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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古城旧事之魅秦连拓白珩 > 第32章 长足红虫
 
我看看手机,经过一番折腾,现在只剩下一半不到的电量,信号还是一点没有。

空气里若有若无地飘着一股土腥味,有点难闻。跟走在刚才那段路上的感觉不太一样,而且那种诡异的寒气跟土腥味似乎是一起出现的。

“白先生,你有闻到什么味道么?”

白珩微微皱了眉头,“有,很重的土腥气。”

我之前养尼古拉斯的时候,常年给它备一罐子红线虫当零食,养虫子那种潮湿腥气的土,大概就是这个味道。猛然在这里闻见,让我感觉怪怪的,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人在紧张的时候对周围环境变化会格外敏感一些,这大概能解释我如何在黑暗环境中第一时间发现了爬上我脚背的虫子。我嫌恶地摆动了一下脚,把那只虫子甩下去。待我用光照了细细去看的时候,这才发现这虫子不是旁的,正是我们早先在那死去的穿迷彩服的人身上挖出来的那一种。这里发现的虫子比之前那只还要更大一些,颜色也更加鲜艳,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也能清楚看到那种骇人的腥红色。

“你看下面。”白珩给我指了一个方向,与之前不同,墙根处不是严丝合缝的青砖,而是沙砾跟土块。好几只长足红虫正从墙根的缝隙里面爬出来,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不自觉往白珩的方向退了几步,脑中出现那具尸体上油亮肿胀的脓包,心中一阵恶寒。

“万一里面有很多就遭了,快走。”

白珩的脸色也不由严肃起来,一两只虫子倒还可以对付,如果成群出现的话,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想要全身而退估计不可能。他拉着我跑起来,我已经没什么力气折腾,但一想到被这种虫子搞死之后会死状凄惨,肿得我妈都不定认识我,又赶紧加快步伐。

一只虫子逼近我脚边,我情急之下把它给踩死,顿时汁液飞溅。我下意识蹦起好高,鬼知道被那东西溅到会发生什么。那玩意儿移动起来速度极快,我们全速奔跑也还是让不少虫子爬到了身上。要不是第二趟进山我特意换了长裤,现在肯定已经被咬了好多口。白珩的情况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上身只有一件短袖衬衣,骨折的那只手动不了已经爬上了虫子。我手忙脚乱替他把虫子打下去,可是那东西一旦沾上就很难甩掉。

“对,火,它们怕火!”白珩注意到这种长足红虫不敢接近他拿着烛台的那只手,很快理清了思路。

他举着烛台往虫群的来向挥舞过去,火光所到之处,虫群果然纷纷后退了几步。“现在跑,”他说,“这种程度的火光对它们构不成多大实质的伤害。”

总算压力稍微减小一点,我喘口气埋头继续跑,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白珩感觉到我速度慢下来,回头看我。我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没事,还能跟得上。”

就是这么一分神,我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把自己给绊倒了。这么一瞬间的失误,已经足够那些长足红虫再追上来,眼看着一大群从脚跟上往我身上爬,恐惧之余我感到了深深的恶心。面对这一大群来势汹汹的虫子,我连伸手去打的勇气都没了。

“别管了,你直接走!”

他没有理我,径直过来用手把虫子挥下去,期间有好几只粘上了他的胳膊,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被那玩意儿实打实咬上有什么后果我们是都见识过的。

白珩风轻云淡把那几只打下去,一把把我捞起来,继续向前飞奔,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咬这件事。

我狼狈地跟着他逃命,连谢谢都来不及说。

身后的虫子已经聚成密密麻麻一大片,像红色的潮水一样蔓延过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再也不敢回顾一次。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身后紧追不放。

往前跑了不知多久,我脚下又一崴,白珩及时拽住了我的胳膊。原来我们已经走出了刚才的通道,这里是一个阶梯,白珩站在台阶上把烛台举高,下面是个下陷式的空间,有两个个足球场那么大。下面不规则地排布着几百个大缸。我沉浸在震惊之中的时候,突然一阵风过,蜡烛倏然灭掉。周围立刻暗了一大半,耳边只余呼呼的风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开辟出这样一个空间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心里犯了嘀咕。

“哎,那些虫子好像没有过来了。”我才反映过来,在台阶这里耽误了好一会儿那些虫子按理早该跟上了,可是没有。那种难闻的土腥气也已经被这里的风吹散,我深呼吸一口,心里微微松了一下。

“那就好。”白珩没有特别激动的表现,但我听出来,他也松了一口气。

“多亏白先生拉我一把,不然我恐怕要交待在这里。”想到那个迷彩服凄惨的死状,我还是有些后怕。

他轻不可闻地笑了一声,语气温和,“你要是出了事情,我也没办法对你师父交待。”

“我要是出事也是自找的,我师父不能算不到白先生头上。”

他闻言,有点郑重地说了一句,“没有人会选择得罪丁老先生那样的人的,连拓。”

我当时不是很懂这句话,丁师父在我心中地位固然很高,可那是因为他是我的授业恩师,我的人生道理和学识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所以我很尊敬他。但是对白珩这样的人来说,丁师父左不过一个小城里的语文老师,最多懂些玄门外道,在当地有些名气,白珩用这样谦恭严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在我而言有些过了,当时的我不可能明白。

“嘘,别出声。”他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立刻紧张起来,以为又出了什么事。他示意我关掉手机上的灯,我照做了。四周的黑暗立刻席卷过来包裹了我们。我满是疑惑又不敢说话,于是在他手心画了一个问号,他拉过我的手,写了两个字——“有人”。

只见不远的地方有移动的光点出现,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第一反应那是一个人,心里甚至小小地期待了一下会不会是练九。但转念一想,我们在白家大宅里还见过穿迷彩服的人,如果这人不是练九,而是跟他们一伙的我该怎么办?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在我们处境如此被动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的人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隐患。

那个光点越来越近,可以看清是蜡烛的光,持烛台的人还是看不清楚,被下面的大缸挡住了。我手心都是汗,白珩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轻举妄动。他在我手心写了一个“枪”字,我没有明白他的意图,以为自己理解错了,他又写了一遍。从鬿誉的老窝下来之后白珩那把格洛克就一直在我身上没错。

可是情况真的严重到这个地步么?白珩凭什么认定过来的那个人就一定是我们的敌人,还到了需要用枪解决的地步。

白珩感觉到我在犹豫,又写了两个字给我,笔画有点多,我半感觉半猜得出那两个字是“迷彩”。迷彩……难道我的猜测是对的,向我们走来的这人不是练九,而是跟之前那个迷彩服的雇佣兵是一伙的?不过就算是那边的势力,为什么白珩可以这么快确定对方肯定是跟我们对立的,这中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疑虑是有,鉴于目前我跟白珩是一条船上的,我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他。摸索着把那把格洛克拿出来,上了膛。子弹上膛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响的有点突兀,我正担心打草惊蛇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秦连拓你搞什么鬼?”

“小九!?”我一激动没拿稳,直接把枪摔在地上。

重新打开手机照明,果然不远处举着烛台的人正是练九。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心情激动得跟刚解放了全中国差不多,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还好是你。”

练九瞟了我一眼,“当然没事,不是谁都像你那么废柴。”

我准备了满怀劫后余生别后重逢的话可以用于抒情,被他这么一说噎得我自己有点厉害。“咳咳,那个,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

提到这个,练九眸光波动了一下,“我听到格洛克上膛的声音。”

我窘迫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格洛克是单动式扳机,跟一般要释放击锤的手枪上膛的声音很不同。他能凭声音辨认出来也不奇怪。

倒是我不好意思说这枪原本上膛的目的是什么,“谁知道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白……”我想说白珩还误把你认作雇佣兵那伙的,转念一想这样他们两人之间恐怕更不好相处,所以说出口变成了,“本来我们还以为是穿迷彩的那帮人呢,我还担心得要命。”

我讲完发现练九脸色不太好看,苍白得有些异常。

“哎,你不要紧吧。”

“我会有什么事,既然出来了赶紧走就是。”

“喔。”我闷闷地答应了一声,收拾东西边走边问他那道门里是什么,练九表情平静地说什么都没有,只是很长的路,所以他走了这么久过来。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当着白珩的面,却什么都没有问。

让我感到诡异的两件事:一是白珩在我手心写的是古体字,笔画奇怪得很。二是他刚刚坚定地把练九认作雇佣兵一伙的行为,如果练九没有出声叫我,那现在是不是子弹已经打到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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