺之间,发问:“我在你心里是好人吗?”

盈欢撞入他眼中,有些不大确定地说:“算是吧。哪怕你……那什么我,我也觉得,你本性不坏。”

她有些不好意思,将要低头的瞬间,被他指尖拦下,强迫地抬起。

船穿过桥洞,有短暂的昏暗。盈欢感受到柔软而潮热的东西穿梭在她口中,搅弄一池春水。

船夫也是人啊?而且这两岸随时都可能瞧见……

她推了一把,竟推开了。

盈欢瞪着眼,看着傅如赏喉结微动,回过神来,下意识舔了舔自己嘴唇。

就……现在被亲,和先前被亲自然还是不一样的感觉。

傅如赏松开了她的手,灯影与浮光都被抛在身后。他们是安静的,但江南是热闹的。

过了会儿,傅如赏忽然道:“我方才在生气。”

“啊?”她也看出来了。

傅如赏道:“那人对你有所意图。”

所以他生气?

她脑子有些迟钝,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二者之间的关系。简单来说,就是他在吃味儿。

她恍然大悟,又啊了声,惊讶地看向他。

傅如赏摩挲着自己虎口,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盈欢又接不上来话,默默别过头去,他们在船舱里坐着,离水面井不够近。乘船的船夫在船头安静地撑着,除了他们这一船,前后还有许多船。

傅如赏见她沉默,追问:“你便没有什么反应?我与你坦诚我的心迹。”

盈欢皱眉,她听完还得做个反应吗?

“我……我该有什么反应吗?”她眨了眨眼,看着傅如赏。她应当高兴?还是欣慰?

把傅如赏问住了:“不知道。”

他哪里知道她该有什么反应,但至少不能只是别过脸去。

盈欢哦了声,于是又转回头来,二人沉默对视着,从彼此眸中瞧见江南的夜色。

盈欢忽而想起他说的急事,便问起,却得他说:“已经做完了。”

敢情急事就是……她腹诽。

船有些许颠簸,盈欢下意识扶住了手边的东西,身子却不受控地往前倾去,这不过如同乌篷船,船内空间不大,二人对坐着,因而她这一倾,便撞到了傅如赏的额头。

她低声惊呼,揉着额头。此处河道狭窄,两岸有民居,亦有铺面,烟火气随着这船的轻晃,被铺展在眼前。

前头的船原有些距离,不知怎么着,忽然往后退了几步,那船夫躲闪不及,便撞了个正着。彼时盈欢正欲起身去甲板上,本就站不稳,这一下更是要栽落。

傅如赏眼疾手快,将人拦腰抱下,坐在自己大腿上。这姿势极为暧|昧,盈欢不由咬唇。那船被撞了一下,又往回打了两转,船身晃个不停。盈欢便也在他腿上晃。

他的手掌落在她腰侧,温度灼然,难以忽视。盈欢又不自在起来,略抬了抬腰。

咫尺之间的距离,傅如赏哪儿能没有察觉。

她侧身对着他,看不见他脸,只觉得他嗓音有些许低哑。

“别乱动。”

她盈欢腹诽,他松些手她便不会乱动了。

但傅如赏一点也没察觉到她的心声,不止未松些力气,反而用使劲了,拿着她一把细腰。

也不知是在折磨谁。

傅如赏看着她侧脸,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忽然说:“要不要给你喝点酒?”

声音很小,但正因声音小,落在她耳边便显得痒痒的。她不明白个中因由,傻傻问:“为什么?”

怎么跳到喝酒上的?

傅如赏靠近她颈侧,轻嗅了嗅,将气息喷洒在周遭,直到被她夸过柔软的嘴唇,贴在她的小巧耳垂。

她今日戴了只小巧的耳环,被他轻咬住,再放开。

她心跳得有些快。

傅如赏低声叫她的名字:“盈欢。”

盈欢嗯了声,强忍住紧张。

他又喊:“盈盈。”

盈欢心一颤,他真这么叫?

她还是低声地嗯,问:“怎么了?”感受到他手掌从腰侧往上。夏夜的风裹挟着闷热,从船舱里穿过。

她的兔子灯被搁在脚边,一踢便踢到了。

傅如赏又道:“婚宴太过简陋,从江南回去之后,重新补一个吧。”

他的话没一句连得上的。

盈欢问:“为什么?”

傅如赏沉默片刻,答:“因为缺了好多礼节。”

因为那个时候的傅如赏还没放下这一切,但现在的傅如赏已经看开了,能够放得下了。所以就像按下一个开关,让一切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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