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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来不及说再见陈晞杨格 > 第11章
 
我是看过更激烈的争吵的,还有吵到一定程度动手打人的,一想到这种事情,自己就担忧着自己是不是完好无损。

本该是无关爱情的话题,可我总觉得如果没有爱情里的恩怨情仇,他们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儿而争吵起来,说起来他们还是不够爱彼此。

如果爱情不能天长地久,倒不如像彼此不认识的好。别人细水长流的爱情能够写为佳话被人津津乐道,不说自己已经逝去的爱情成了别人的笑话,连自己想引以为傲的父母辈的爱情也付之东流。

唯一记得的就是他们打架,受伤的是自己。

小时候我的家应该是很穷的,可自己没有什么记忆,总是听母亲说起道:“家里穷得连衣服都穿补丁的。”母亲与父亲的苦日子到底过成了什么样,我想到了战争时期人民大众的生活状况,就像电视里演得那样,吞树皮,嚼野菜,别的,应该再也无法形容并配的起母亲的伤感了。

这样的穷是无法质疑的,它甚至会跟你一辈子,让人抬不起头,连脊梁骨都要备受嘲笑,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还有我的父母,更不愿意过水缺没水,米缺没米的日子。

那种境地,不努力就不会有出头的日子,不省钱就不会留下一分钱。

母亲与父亲的争吵多数是因为钱,我想,一个人真要过怕了一种日子,就会在心里生起恨,似要恨死贫穷的心一直折磨着他,甚至改变一个人。

他们争吵不断,甚至为此离了婚,我被判给了母亲,原以为自己就此成了没有爸爸的小孩,那天我归来的时候,父亲端着一锅蛋炒饭在桌子上,他招呼我过去,我张望着锅里的食物留着口水,他用铲子把饭盛得满满的,我吃了一口。

很好吃,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鸡蛋了,嫩而滑的鸡蛋让我食欲大振,我很快吃了一碗,又当着父亲的面盛得满满当当的。

我吃了好久,连嘴角都粘着米粒,我真觉得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吃上面,连父亲潸然而下的泪珠都没放在心上。

他很沉重的告诉我,慢点,还有很多,我张望了一眼锅里的食物,那里有很多,已经要见底了,我迫不及待地吞咽着口中的米饭。

他问我,爸爸给你做一辈子的蛋炒饭好不好。我依旧没有搭话,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和母亲离了婚,虽然我年纪小,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可就这样的年纪,我也明白,我今后对父亲的想念只能停留在我是个被遗弃的小孩上面。

我一心想把这锅蛋炒饭全部吃掉,父亲的眼泪在眼角打转然后缓慢地流下,我无动于衷。

之后的日子,我总盘算着父亲什么时候离开,那天晚上,他像往常为我掖了被角,我觉得那是我最后享受这种温暖的待遇了。以后无论天气多冷,我露在外面的肩膀会被风问候整夜。

我欣然接受,并对自己安慰这没有什么,我还有妈妈。事实上我还有爸爸,他一直在我身边没有离开。

我学会了懂事,能够不麻烦父母的我即使饿死也不会说一句我饿了。能够自己完成的事情也不遗余力的去尝试,面对危险,被被人家的小孩推到冰窟窿里,我也不会说一句,当我蜷在别人家的火炉旁烘烤衣服的时候,内心的害怕让泪水滚滚而下。

我的长大速度特别的平稳,就像别人家长嘴中谁家懂事的孩子那样快速成长着,母亲似乎特别骄傲,她从不管我,放任我活成一棵问题多多的野草,还好我有自己的分辨意识,让我快要踏上弯路的时候多一份痛苦与隐忍。

父亲与母亲的爱情没有一纸做证的肯定,直到父亲的去世,他们也没有在补办结婚证,即使这样对我的爱从没有亏待过,独自一人的母亲供我上完了大学,这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我相信自己被玻璃扎伤的小腿,父亲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没有看到我从院子里进来,更没想到溅起的玻璃会扎进自己的腿。

那时的我没有哭泣,连话都没有说一句,我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成熟,虽然只有七岁,可我冷静的像个大人,当我慢慢蹲下去把扎在腿里的玻璃拔了出来,血瞬间从小腿流到了指甲缝,我抬眼看了下父亲,他一脸的震惊与慌张。

那疼,我一辈子都记得。

我真的是太想父亲了,想给他打个电话,可记在心里的电话号码怎么也拨不出去,找不到慰藉的我想起了母亲,那个对我说只要出去就不要回来的女人。

我希冀着母亲依旧爱着自己,并能够给予自己经济上的帮助。

我胆战心惊地拨了电话,在提示音响了一遍后,熟悉的声音传来:“喂。”

我弱弱地喊了声:“妈。”

在叫出妈妈的那刻,我的眼角流着对父亲离开不甘的泪水,也包罗万象着自己经历的所有。

“怎么是你?”母亲的诧异我听得出来。

“你最近怎么样?”我总期盼着有一天母亲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与自己的谈话,只要好过被骂,我依旧是那个爱着家的女孩。

母亲问你打电话做什么?

听这话,母亲倒是精神饱满,她还能用质问的语气来应答自己,这让我的心里多了丝放心,她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在我的心里母亲之所以说出去就不要回来的话是气话,而我更愧疚着因为出来没有陪伴在她身边。

“妈,你挺好的?”

“是来要钱吗?我一分都没有。你已经上完了大学,不用总和我要钱。”

母亲如此决断地打破了我小心翼翼建起来的和谐,很多个日夜,我总觉得父亲还活在我身边一样,可现实往往很残酷。

我放下了心里唯一的矫情,我恳求母亲:“妈,多少能给我些吗?我丢了工作,身上没有周转的余地了。”

在我的心里,一直觉得母亲是会帮助我的。

“你有没有钱心里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身为个女的,来钱怎么都容易,和我要做什么?”

我想,我怎么来钱容易了。

上大学有一段时间,正是和乔方文在一起的时候,我身上总有附余让自己没有和母亲要钱,而乔方文的存在母亲是知道的,不得不说他的存在,让自己有了口喘息的机会,更是调节自己与母亲关系的和事佬,虽然他们并没有见过一面。

这样想来在心里上找寻依靠的我还要感谢乔方文。

对了,乔方文的离开我还没有告诉母亲,她一定还以为我在外还有着依靠,我在纠结要不要把自己和他的事情告诉母亲的时候,她“啪嗒”挂断了电话。

我在恐慌着要不要在打电话过去,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告诉我,那是我的母亲,一个生我养我照顾我的人,有什么可以害怕得,我坚定的眼神在告诉世界所有的人,我是有亲人的。

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提到钱,母亲的脸色会变得像只被惹怒的老虎,恨不得把对方撕得血肉模糊,甚至不留一点情面,我知道母亲是穷怕了,对于自己身上的钱财精明得算计着,我在这方面确实很被动,本来就底气不足,被母亲生气的语气一吓,心里有着逃避的念头。

现实让我舍弃了颜面,我把对母亲保留着的一点相信无限放大,放大到自己足够有勇气去拨打一个电话。

在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放假回家,因为排队买票的人很多,我内心对这个城市有着一腔热血,并不着急去抢票,我蹲在一旁,看着车站里人来人往,人挤着人的拥挤,耳机里还放着那首很喜欢的《夜空中最亮的星》,我把世上所有没有用温暖的心照料我的事情寄托在远方的星空里,那里深远而明媚,是个能够包裹人很好的地方。

我身旁也一直蹲着的人突然啜泣起来,他一米七几的个子蜷缩在角落里像只迷了路的穿山甲,虽然很可怜,外壳的强硬在拒绝着这个社会的施舍。

我不知道他哭的原因是什么,可我知道电话那头一定是他的母亲,那声很温柔的回来吧让我心里蒙蒙的抽动着,那是一个母亲对受伤的孩子最温暖的回应,那个男人沧桑着面容,拖沓着鞋子,唯一一双有神地眼睛在流着泪水,那一刻的落魄让我想去安慰他。

还好我不知道说什么而打断了我的同情,他有他的母亲,足够了,那是世上最火热的爱,而他像个孩子的哭泣也更心安理得。

我打通了电话,告诉母亲,我和乔方文分手了,钱也一分没有了,我放下了身上的骄傲,很悲哀地把故事告诉母亲。

母亲那边沉默了片刻,我又目的明确地问了句:“妈,能给我打点钱吗?”

“没有,没钱那就出去卖,别总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的盲音触目惊心,我像听到了什么恐怖事情一样恐慌,在高二的那年,母亲突然跑到学校告诉我:爸爸没了,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那种心脏突然堵住的苦闷,让我不知所措。

我眼中的泪水瞬间就没有了,它们真的很神奇,心里难过它们就出来,遇到开心得事儿它们就乖乖地呆在自己该呆着的地方,那一刻,我想做别人眼里的泪水。

因为我无法接受母亲对自己的木不关心,更无法容忍自己过的这么悲催下贱。

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世界上真得就剩自己孤单单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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