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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来不及说再见陈晞杨格 > 第59章
 
我突然就哭不出来了,坐在周骁的车上还能体会下鼻酸的滋味,回到这个热闹而拥挤的公寓却一滴泪都掉不下来。

可我真的好难过,心脏堵塞的感觉我快要适应的得心应手了。

蒋小晴正靠在我的床上看书,我蹑手蹑脚的走到自己的床前,扫了眼吴柳和李月,她们两人又密谋着什么,我无心去搭理,更没有脸面去面对她们。

四人之间的感情在这一刻突然变了味道,我不在是那个想要从她们身上获取友谊的可怜虫,而她们因为杨乐的关系,也不在是那几个有着各自秉性会维护我的好朋友。

如果她们知道我今天的遭遇一定会和杨乐一样躲在角落里看我的笑话。

对于否定自己的自信,我总乐意并且高傲的把自己置于最自卑的境地。

我应该哭的啊,嚎啕大哭,像白皎背叛自己之后躲在操场的角落里孤单的流泪,像看到乔方文给自己的告别信那样默默流泪。

知道郑伦轩拿自己当枪使的时候,我也没有流眼泪,多么不应该啊,好像这根本不是我一样。

蒋小晴冲我笑了下,我刹那的醍醐灌顶,我是难过到极致根本哭不出来了啊……

我这么可怜,还是会有人在我原本愤愤不平的生活里踩上一脚,而杨乐就是要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为什么那么做,我全然明白,她终究在自己理想的生活和我之间做出了抉择,可能她也会自责愧疚犹豫,但当多大发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毫不犹豫的丢下我去做自己心里的那个公主。

我看着她发过来的微信:

“陈晞,原谅我,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是你的朋友,你亦是我最重要的人,多大发只是一时小孩子气,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今天的事,求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我真的想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

我其实没有勇气打下这几个字,就像我没勇气面对和杨乐有关的所有人和事,但我依旧懦弱的躲在手机屏幕后写下这几个字,然后拼命自责到不能所以,就像发现乔方文和白皎苟且之后的自己。

不敢正视自己内心最期盼的声音,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参加狗屁聚会,为什么没有在自己被侮辱的时候站出来为自己声张正义,为什么不亲自追出来拥抱我,我心里有那么多的不甘却只能等着自己的救赎。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经历过一次,却还是逃不掉悲惨的命运…….

我终于还是认了命。

接下来就是杨格那一直不停歇的电话铃声,我关了静音,呆呆的盯着这个来不及备注的电话号码,一秒两秒,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再也没有那种看到陌生号码会心惊胆战以及不知所措,即使内心在考量我都坚决的不去滑动屏幕,直到蒋小晴碰了我,她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有苦难言,为什么呢,大概心里有种不舍吧。

我疲惫的躺在床上,这个包裹着所有欢声笑语痛苦哀愁的木板,是我伶仃之后唯一栖身的地方,我看着搭在我膝盖上的黑色西服,想着要不要挂起来,或者借蒋小晴的熨斗抚平上面的纹络。

我想放空自己,可自己的大脑根本没给我一个休憩的空隙,我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些与我有关的人和事,说起有关,是不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其实和我根本没有关系。

吴柳突然跑来兴致足足的坐在我身边,她看上了我身上的这件礼服,她说她想试穿一下,我流露不出什么能够迎合她的笑容,但我没有拒绝。

不但没有拒绝,还说了句:“送给你了。”

她一定是高兴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便当着她的面把礼服脱了下来,“你真的要送我?”

我再次点头,看着她心花怒放的神情,我还是牵强的扬了下嘴角,她问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紧紧咬着嘴唇,生怕下一秒自己的矫情会让自己全盘吐露,我坚强的摇头,就像摇一颗上面缀满了金子的树木,非的把金子摇下来罢休。

“好了好了,不问了。”她的脑洞一定很大,就像她会去整容一样让人有种说不出来道不明的感觉。

她抱着那件杨乐送来的礼服离开了,背影里还透露着她的开心,我收回眼神的时候看到了公寓里投来的所有目光。

难以置信,不可理喻,以及你怎么这么大方。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盖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哪怕一刻也好,让我静一静。

我听着外面咚咚咚的敲门声,想着是房东来了,又要问厨房是不是多用了插排,还是那床又干了什么违背合约的事情,我在想这个地方是不是住得久了,是不是到了不得不离开的境地。

吴柳穿着那件礼服去开了门,接着又关了门,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找你的,男生很帅。”

这个时间来找我的,不肯放过我的,我大致猜想到是谁了,为了不让全公寓的人背后议论我,我还是穿起了衣服,目光凌乱的扫视了整个屋子,然后大义凌然的走出了公寓。

我和杨格站在黑暗里,乘着窗外升起的月光打量着彼此,彼此内心有着各自的小心思,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很晚了,你这样来找我会让人说闲话的。”

我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低着脑袋看我那双冬日里的赤脚。

“为什么送你回来的是你的老板?他说是你的朋友,从来没听说和公司老板还能做成朋友的?”

我不说话,依旧低着头。

一个先放弃自己的人还有什么需要去争辩的。

“我就想你肯定会说朋友而已,在我看来,他不是那么甘愿做你的朋友,还有你的出差,他根本不是疲于工作,对你,从那双眼睛里就能看出他对你赤裸得关心。”

我不说话,低着头偏执的眼睛盯着黑暗,即使他说出其他更暧昧的词语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对于周骁,我的内心只有感激。

“我和杨乐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始终都不接一个,在你心中,我和杨乐都不抵你的上司老板?”

他急躁的话音里有着对我赤裸得轻蔑,他在生气,对我无尽的声讨,而我再听到杨乐这个字眼的时候,恨不得狠狠咬上他一口。

我深呼了口气,脚边一下跟着一下的点脚,像我那颗砰然有力的心脏,在这个黑暗里一点一点树立起廉价被人随意踏在脚底的自尊。

“对,你说的都对,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比不上他,现在你们都知道了,还要来问我干什么,强迫我说出我离不开你们,祈求你们都留在我身边,恬不知耻的让你们和我一同成长?”

“还是让你们心想事成活成你们希望的样子?”

“难道不应该吗?”杨格那粗暴的声音让我冷不丁的吓了一跳,我缓缓抬起脑袋看他那依旧透着急躁的双眸,刹那我的鼻子酸了起来。

我紧紧控制着呼吸,想让眼泪不要掉下来,我挺直了腰板,狠狠的对他说了句:“我做不到。”

“你从不为我考虑一分,什么事情都由着你的性子,可你也想一想别人的境地,杨乐那么担心你,哭着找我的时候,你又干了什么了?”

我不知道杨乐怎么跟他说的,从他质问我的状态看出,杨乐并未全盘托出,而我的经历,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我只是在耗费我伶仃可怜的耐心。

我为何要和他争执,简直是在扼杀我自己的智商。

“我的事你不用管。”我转身就要离开,他下意识的拽住了我:“你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漠?”

“好像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不管是你也好,郑伦轩也罢,我只希望你们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最好我不认识你们。”

“你就这么决绝?为了你的老板,你果断的抛弃了真心关心爱护你的人?”

“关心?爱护?曾经说过不离不弃的人还不是果断玩起了失踪,果断把我抛给了别人,是我是喜欢郑伦轩,也时刻想和他在一起,是,我吻了他,对他比你全心全意,我承认自己的自私,所以,你可以离我远一点了。”

“郑伦轩不爱你,你适可而止吧,难道你的自尊这么廉价吗?”

我的鼻子再次酸了一下,抽搐见有眼泪掉了下来,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杨格拽着我的手生疼,他大概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吧。

“我也不爱你,你也适可而止吧。”

我死死甩开他的手,打开门的动作很快速,等不及杨格来拽我,我推门而入,吴柳尴尬的从我面前消失,还有那一双双盯着我好奇的眼睛。

我这么小心的过着,还是有朝一日被置于阳光之下,我是那种见光就死的生物,经不起别人的推敲以及好心关心。

我大步向前,身后的铁门传来惊天动地的拍打声以及拳打脚踢的声音,杨格终于发泄了,他忍了那么久,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他是我一直以来最想说对不起的人,在最后,我把自己任性的脾气带给了他,而这一刻,压在我心上的石头终于碎掉了。

第二天天没亮,我起个大早,借来了蒋小晴的蒸汽熨斗把周骁的上衣熨烫平整,然后写了封辞职信,这一系列动作很顺畅,连去公司的道路也特别稳当。

我是来公司最早的,我把信封放在周骁的办公室,他人还没在,我有那么一刻恋恋不舍,又想起他突然而来的告白,心里乱成了一团,不是自己的生活,想要插一脚那等于自取灭亡,我没勇气去试探他说的那些话。

郑伦轩打来电话,是为杨格说好话的:“陈晞,杨格对你外人都挑不出他一丁点的错,他难受了一夜,你来看看他吧。”

我深呼了口气,决绝道:“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即使你利用我,我也说不出你一句不好来,但你明白我的心情吗?我很难过,对于杨格,我连对不起都说不出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他不说话了,我坚决的挂掉了电话,眼角掉下一滴泪。

似乎,逃离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除了扎在心头上的刺无法拔掉之外,我还是一如既往过着艰难的日子,可郑伦轩似乎并未就此放弃,他亲自来找我,为了他的好兄弟,也为了和我说一句对不起。

他并未骑着哈伦摩托,孤单单的来,我们约在了离公寓近的咖啡馆,很小的咖啡馆,里面只有几张椅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格,单调的灰色,木质的桌椅,以及安静在自己手上事情的客人。

我点了份冰美式,给他也点了一杯,我甚至没有问他想喝什么,就全凭自己的喜好,这种强压在被人心上的意念,证明我还好好的活着,并且有自己的尊严。

虽然它已经不止一次的被损坏快要消失,我惊叹自己的适应力,又勇敢的拼凑起来,虽然有裂痕,但它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陈晞。

他没有动眼前的咖啡,我只小口抿着,端起来,又放下,看的人都知道我在掩饰内心里的不安,我实在是怕了,怕他提到杨格,好像我就是那个坏人,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好孩子。

没有惋惜,只有不断扪心自问的惭愧,如果他不离开,我可能会因为这个心理而答应他,事实是他离开了,并且做得悄无声息,他放手放的坚决妥当,所以,我能离开的比他还要洒脱自由。

郑伦轩说:“对不起。”

我鼻子很酸,强压着眼眶里的泪水,好让他们不要流下来,我宁愿他对我说其他的比如:再见,祝你安好,觉不能是对不起,因为心里太难过,决绝的要撕裂我的心。

“我曾经喜欢过你,但因为你骗我的事已经放下了。你没必要和我道歉,尤其是对不起,最不想听。”

我对着他撒谎,看他怔住的样子,觉得自己又卑微又可笑,可我还是笑着,嘴角仰着灿烂的微笑,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打败我一样。

他又说,嘴角带着抹轻松的笑容:“我知道,那件事让你很受挫,也猜到了你会这样说,所以我更加愧疚,可能你和杨格的感情也是这样的吧。”

“那你和杨乐呢?你有没有喜欢过他。”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就像第一次见她们,喝酒,做自我介绍,以及要电话号码事那种奔溃,我十分想知道,这两个人之间那种疏远的距离是不是也是一种无能为力。

“没有。”他也骗了我。

我说:“你也在糊弄我,如果不喜欢她,你调的酒总是一杯是甜的,一杯是苦的,”

他又怔住了片刻,肯定责怪我戳破了他小心维护起来的自我安慰的堡垒,他便用笑来回应此时的尴尬以及赤裸暴露在人前的爱情。

两段都是一样无能为力又痛苦的感情,他是个敢爱敢恨的男生,对元静依,他默默守护,即使她离世,他还想着她,对待杨乐,他也是默默守护,只要她来,他就为她调自己独一无二的酒水,即使他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不,可能是我不知道的感情。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做的滴水不漏,掏心掏肺。

我们用两个人心里酝酿的都是一种感情,即使互相欺骗,也不想让彼此在一段不能爱的感情里奔赴死亡,两个人的理智把这个本来美好动人,奇妙富饶的爱情描绘的不值一提,微不足道……

我想,我们不是不爱爱情的纯洁之上,而是被它蛰伏在冬日里的冰寒伤了心,再也提不起一丁点的活力去迎接一场视死如归的感情。

它那温馨的一面没给我们任何一点机会。

周骁打电话来,他说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我实在不知道我这样一个毫无一点背景的人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事情。

他说:“多大发已经和你的房东约见面了,他已经被金钱收买,你如果还不走,他会用尽一切你想不到的办法去对付你。”

他说他在楼下等我,我为了证实这件事情的真伪,下了楼,坐在他的车里,平静的呼吸,也平静的看他录的视频。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没说自己因为我的离开而担忧,便时刻注意着我的动向,他只说:“刚巧碰上的。”

我晃了晃脑袋,一副无所谓的神态:“管他呢,住不了再换就是。”

他神态宁静,淡然如水:“多大发曾经有个女朋友,因为她和他分手,他便断绝了女生周边所有的人脉关系,逼迫她活的艰难。对待他爱的人都如此凶狠,那对你,你觉得他会施舍你一点善良吗?”

多大发的性格绝对有问题,我在听到这个故事的一刹那,想的都是杨乐,我还在担心她。对于我自己,我反而觉得一身轻松,在那时我并未发现,在自己摇摇欲坠的边缘上我拿出的是自己所有的勇气。

我不听周骁的警告,我固执的下了车,和他一拍两散,临走,他那震慑人的气场让我呼吸困难,我没听他任何的劝诫,依旧我行我素的向那幢破旧的楼房走去……

晚上,房东果真来了,在漆黑的夜里,他把我赶出来了,那些昔日里温暖的友情便一去不复返了,而那个善良的房东也在金钱的照拂下活的颤颤巍巍,他的眼神呆滞却好像又发着光,对我最后一句话透露着他的纠结与不安。

“路上慢点,希望你好好的。”

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赶出来了…….

我走在被路灯打下光晕的道路上,我搜索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竟是发现几十人的联系方式竟都不是我能打出去的,那些曾经的誓言早付诸流金的岁月,那些凄美的感情也早已闭上了厚重的大门,我还能找谁,我不知道。

手机里没有备注姓名的电话号码孤零零的躺在最后,我想了想,突然想起这是冤枉我小三的那个女人的电话,她还会不会遵守誓言,我想试试,便打了电话。

她说:“我以为你不会打电话了。”

我问:“可不可以收留我一夜,我无家可归了。”

报备了地址电话,她说要来接我,我等在路灯下,看和自己作伴的影子,亦没有什么损失,毕竟我总是孤单的一个人生在孤寂的小镇,身边的亲人不亲了,朋友早已不联系了,想一想我的脑袋就很痛了。

我渐渐的看清了,有些人,是来不及说再见的,更无法好好的道别,他们就像烟花围绕在你身边,却不能陪着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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