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他倒也真敢说。
谁能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一辈子是什么情形。
但是不能否认地说，听他说完这些之后，我的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波动。
吃完饭之后，我去洗碗筷，那一大一小两个人继续坐回到沙发上做自己的事情。
将厨房都收拾好之后，我切好水果端出去，看到就是Angela躺在霍成泽的腿上，好似已经睡去。
“怎么这个时候睡了？”我走近瞧了瞧Angela，心里有些不解。
霍成泽闻言低声答道：“大概是在学校累着了。”
我看到Angela头上还有些鼓起的包，心情也跟着沉了一下。
我将水果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就打算抱Angela回屋去睡，谁知道霍成泽挡了一下我的手，接着自己抱起Angela，还问我房间在哪。
“右边。”我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还是照实回答了他。
将Angela安顿好在床上安然睡过去后，我调暗了房间的灯光，而后跟霍成泽一起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只剩下我们两个，很多当着Angela不能说的话题便都能放在明面上讲了。
比如：“你这次为什么会来美国？”
再比如：“现在干嘛对Angela那么好？”好到连我都觉得不正常了。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之后低低笑了声，不过也不卖关子，直接回答道：“来美国是因为有个国际会议。对Angela好，这个理由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显而易见……哪里显而易见了？”我避开他的目光，才不会表露出自己现在想的是什么。
霍成泽也不在意我的躲避和“口是心非”，只无奈叹道：“Angela那么可爱，任谁看到都会疼爱的不得了。”
“哼哼，算你有眼光。”不是我夸自己的女儿，像Angela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我当真见的很少。
至于他说的什么显而易见，我就算是能猜出点意思，也绝对不会实打实地说出来。
不是不坦白，只是说不出口。
而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纠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走吧，不是还有正事要准备吗？”我没多犹豫就下了逐客令。
霍成泽现在对我的拒绝和排斥应该已经都很习惯了，所以闻言也没什么特别情绪，甚至还悠悠地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明天……再来看我们？！
我听完差点噎了一下，好半天才应道：“明天……干嘛还来？”
“反正我没什么事情做，正好有空。”
“你不是还有什么国际会议要开吗？”
“开完了。”
开完了……
开完了你难道不回南城的吗？
等到霍成泽不紧不慢地走出去之后，我看着他的背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大概是着了他的道了吧。
有城府的男人，阴险的男人，三句两句就把我给绕晕了。
以后保险起见，还是离他远点吧，嗯，远点。
第二天起床之后，Angela在后面慢吞吞地准备着，模样也有些失落。
我大概能猜出她是为什么如此，将早餐都准备好上桌之后，我便蹲下身问她：“是不是不想去上学？”
Angela垂着头，轻轻软软地答了句：“……想去。”
小家伙估计是怕我生气，所以哪怕自己不愿意也不想承认。
我接下来什么都没说，只将她带到餐桌前，将牛奶鸡蛋和吐司递到她面前，然后自己也简单吃了些早餐。
要到上学的时间之后，我才重新认真地看向Angela：“如果不想去学校就对妈妈说，妈妈不会生气。”
Angela听完依旧垂着头，没有回答。
我见状没有直接跟她妥协，而是又说道：“Angela，诚实回答我的话，究竟想不想去。”
犹豫静默了一会儿之后，Angela最终糯糯地答了声：“……不想。”
好，不想。
这其实就是我想从她那里听到的。
Angela平日里实在太听我的话了，也实在太懂事了，这样性格的孩子注定会把事情都藏在心里，不好可以说成好的，不愿意可是当做心甘情愿。
这样压抑自己的后果迟早会伤人伤心，我既然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便得让她自己懂得去表达和争取。
打电话给Kathy老师说明情况之后，后者也表示很理解，还对我表示了歉意，说没有照顾好Angela。
我闻言礼貌地回应了声，心里也并无任何的埋怨。
原本就是很难避免的事情，哪怕让Angela和我都受到了伤害，也不能迁怒于无辜的人。
就要挂断电话的时候，Kathy突然喊了我一声，顿了顿之后，才有些犹豫着说道：“昨天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他是……”
她问我，跟我一起去接Angela的人是谁。
我揉了揉眉头，真心是有些困扰，怪就怪霍成泽真的是太招眼了，不过是一面的功夫，就已经让人家老师在电话里直接问出口。
想了想之后，我轻吸一口气回答道：“他是Angela的爸爸。”
“哦，爸爸……很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Kathy老师。Angela短时间内可能都不会去学校了，还希望您能理解。谢谢，再见。”
收线之后，我没由来地觉得一阵烦躁，将手机放到桌上之后，我便走到Angela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Angela在家的话想去哪里玩？”
Angela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毕竟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很多时候哪怕已经足够成熟懂事，一些天性还是没办法隐藏。
“游乐园！”
“好，就去游乐园。”
我痛快地答应下来，心想着与其让Angela去学校受欺负不开心，还不如我带着她好好出去玩玩。
我给她还有自己换上一身休闲装之后，刚找出墨镜和帽子，就听到外面的门铃突然响了。
这一回我甚至都不好奇谁会来。
霍成泽，除了他还有谁。
他悠闲地站在门口，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像之前那样笑盈盈地看着我。
上午淡黄的阳光洒照在他的身上，远远看过去，真是温暖的如一幅水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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