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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苏禾江南 > 第73章 少女初恋事
 
其实,江南与慕云姝的重逢纯属偶然。

开学那天,江南与苏禾在校门口分开之后,就一个人去法学院报到了。他是个聪明人,哪里像慕云姝说的那样呆头呆脑,只是他走在法学院的林荫道上的时候,身后一个女孩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南才子,你还记得我吗?”

江南回过头来,一双神秘的孔雀眼微笑着望着他,他缓缓想了起来,几年前,他们见过,而且是在他江桥的家里,她就是苏禾口中的姝姐姐——慕云姝。

慕云姝的美貌确实可以用“倾国倾城”来概括,江南只见过她一面就难以忘记,但他谈不上对她一见钟情。他总觉得这样的女孩是飘在云上的,只能让人看看而已,难以亲近。

然而,慕云姝对他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跟他一见面就以学生会文艺部长的名义,迅速地指引他办理好各种入学手续。办完之后,她说:“你可得请我吃饭哦!”江南以为她是认真的,说:“好吧,吃什么,我请你。”于是慕云姝就带他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在这里居然撞见了苏禾与左岸在一起。

江南与左岸积怨已久,两人在高三的时候就相互较劲。在高考残酷、压抑的环境下,这样的竞争倒也奇趣横生。江南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左岸,他是考不上京大的。只是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难以化敌为友。

而这次在餐厅,左岸坐在苏禾的对面。苏禾看不到江南,而左岸却可以看到他。江南注意到了左岸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他继续跟苏禾说话。两人说着说着,左岸突然握住了苏禾的手。江南心神不宁,左岸分明就是在向他挑衅。他曾经以为,左岸只不过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可是跟他相处的那几年里,他发现这人能常坐第一把交椅又不是只靠聪明和死读书,他有一股韧劲儿,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非得到不可!

慕云姝点好菜后,说:“江学弟,你好像心不在焉啊?”

江南回过神来,说:“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慕云姝往身后望去,她也认出了那个纤巧、玲珑的背影,说:“那不是小禾吗?咱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江南连忙制止她。

慕云姝回过头来看着他,有些诧异,“怎么?你们分手了?”

江南点了点头。

慕云姝倒也没有多问,随即转移了话题,问他高中时候的事,问他的老家。江南有问必答,他以前虽然只见过慕云姝一面,但对她印象不错。她一个出落得这么美的女孩子,学理科的,能够轻轻松松地考上京大法学院,很不容易。当然,苏禾也才貌出众,但两姐妹看上去很不一样。苏禾永远像个小女孩一样,想干嘛就干嘛。而慕云姝就成熟端庄得多,举手投足、不紧不慢,尽显大家闺秀的气度。

江南跟慕云姝说着话,会情不自禁地目光偏移。所幸桌子上的两只手已经各自放回去了,他们之间没再有不规矩的举止。只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苏禾与左岸吃完饭,站了起来。江南无法躲闪,而苏禾一转身就发现了他,于是才发生了餐厅里四人相见的情景……

那天苏禾与左岸走后,慕云姝笑着问他:“你们两个现在怎么看上去跟仇人似的。”

“也不是仇人,只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江南无奈地笑了笑。

“那个男生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吗?”

“不是!”江南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应该只是跟她在一起吃个饭而已。”

慕云姝没再说什么了,继续吃东西。

江南觉得好没意思,他也太小肚鸡肠了吧,就算苏禾与左岸在一起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她了,她早晚都会找别人。难道他还指望着她为了他单身一辈子?可是他一听慕云姝那样说,他第一反应就是愤怒。也许是他觉得苏禾跟谁好都不能跟左岸,又或是他一时难以接受苏禾的男朋友换成了别人。

慕云姝吃了一会儿,黯黯说道:“我跟我初恋男友也分手了。”

江南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感慨道:“大概初恋最后都走不到一起吧!”

随后,慕云姝开始跟他讲她的初恋,这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她对苏禾都没有清清楚楚地讲过,却对江南倾诉了出来。

她的初恋男友名叫方坤,长得跟江南有些相似,但他比江南多几分叛逆不羁的气质。

方坤是慕云姝父亲的司机的儿子。慕云姝十四岁那年,她爸爸跟她的继母生了个儿子。慕云姝一向就不喜欢爸爸,更讨厌她的继母,但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满百岁的时候,她不得不去赴宴。

在她爸爸那富丽堂皇的别墅里,慕云姝看着满屋子的人都围着她爸和那个小婴儿转。那些所谓的社会名流,端着酒杯走来走去,其实不过是为了谈生意,对她爸爸说的那些阿谀奉承的话,慕云姝听在耳朵里,只觉得烦闷。

慕云姝很快从她爸家里逃了出来,没有人注意到她,也没有人追上来挽留。她本想一走了之,然而路过她爸爸的车的时候,她一生气,往上面踹了两脚。这时,车窗缓缓地拉了下来,从车里面探出个男生的头,说:“慕大小姐,你吵了我的美梦。”——这就是慕云姝与方坤的第一次面对面的情景。

慕云姝在此之前不认识方坤,但方坤早就认识了她。方坤的父母是外地人,他爸两年前谋到了给慕云姝她爸爸开车的职位。而方坤也在她爸爸的帮助下,得以跟慕云姝在同一所学校读书。慕云姝自打她父母离婚后,就很少去见她爸爸。而方坤却在这为数不多的见面里记住了她。

慕云姝知道了他的来历后,说:“要你管,我就算把这车砸烂了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方坤从车上下来,左顾右盼,说:“那我给你找根棍子去,你尽情地砸!”

慕云姝见他那一双澄澈的眼睛顾盼神飞,一时没有了砸车的心情。

方坤说:“你爸真浑,有了儿子就不出来关心关心你这个女儿了,要是你把这车砸坏了,看他心不心疼!”

慕云姝听了心里一颤,没想到这个她刚刚认识的男孩子,竟能看穿她的心思。

那天,慕云姝跟方坤聊了很久。从此以后,她便开始注意起这个她爸爸的司机的儿子,这个说话油腔滑调的男生。

方坤比慕云姝大一岁,嘴巴周围生了些青黑色的胡茬,却跟她在同一年级。方坤的学习成绩很好,虽然他跟慕云姝不在一个班,但是慕云姝经常能在光荣榜上看到他。

起初,慕云姝对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是不屑一顾的,如果搁在古代,他不过就是她爸爸家的一个小厮。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厮”,比谁都懂她。

慕云姝认为自己没有朋友。苏禾是她的朋友吗?不是,她总是在她面前显摆她有一对相亲相爱的父母,苏禾说话做事没心没肺,从来都不会顾及她的感受。而她的周围,追她的男生不少,可是他们看上的只不过是她的美貌。跟她玩得好的女生也不少,可大概是因为她各方面的成绩太优秀了又长得那么出众,总是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慕云姝对她的家庭更是失望,她的妈妈外柔内刚、多愁善感,口口声声说爱她,然而却总是催着她学这学那,把她当作一件首饰、一件艺术品,向周围的邻居炫耀。而她爸爸,有了新的家庭,总是忙着自己的工作,从来就没怎么关心过她,每年连她的生日都会忘记。

慕云姝曾经以为,自己的少女时光也就这么在引人注目与独自落寞的夹缝中度过了。然而自从认识了方坤,她的生活开始改变,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像木偶一样被牵制的富家女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找到了真正的快乐。

方坤从来不问慕云姝的心里想法,慕云姝也无需对他讲自己的感受。他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她需要什么,她想要干什么,他都知道。方坤会骑着自行车带她去破旧简陋的古街小巷中转悠,会带她跟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吃烤串,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不问她的痛处,请她喝酒、唱歌。慕云姝那时年少,跟他在一起,感觉自己就像是《泰坦尼克号》中的Rose,而方坤是她的Jack。他们才不管什么门第、未来,只要相爱了就要轰轰烈烈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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