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彦一直不说话，汤家毅却感觉到秋彦的目光犹如实质，心中所想似乎正在被一点点剥离，骤然大叫了一声。
“是，我是想动手的，而且已经出手了，但是，就在那时，我就觉得脖子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切了一下，然后一晕，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醒来，就发现那人已经倒在血泊中……”
“然后我就害怕了，立刻就逃跑了。”
秋彦忽然笑了起来。
“既然你没杀人，现在为什么又要来警局自首？”
“我不是自首。”汤家毅哭丧着脸说道，“我就是来说明情况。”
秋彦点点头，站起身。
“我没事了？”汤家毅惊喜地问道。
秋彦没有回答，径直离开了审讯室，留下了一头雾水后只剩下忐忑彷徨的汤家毅。
夏倾穆第一个冲出观察室，拦下了秋彦。
“现在怎么说？”
秋彦看了一下跟随夏倾穆身后出现桑榆、慕鸣等人，眼眸中忽然闪掠过一抹沉重，既像是哀伤又像是无奈。
“张林去给汤家毅做一下笔录，然后拘留四十八小时，桑榆准备申请逮捕令，等到法医报告和鉴定科的报告出来，就能用上。”
“他是凶手？”夏倾穆问道。
“不是。”
秋彦斩钉截铁般的回答让众人都是一怔，只有张林面无表情向审讯室走去，就像是这个答案和他全无关系相仿。
“不是凶手为什么要申请逮捕令？”夏倾穆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恐怕所有的证据会对他不利，在没有找到新的线索以前，他只能作为第一嫌疑人被拘留。”秋彦的神情变得严肃，“所以，我们的工作会很艰巨、困难，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真凶……”
“让受冤者尽早洗脱罪名。”
“那也可以不用拘留。”桑榆想了一下说道。
“再过几个小时，这件事就会在舆论上发酵，那时面临的事态根本就不受我们控制，所以将他作为嫌疑人拘留是最好的办法。”
“上面会施加压力？”
秋彦轻轻一笑，“这倒不会，他们都会沉默。”
慕鸣在一边连连点头。
夏倾穆看着他，奇怪地问道：“你点什么头？难道你觉得你的老大分析的很对？”
“夏队副，这你就不知道了。”慕鸣洋洋得意地说道，“都说鹰翔队玩的是政治足球，所以出了这种事，上边的头头们一个个保证保持沉默，这么严重、恶劣的刑事案件发生，谁会在这个时候去惹一身骚……”
“看来老大刚才已经做足了功课，所以才会明白其中的关键。”
夏倾穆被说的哑口无言，心中更是佩服秋彦。
“我留在办公桌上的那份资料，大家都去看一下，只有详细了解了两支球队球迷的恩怨，才能对以后的破案有帮助……”
“虽然我也实在觉得这些球迷有够无聊。”
“这里面可不包括我！”慕鸣大声撇清。
秋彦不在理他，向外走去，众人都知道他要出去，不过已经习惯了秋彦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因此也没人发问。
现在他们更想看一下秋彦重新整理的资料。
秋彦却直接来到车库，上了他的那辆SUV，不过他并没有发动车辆，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
纸上是鹰翔队的一个球迷会资料，这个球迷会的人数并不多，约莫只有三五十人，吸引秋彦的是因为这个球迷会的会标。
那是一只鹰头，和秋彦一直在寻找纹身的图案一模一样的鹰头。
根据吉中所说，这个鹰头应该是从国外流传至国内的，代表了一个杀手组织，只有被这个神秘组织认可的杀手才有资格纹上这个鹰头。
假如真如吉中所说，那么那个奇怪的女死者就是个杀手。
她到底是被谁杀的？
又是为何会被杀？是执行任务时失手被杀？还是……
太少的资料让秋彦无从猜测。
不过这并不能打击秋彦的积极性，就算当初一无所知时，他也没有想过放弃，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线索，他更是要追查到底。
所以，现在他就想找到这个球迷会。
去询问一下关于鹰头会标的事。
说不定能让秋彦触类旁通。
约莫四十五分钟以后，秋彦来到了这家球迷会的所在地。
雨已经逐渐变小，透过车窗，秋彦看到的是一幢简易的平房，四周空荡荡的，就像是矗立在荒地中的一幢孤独建筑。
在风雨中尤其显得突兀和怪异。
秋彦下车后飞快跑到平房唯一的一扇大门前，敲了敲门。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屋中响起，“门没锁，进来。”
秋彦推开门，轻轻皱了皱眉。
杂乱是第一印象，到处都堆放着乱七八糟的纸箱，看不到人。
就在秋彦寻找之时，一个脑袋从一排堆放得歪歪斜斜的纸箱后探出，是一个看上去有四十三四岁的男子。
男子看到身穿警服的秋彦，明显一怔，从纸箱后走出。
“请问你找谁？”
“卫德。”
“我就是。”男子虽然惊疑，不过声音还是相当洪亮，和他略微偏瘦的身材有些不符，“不过，我好像不认识你。”
秋彦觉得这个卫德一定是一个很冷静的人。
虽然脸上的神情有些疑惑，不过那双明显有些阅历的眼眸中，始终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
“我是青市公安局刑侦一队的秋彦。”
卫德还是站立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任何拘束。
“是来找我询问案情的？”
“哦？”秋彦轻轻一笑，“为什么我一定是来询问案情的？”
卫德同样笑了笑。
“现在不是当初，事情传得很快，网上的版本也很多，而且刚才你也说了，你是刑侦一队的，我想一定是关于东方中的被杀案件。”
秋彦四处张望了一下，“要搬家。”
“对。”卫德点点头，“这块地皮卖了，所以我们也不能继续待在这么便宜的地方了。”
“只有你一个人？”
“对，他们都有事，所以我这个闲人只好多干一点了，到了晚上，等他们都来了，我就能轻松了……”
“对了，我能不能看一下你的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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