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听到夏昭这一句，又或者是绝望边缘，除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再无他法，就在脚下这一片空间崩塌之际，
古垣大喊：“跳！”
众人自空中直直落下，落在现世的地面。
脚踏实地那一刻，众人脸上皆是狂喜，然，当他们抬头，看见虚空中那条街彻底化为碎片化为灰烬，街道彻底消失。
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恐，都是后怕。
“我们还有12人在里面！”
古垣的目光直直落在夏昭脸上，满是血丝的眼睛中有许多期待。
然，夏昭却摇头：
“那个世界塌了，谈何救人？你们要再晚一点，或者最后一刻没有及时跳出，也会被空间法则碾为齑粉。
“你的意思是……”其余人救不出了？
夏昭缓缓点头，目光看过众人。
每个人都胡子拉渣，头发像稻草一样，嘴皮干到出血，身上全是血污，衣服破烂不堪，许多布料粘在伤口上。
“我也第一次接触到空间之力。”
夏昭脸上全是严肃，再次往虚空看一眼，那里已经什么都看不见，目光复落在古垣等人身上，
“看见你们，我才知道，那个空间发生的一切，所有受的伤，都会真实存在。”
古垣等人脸上皆呈现出悲戚之色，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么样没了……
“你们怎么样，都还好吧？”古垣向来是所有人中，最有大局观的，他目光在夏昭和古凰儿身上扫一眼。
夏昭和古凰儿早在古垣等人落地时主动解开危机，松开交握的手。
“老二呢，还有庆王和清河？”
“也就我们几个了。”夏昭眸中闪过一丝黯色，“四个侍卫走了三个，最后一个堪堪救回。对方在东福楼一整条街设了陷阱，除了我和凰儿，其余人都不同程度中毒。”
两边所遇，皆说来话长。
古垣走过来，拍拍夏昭的肩：“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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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他们遇到紧急赶来办案的凌王和刑部尚书。
“垣将军，你们怎么搞成这样？”凌王满目不可思议。
“说来话长。”古垣身心俱惫，在不存在于世的那个空间，他和兄弟们至少杀了30多个时辰。
凌王将目光落在夏昭和古凰儿身上，这两人虽没古垣那么惨，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衣服谈不上干净，星星点点像是血，头发也稍显凌乱。
“东福楼那边不会和你们有关吧？”凌王把夏昭扯到一旁，小声询问。
“我们一个时辰之前就从那处出来了，黑月香送了一桌人肉大餐给我们，你要把废墟翻起，应该能看见。”
夏昭对凌王印象颇好，好心提点，“下面还压了不少半人半妖的东西，你们待会儿小心点。”
当务之急，是送古垣回家。
一来尽快处理伤口，那群妖擅用毒，不知伤口可曾沾毒；
二来碰一下两边发生的事，特别是古垣等人遇到的疑似“领域”的空间之力。
太过陌生的力量，就连书上都很少看到，比他们在东福楼遇见的可怕太多。
凌王在听到人肉大餐时已经整个人不好了，听到半人半妖的东西，更是忍不住狠狠骂了两句脏话，朝夏昭抱拳，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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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和秋毓萱直到宫门落锁也没回来，宫里传来皇上旨意：留老太君和二夫人小住几日，古家不必担心。
除此之外，宫里再没其他消息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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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家这场讨论只有四个人：古垣，古锐，古凰儿，夏昭。
重点是古垣和暗卫们的际遇。
下午米糕蝎偷袭时，周围妖人不少，古垣等人在四周猎杀了伺机动手的好些虫子，之后一路往东福楼去。
在距东福楼那条街只隔着一条横街时，古凰儿等人刚转弯，古垣一行就遇到伏击，收拾对方约摸用了半盏茶时间。
然后，他们拐进了一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街道。
初进那条街时，街上所有一切，都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店铺，小摊，青楼姑娘，赌客，甚至吵架的夫妇。
“后来怎么发现异常的？”古凰儿一边给古垣包扎伤口，一边好奇的问。
“我们找不到你们。”古垣微微皱眉，“在街上来回走了两圈，发现吵架的夫妻还在吵架，站在原地，说着相同的话；吃面的客人，无论怎么吃，碗里的面条丝毫不见少，酒客壶里的酒永远倒不完。”
眉间川字隆起更高的，显然不愿回忆这段。
“我们一度以为进入幻境，拔剑伤了一人，却不料，那人身体一软，变成人头蛇身的怪物，疯狂攻击我们。
大街上打打杀杀，难免撞到其他人。那街上的人，但凡撞一下，就会化蛇。
那东西太恶心，到处吐黏液，整条街上都是恶臭。”
古垣既专门提这么句，肯定被黏液熏得够呛。
“后来呢？”
古凰儿再问，她看了看古垣的胡子，“那个空间的时间与外面不同？”
他们在外面不到两个时辰，可古垣胡子的长度，看起来至少三天没剃了。
“里面没有日生月落，太阳始终挂在同一个位置。”古垣说，“没有任何可以记时的东西，有的只是饿了，困了，但是不敢喝，不敢吃，更没法睡。
从第一个人化蛇起，我们就一直在挥刀，从身体支撑程度看，应该过了4天左右。”
古凰儿朝夏昭看去。
空间这东西，她闻所未闻，夏昭至少比她了解，那个空间还是他砍出来的。
自古垣叙述时起，夏昭就一直在沉默，在思考，此刻见古凰儿看他，这才开口：
“也就是说，外面半个时辰，相当于里面一天。对方即便什么也不做，人也没有化蛇，你们也撑不过12个时辰。”
外面12个时辰，等于里面24天。
24天不吃不喝不睡，即便是吃过许多边疆野兽，身体异于常人的古家将领，一样活不下去。
“理论上是这样。”古垣相当认真，俨然与夏昭学术探讨，“但我们能感觉到，里面每死一条蛇，空间主人的力量也会削弱一分。”
“所以，你们一直在杀蛇？”夏昭再问。
“是。”
夏昭再次陷入沉默，又或者说思考，古家三个人很默契的都不说话，不打断他，目光齐齐落在夏昭身上，等他结论。
他足足沉默了一盏茶时间，这才再次开口，带着许多后怕——
“实在太危险，这次确实是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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