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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余冉纪肖鹤 > 26 第26章
 
次日,纪肖鹤晨起上班,余冉搭他的车出去,路上接了唐助,直奔公司。

唐助道:“余先生好久没到公司视察了。”

视察这词用得奇怪,余冉没吱声,纪肖鹤在旁道:“你老板的家属也不是个闲人。”

家属。余冉隐约听明白了什么,侧头看窗外,耳尖红了。

到了明辉的地下停车场,乘专梯上楼,余冉按下一层的键。

纪肖鹤的目光透过电梯的镜面落在他身上:“下课了直接过来,晚上一起回家。”

余冉把口罩戴上,点点头,冲他摆手:“走了。”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门外是迟到了正候对侧电梯的人,闻声慌乱地看过来,余冉在一片叫“纪总”的声音里往大堂走。

明辉离他上课的地方近,坐地铁一个站就到。上班早高峰地铁也难挤,余冉一手捂着口罩,艰难地贴在门边,下车也是被人流推下去的。

老师是一对一授课,毕竟余冉要学的是女性形体课,他一个男人,不好意思和女孩子一起上这课。

上了几天的课,严和会跟他讲他那边的进度,说是房子租到了,拍了视频给他看,在虹城邻市的老城区,朝西的房子,正巧拍到西晒,阳光从小窗透进来,落在挨着窗的床铺上。

“你从虹城过来也不远,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严和给他发语音,“我准备去影……”

语音被拨进来的电话打断了。

余冉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妈?什么事?”

她那边静了会儿,才道:“小冉,你有钱吗?”

余冉握着舞蹈室的扶手栏,闻言,他松了手,转而靠在上头:“上周刚转给你的,用完了吗?还是我舅舅?”

她又静了,余冉放轻声音:“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要骗我。”

“不是你舅舅。”她在那边道,“是我,我要用的。”

余冉没深问:“你要多少?”

她说了个数,余冉用指尖无规律地敲扶手栏:“好,等下给你转。”

挂了电话,余冉点进微信,转了钱过去,手机震了下,是她那边收了款。

余冉犹豫半分钟,还是发了信息过去: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直到下午下了课才看见她的信息:没有的,不是你舅舅。

余冉:那就好。

两万块,比起之前的狮子大开口不算多,看上去是收敛了,他不想逼她太紧,让她难受,不会深究。

余冉:过年想去哪里玩?

妈:现在才刚十二月,还早呢。

余冉:不早,一月底就过年了,沈阿姨去哪里玩,你要不要和她一起去?不去的话我给你找地方。

妈:再说吧,太早了。

余冉:你问问她,和朋友出去旅游才好玩。

妈:好。

余冉收了手机,跨出地铁车厢,往出站口走。

纪肖鹤在月初的时候特别忙,基本都泡在会议室里。余冉乘电梯上到30楼,穿过秘书室,用指纹解锁进了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桌上笔记本阖着,落地挂衣架上挂着纪肖鹤的西装外套。

余冉熟门熟路地摸进休息室,拉开冰箱找饮料,半柜都是罐装番茄汁。他跟纪肖鹤说要这个,结果次日就看见满柜的,余冉怕自己喝完这柜会对番茄汁产生心理阴影,托唐助分了一部分给外间的秘书。

余冉拿了一罐出来,点严和没讲完的语音听:“我准备去影视城找演员啦,对了你地址是哪儿,我有东西要寄给你。”

余冉拉开罐口,喝了一口,发语音过去:“寄什么?”

严和回得很快:“你刚忙完吗?给你寄裙子啊,你先试下,看合不合身,在国外买的,我姐说好看,你看看喜不喜欢,不行我们换过。”

余冉被番茄汁呛了下,咳了半天才缓过劲。

他脑里滑过主角的人设,喜欢红裙子……喜欢珍珠耳环……

第一条是偷穿女友的,被她发现,女友将被他穿过的裙子和珍珠耳环弃下,搬走了,他才终于明白自己永远无法成为普通人,之后在家便不再克制。

余冉犹豫着,给严和发了纪肖鹤的地址,他这段时间都住在他那里。

六点半纪肖鹤才散了会,回去吃完晚饭,又进了书房。

余冉也在书房沙发占了个位,抱着平板看视频,看了半集没电提醒跳出来,才想起昨天忘了充电,只好打扰纪肖鹤:“这里有充电器吗?”

纪肖鹤头也没抬:“我左手边第二格抽屉。”

余冉翻身起来,抱着平板小跑到他身边翻抽屉。

纪肖鹤往后靠住办公椅背,双手扣着搭在腹上,垂眼看他的脚踝:“怎么又不穿鞋?”

余冉无所谓:“就两步路。”

充电器没翻到,找到别的东西。余冉顿了下,将一张照片取出,对着台灯的光细看,又捏着它看纪肖鹤:“你怎么会有这个?”

是之前,余冉收到的偷拍照片。

纪肖鹤听他这么说,蹙眉:“你也有?”

余冉点头:“几个月前,有人给我寄了这个。”

纪肖鹤伸臂将他拉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寄照片给你的人说了什么没有。”

余冉老实托出:“他让我分手。”

纪肖鹤揉他的后颈,沉着声:“不必怕他。”

余冉用相片击打掌心,睨他:“我要遂了他的,我还能坐在这里吗?”

纪肖鹤笑。

余冉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这相片,你哪来的?”

“抓的贼身上搜来的。”纪肖鹤又握着他的手揉,“我警惕心低了,没想到会有人跟我,被跟了几个月才发现。这是个行业里的老手,花了十来天才抓到人。”

难怪后面罗嘉钰没了动静。

余冉隐约想起什么,问他:“八月我给你打电话那次,你在警局,就是因为这个?”

纪肖鹤点了下头。

电脑里传来一声消息提示音。余冉转头看了眼电脑屏幕,从他腿上下来:“你忙吧。”

纪肖鹤没多留他,直起身,手放在无线鼠标上:“第一个抽屉找找看。”

果然在第一层找到了充电器。

次日下班回家,余冉就收到了严和寄来的快递,阿姨说是小区管家送来的。

这人的行动未免太快。

“买了什么?”

余冉抱着那个扁平的矩形包裹,避开纪肖鹤的问题,将它藏进了衣帽间。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别让纪先生看见了,会出事。

晚饭后,纪肖鹤照惯进了书房,余冉去了地下室的健身房,开了跑步机慢走锻炼,旺财被拴在另一台跑步机上,边走边叫。

余冉骂它:“你嗷什么?胖那么多还有理了!?”

“嗷呜呜呜呜!”

锻炼了半小时,余冉把旺财解开,上楼去洗澡,洗完出来看时间,八点刚过。

他乍然想起衣帽间里的包裹,严和寄来的裙子,让他试穿,不行要拿去换。

他又看了眼时间,纪肖鹤一般八点半过了才会从书房出来,然后到地下室的健身房锻炼半小时,再上楼来洗澡休息。

试个衣服而已,两分钟搞定。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挂好,裹着浴衣去了衣帽间。

纪肖鹤的衣帽间很大,内有两道门,一进去是放饰品的,正中的玻璃柜里整齐排着腕表,余冉进门把灯打开,玻璃柜内嵌的灯也亮起来。再推一道门进去是成套西装和大衣,最后一道门里放的是常服,余冉的衣服也收在其中,占了小半扇柜子。

余冉关上最里间的门,跪坐在地上,从垂落的裤脚下翻出包裹,拆开,是个质感很好的盒子,盒面上印着一串烫金花体英文。

他鬼鬼祟祟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视线滑过左侧穿衣镜时被镜中影吓了一跳,很快他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压住剧烈的心跳,觉得过于草木皆兵了。

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盒子里叠着一条颜色偏暗的真丝红裙,在灯下泛着柔光。余冉把它拿出来,倒吸了口凉气——

居然还是条吊带的。

心里默念速战速决,速战速决。一鼓作气把浴衣扒了,把裙子往头上套,脖子是套进去了,可肩被卡住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衣服是不是有拉链的啊?

只好脱下来找拉链。

翻来覆去没寻到,心里添了分焦急,这裙子怎么那么难穿?

还想着两分钟搞定,找拉链都用了不止两分钟!

“喀啦”一声,是门锁解开的轻响。

“我找你找不到。”纪肖鹤的声音顿了下,“你在做什么?”

衣帽间里柔白的灯光下,青年人背对他跪坐在地上,随意脱下的浴衣堆在身旁,累起可见的厚度,恰好遮住了腰下光景。他大概受了惊吓,背微蜷着,脊骨凸出明显的弧度,仿若顺着山势而下的小山涧。

现在明明不到八点半。

余冉一时失了语,迟钝地把浴衣往身上拉,纪肖鹤已经走了进来,脚步很轻,在他身边蹲下。

怀里藏的裙子被拉出去,布料染了他的体温,温热的,被纪肖鹤攥在掌心。

余冉听见他问:“要试这个吗,戏服?”

纪肖鹤看过剧本,他清楚一切。余冉僵硬地点头,话不经大脑地解释:“我找不到拉链……”

这话说得,像是求他帮忙。

余冉闭了嘴,无措地把浴衣拉紧了点。

纪肖鹤闻言,翻动手里的真丝裙,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片刻,“这里,在裙子侧边。”

余冉神思混乱地点了下头,盯着纪肖鹤的手。他还戴着腕表,是深棕色皮质的表带,衬衫袖口挽上去,手背的筋骨随着他的动作或显或隐。

“来,试试。”

余冉被他扶着站起,浴衣又落了,随之覆在身上的,是轻软的布料。纪肖鹤垂着眼给他拉拉链,余冉的目光擦过他的眉眼,落在紧闭的门上。

怎么就忘了锁门?

“看看。”是拉链拉好了。

衣帽间里有三面穿衣镜,嵌在柜里,三块镜面映出两人挨得极近的身影。余冉匆匆扫了一眼,不敢细看,闷头要去扯拉链:“嗯。”

手被纪肖鹤握住了,他心里猛一坠,听见他道:“等等,还有耳环。”

耳环盒子小,藏在裙子的包装里,余冉没发现,听见纪肖鹤的话,才看见脚边有个翻倒的首饰盒。

纪肖鹤拾起那个小盒,打开,取出一对水滴状的珍珠耳环。

余冉打了耳洞之后还没把耳钉取下过,但没事常去拨弄转动它,使耳洞不至于愈合,是以取耳钉并不艰难。纪肖鹤把他的耳钉取下,换成那对珍珠耳环。

戴上时,他问:“会痛吗?”声音很轻。

余冉幅度很小地摇了头。

“再看看。”

还是不敢细看,胡乱应着挺好的,去扯拉链,珍珠耳坠被他动作牵动,轻轻地敲脸侧。

又被纪肖鹤挡开了手。

三面穿衣镜里映出紧贴在一起的两人,纪肖鹤从背后抱住余冉,下颌抵在他肩窝上,声音压得极低:“今晚可以吗。”

余冉侧头与他对视,他背着光,平常浅棕色的瞳孔看上去是黑的,见不到底,却有他的身影。

那是毫无掩饰的眼神。

心跳得极快,像是要从喉咙口蹦出来,搅得余冉嗓子发干。

纪肖鹤贴近了:“你说什么?”

他剧烈地呼吸了下:“……不要在这里。”

除了上午打扫卫生,别的时间阿姨都不会上楼。

余冉知道这件事,可就这样穿着吊带真丝连衣裙被纪肖鹤抱出去,穿过半个走廊回卧室,还是害怕,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窝里当鸵鸟。

进门时还不忘小声提醒他锁门,只听见纪肖鹤的轻笑。

被放在床面上时,因为太紧张了,忍不住说了点废话缓解:“我下次肯定锁门。”

纪肖鹤亲他:“防我呢?”

余冉没吭声。

床头的小灯被打开,纪肖鹤坐在他身侧,抬手解腕表,又取了金丝框眼镜,转头来亲他,俯下\/身,衣料摩挲被面的动静在感官里无限放大。

唇被含了片刻,他又去舐他的牙齿,余冉松了牙关,舌尖被他吮住,勾着蹭着,将双方的呼吸全打乱了。

…………

第二天余冉是独身一人,在客房醒来的。

床头摆着纪肖鹤卧室里的电子钟,底下压着一张纸条。其实现在有先进的电子设备,极少人用纸条留言。

余冉滚了两圈,腰酸背痛,抬个手像被扒了筋。千难万苦地拿到了纸条,展开看,先看见右下的落款,字如其人,铁画银钩,笔锋漂亮。

小余:

卧室太乱,要让阿姨收拾,所以抱你到客房休息。醒来记得下楼吃早餐,不想下楼就打床头的电话让阿姨端上来,一定要吃,我会问阿姨。今天的课我已经为你请好假。晚上我下班会尽快回家。

纪肖鹤

余冉放下纸条,慢慢倒回床里。

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他的温度,还有他的吻。

想着想着捂住了脸——

下次换衣服一定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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