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科的脸上挂着笑，只是那笑意却连眼底也达不到。
其实向佳瑶不知道，她和慕亦辰的谈话也早就已经通过电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听到了向佳瑶对他的评价，她已经被自己的那一腔爱意蒙蔽了双眼，她看不出他的真情和付出。
在她眼里，他不过就是一个用来接近慕亦辰，扫清她和慕亦辰之间的障碍罢了。
他从来都知晓自己的身份，可是他却不能看着向佳瑶一步一步地走向歧途。
见到曾淼以后，他在第一时间就订了来文市的机票。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这场骗局中也被迫担任了角色的自己会被慕亦辰怎么惩罚，他甚至都忘了请示慕亦辰，他就这么一腔孤勇地回来了。
他没有直接去公司，原以为慕亦辰不会在公司，但是他给慕亦辰打电话的时候慕亦辰却告诉他，他在公司。
他一早就预料到了向佳瑶的处境，只是她没有想过真实的情况比起他想象得更加艰难。
慕亦辰从来都是顺应本心的人，他和向佳瑶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连最基本的假装都没有。
他到公司的时候慕亦辰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他，那个新上任的秘书也在。
周正对靳科十分恭敬，看着周正他仿佛就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向佳瑶，想必现在站在这个位置上的还是他。但是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帮向佳瑶。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后悔。
靳科向慕亦辰说出了实情，慕亦辰连动都没有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靳科跟了慕亦辰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慕亦辰真正可怕的并不是他发火的时候，而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你的时候，那种视线让人砭骨生寒。
“这件事是她的不对，我只是不希望她越陷越深，如果你真的觉得没有办法原谅她那你就惩罚我好了。”
“你甘愿为她受罚？”慕亦辰生冷的声音问。
靳科点了头。
慕亦辰突然就笑了：“这么说，你之前之所以那么做，逼走阿淼都是为了向佳瑶？”
靳科没有说话，他只是低下了头，根据那副姿态，慕亦辰已经知道了靳科的答案。
但是他却没有立刻爆发，说到底靳科不过也是个可怜人。慕亦辰不是没有爱过人，爱一个人的时候情愿将自己的一切奉献出来只为了让那个人过得舒心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做过，他能理解他。
但是他却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感情的觊觎和破坏。
“你觉得她会领情吗？”慕亦辰残忍地笑，他知道，不会有什么会比将那个人对他的诋毁更能摧毁他的了：“她根本就不会领情，她甚至还会恨你。”
听了慕亦辰的话，靳科的身子颤了颤。他的面容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你一定会后悔的。”慕亦辰说。
慕亦辰真的那么做了，慕亦辰去见向佳瑶的时候手机一直开着，在电话里他就听到了向佳瑶的声音。
她说是因为他爱她所以才会陷害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是什么感受呢？
就好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一点一点地剜他的心，刀子很钝，每一刀下去，他都痛到麻木，但是刀子一旦抽离，那种鲜血不断上涌的痛处又再次浮现了出来。
他的呼吸都伴随着痛苦，这就是慕亦辰给他的最残忍的惩罚，虽然不致命，却足以让他所有的感情都付之一炬。
他那么爱她，他怎么舍得陷害她呢？
他不过是不想看着她在歧路越走越远，但是她却不理解他，她以为他是来窃取她的幸福的。
“我很满意。”靳科顺着向佳瑶的话接下去。
向佳瑶红着眼睛看他，眼睛里全是怨恨的光。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她很漂亮，漂亮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我满意极了。你用我的孩子作为筹码换来的幸福凭什么还要让我成全？”
“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向佳瑶红着眼，她缓缓地从地上起身。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仿佛刚才那个虚弱至极的可怜女人不是她一样。
她昂着头，看向靳科的视线冰冷且残忍：“他就是个孽种，是我一时头脑发胀不小心遗留下来的祸害，就算不是为了接近慕亦辰那个孩子也是要被打掉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靳科的脸上青筋暴起，他的双手已经在体侧攥成了拳，他极力隐忍着，他极力隐忍着不让自己打断向佳瑶的话。
向佳瑶看到靳科的神色笑得更加畅快，她痛，那她就要让靳科更痛。
“因为啊，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垃圾。”
向佳瑶艳红色的嘴唇中间蹦出“垃圾”这个字眼的时候靳科的牙齿都咯咯作响，可是他看着向佳瑶一步一步地走远都没有发作出来。
她说出来就好了，靳科告诉自己，只要她发泄出来了就不会去做傻事，她一定会让他付出更加昂贵的代价，只要他还好好地活着，向佳瑶就不会寻短见。
直到向佳瑶离开客厅很久以后，靳科攥紧的拳头才松开，他的嘴角勾起嘲讽地笑，自己还真是贱啊。
她都已经这么对待他了，他居然还在为她着想。
自己都差点被自己感动了。
“靳秘书，您没事吧？”冯管家见靳科面色惨白不由得问道。
“没事。”靳科的声音淡淡的，“我今天可能要在庄园里住下，还希望您能行个方便。”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向佳瑶，即便慕亦辰没有让他留下来他还是死皮赖脸地请求留下。
今天的事情冯管家已经看出了个大概，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先打电话请示一下。”
就算是冯管家再同情靳科也没有办法对庄园的事情做主，好在慕亦辰并没有阻拦。
他在靳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执着又无怨无悔，让他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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