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怎么样，尸检报告出来了吗？”办公室的警官们围坐在一张办公桌前，中间是两袋热腾腾的包子。
这里的警察多半是这两年刚刚扩招进来的，一个个不过二十三四的样子，对警察这个工作还抱着一腔热血，巴不得出个大案子来参与进来。
所以这次的案子，看得出来每个人都上心的很。
“距案发时间还没过去24小时，尸检哪里有那么快。”张鹏坐到办公桌旁边，拿出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嘴。
“真是可怜那个姑娘了，腿上的肌肉组织破碎的比这个肉馅还要碎。”
旁边几个年轻的警察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包子，不由得又想起案发现场的场面，嗓子有些干呕。
周泽走到张鹏身后，抄起一根警棍，敲了敲他的肩膀：“就你废话多，让不让吃东西了！”
“这心理素质。”张鹏看了一眼那几个年轻的警察，又说道：“谁不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习惯就好了。”
“还有什么发现吗？”林远坐过去，打开一碗馄饨，递给周泽。他倒了一杯水，坐的挺直。
“其他发现也是有的。”张鹏喝了一口汤，含糊的说道：“死者虽然看着下肢被损伤的有些严重，但是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真正致命的是在她右胸口的刀伤，或者是失血过多死亡的。很显然前者可能大于后者。”
“等等，右胸？”周泽比划了一下，手指停留在自己的左胸：“死者的心脏在右边？”
“嗯，比较少见的先天性的心脏异位。”张鹏点点头：“如果当时她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话，那么胸口上的刀伤绝对是致命的一刀。”
“那能不能检查出来是不是致命伤？”林远接过去问道。
“有点困难，不过也是可以的，尸体还需要进一步细致的分析，从表面上看着是自残自杀的，但是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如果死者生前因为吸毒出现了幻觉进行自残，又何必最后利落的往胸口插了一刀。如果她一开始动机就是要自杀，那开始又为什么自残呢？”张鹏边回忆边说道。
“那也有可能是死者自残自残着，突然受不了想要干脆结束呢？”周泽接过来说。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也不能主观代入，还是要把细节串起来，明天继续去现场取证。”林远点点头，开口说道。
“那明天我继续解剖尸体，你们去现场。目前的准确证据是死者的死亡时间定在晚上十点左右，死前大概在七点有过一次进食，在吃晚饭之后吸食过毒品，毒品在两个小时后发作，也就是九点，她可能出去然后遇害了。”张鹏扯过一张纸，整整齐齐的列出了线索。
“明天你们顺着这个时间段寻找目击证人，还有死者接触过的电话和人，进行一下简单的排查吧。”
张鹏说完，突然加了一句：“我感觉今天在现场那个韩什么的演员，可以问一下。”
“嗯，敢说话，确实也容易套话，她好像不太喜欢死者。”林远说道。
“不是女二吗？她自己说对戏总是卡，大概拖累了她不少次吧。”周泽挺挺身子，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双眼。
“周队，下面有个说是死者经纪人的人要见你。”一名年轻的警察跑上楼，站直打了个报告。
周泽沉默了一会，看了一眼林远，只见林远点点头，他转身说道“那就让她上来吧。”
“这么晚了打扰大家确实不好意思。”钱舒舒一上来就见一屋子警官大眼小眼的全看向自己，她接过文修手中的咖啡，一一发过去。
“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林远接过钱舒舒手中的咖啡，笑的温柔。
“今天还没谢谢你照顾樱子呢？”钱舒舒看是他，松了口气。
林远是北京负责的警官，钱舒舒之前没少打交道，后来樱子写小说的时候还去那边待了一阵子，一直都是林远带的。
后来樱子和林远成了好朋友，她自然也就熟稔了许多。
“那都是小事，听说你今天不舒服，好点没。”林远笑笑，不经意打量了钱舒舒身后的白纪东一眼。
身后的人身姿挺拔，面容俊逸。他身上是一身有些复古的西服套装，外罩一件黑色大衣，站在钱舒舒身后，竟然有些登对。
钱舒舒看他看了一眼白纪东，回道：“好点了，当时一时间看到了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我老公白纪东，今天陪我过来看一下案情进展。”钱舒舒稍微侧身，让出白纪东的位置：
“纪东，这是北京的林队长，以后要经常见面的。”
白纪东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林远笑笑，看了一眼白纪东，在心里多记了一下。
周泽看着他们互动，轻咦了一声：“这位白先生身上穿的是戏服吗？”
白纪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嗯，早上刚拍完戏就听到出了事情，然后没来及换就出来了。”
“服装老师不管吗？”张鹏接了一句。
“会管，但是一般男女主演剧组都会捧着，有时候事出有因来不及换也不会强制，但是可能配角和群演会管理严格一点。”钱舒舒接过话来，不太明白警察会把目光放到这个问题上来。
“死者死的时候是穿着戏服吧？”白纪东似乎是看透他们在想什么，反问道。
“是。”林远说道：“或许死者也是事出有因外出，或者是因为某种原因来不及换呢？”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张鹏转过身，想要出去接个电话，只听那边传来一句急促的声音：
“老师，有发现，这个发现有可能会排除死者自杀的嫌疑。”
钱舒舒带着眼罩倚在飞机的座椅上，她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毛毯,机窗外是深蓝色的云层,她眯上眼，十指交握放在腹部,长叹了一口气。
几天前还好好的人，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刚刚一起闯过生死关，钱舒舒的内心有些复杂。
想要哭，却一点都哭不出来，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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