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梦璃醒来的时候躺在在自己的大床上，头痛欲裂。
还没来得及回忆昨夜发生的事，就被小丫鬟桃桃给吵醒了。
“小姐，小姐，二公子娶亲啦！您还睡呐！”桃桃拉着沉梦璃起来，给她梳洗。
沉梦璃像个任人摆弄的提线木偶一般，毫无生气，只有脑子在缓缓运转，消化桃桃传输的信息。
昨夜上天奇观乃是天神祝福，好兆头，皇上天不亮就下旨，让沉齐诺和灵塔娜即刻成婚。
昨夜皇宫上上下下，沉家上上下下都没睡，准备嫁衣的准备嫁衣，布置新房的布置新房。
所有人都为筹备婚礼忙得鸡飞狗跳。这将是有史以来筹备的最快的一场婚礼，也将是皇家以外最盛大的一场婚礼。
因为皇上亲自来观礼。
人已经到快到前厅了。沉梦璃耳环都没带，被桃桃拉着去了前厅。进门被门槛绊了一跤。正遇上所有人给皇上行礼。也不算突兀，就当行了个大礼。
只是手疼膝盖疼。还不敢出声。
皇帝很慈爱让大家都起来，笑着说今日他不是主角，然后自觉坐上了主位。
白日是按着我朝的习俗拜堂，夜里按着南疆的习俗来。
二人拜完堂，二嫂作为妾，要给主母敬茶。
沉梦璃只能静静看着，看着灵塔娜故意打翻茶碗，嫁祸给二嫂。这么明显的恶作剧，是个人都看出来是灵塔娜在作妖，可是皇上都没说话，谁敢吭声，被天神祝福的婚姻，皇帝也不敢说什么。就任由她侮辱秦素心，罚她去祠堂跪着。
秦素心乖乖地退下，去祠堂跪着了。
前面在欢欢喜喜拜堂闹洞房。
秦素心一个人在祠堂跪着，静默而虔诚。
“二嫂！你怎么那么傻！还真来跪着啊！”沉梦璃拉秦素心起来。秦素心却不肯。
“让我跪着吧，不是因为灵塔娜。”秦素心道。
“二嫂，我都知道了……”
秦素心神情一滞，转瞬恢复如常，她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你知道什么了？”
“二哥其实在战场上已经战死了，对不对？”
“别乱说！”秦素心赶紧捂住沉梦璃的嘴，四处看看，没人才放下手。
“二嫂放心，我让桃桃在外面盯着呢，没人来。”
“你二哥会好的。”
“怎么好？二嫂，人死不能复生的。”
“你二哥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也希望二哥好好的，可是二嫂，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现在的二哥还是你爱的那个人吗？二哥的命是命，那小张的命呢？为了救二哥牺牲的不止小张一个了吧！”
“我管不了其他人，我只要你二哥活着！”秦素心声泪俱下！沉齐诺，她的丈夫，她就要他好好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后来，沉梦璃才知道，秦素心的代价里，也包括她自己。
南疆的婚礼在晚上，无月无星，只有几只乌鸦难听的叫声。
皇帝回宫了，白日的宾客也都走了，爷爷本就病了，能撑住白天的婚宴已是极限，早早就歇下了。
此刻观礼的只有大嫂和沉梦璃，还有南疆的使团护卫。
我朝的婚礼要拜父母长辈，南疆的婚礼要祭天。
祭品是牛羊之类的牲畜，新人一起宰割牲畜，就能得到天神的祝福，就能永结同心幸福美满。
可是当南疆的使者说上祭品的时候，上台的竟是秦素心。
秦素心着一身青衣，一步一步走上祭台。
“不要！”沉梦璃要冲上去，却被几个家丁拦住，这几个家丁是秦素心一早安排好的。就是为了看住沉梦璃。大嫂也是早就知道了，只是偷偷抹眼泪。
沉齐诺和灵塔娜手牵手也上了祭台。
沉齐诺全程面无表情，只有灵塔娜一脸兴奋。
灵塔娜和沉齐诺共同拿着一把大刀，抵在秦素心的心口。
“秦素心，你是否自愿为了沉齐诺献上自己的生命？”灵塔娜问。
“是！”秦素心看着沉齐诺，脸上只有坚定。
沉齐诺眨了一下眼，好像有什么东西刺痛了他的心，可是他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身子也仿佛被控制，动不了。
他看见自己的手里拿着一把刀，手上还覆着一只雪白娇嫩的手，那只手带着自己的手。往前伸了三寸。有鲜血顺着刀倒流至他的手，穿过他的手心，一直流进他的心脏。
源源不断的血，像一股暖流，温暖了他每一寸血脉，激活了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他仿佛看见战场上如猛兽一般的最原始的厮杀，看见临行前城楼上目送他的娇小身影，看见京都街头为了抢一匹宝马同他大打出手的小子，他一剑挑开他的发带，猛然发现那是个女子。
那是他见过世上最美的女子。
记忆中的脸与眼前的人重合。
他慌忙松了手，冲上去扶住要倒地的人儿：“素心！”
秦素心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欣慰地笑了：“她果然没有骗我……你醒了，真好……”
秦素心缓缓阖上眼，心愿已了。
徒留沉齐诺抱着秦素心的尸体，心如刀绞。
“齐诺，咱们走吧！”灵塔娜走过去拉沉齐诺。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沉齐诺拔出秦素心身上的刀，转头刺进了灵塔娜的心脏。
速度之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沉齐诺甚至全程都没有看过灵塔娜一眼。
灵塔娜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她费尽心思救活的男人，竟然杀了自己。
她爱的就是他在战场上的狠戾！如今要她命的也是他的狠戾！
南疆使团顿时乱了。领头的使者冲上祭台，看见自家的公主被杀，指着沉齐诺打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竟然杀了公主！我南疆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大周！等着吧！等着吧！我南疆要踏平大周！让你们所有人给公主陪……”
葬字还没有说出口，他自己就先去陪葬了。沉齐诺手起刀落，斩下了他的头颅。这下南疆一行人彻底慌了！四处逃窜。
沉齐诺此刻如同暴怒的狮子：“一个都别想走，都去给素心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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