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药。”年往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微弱的几乎听不见声音，“给我把子弹弄出来。”
蒋嘉锋看了秦阎漠一眼，秦阎漠微微点头表示没问题。
“出了事你自己负责啊。”蒋嘉锋耸耸肩回屋拿他的手术器材，顺便吩咐秦阎漠，“去厨房拿几杯温水，一根软管，要消过毒的啊。”
秦阎漠点点头，对年往说：“撑住了啊。”
蒋嘉锋先是在子弹陷得比较深的地方划了个十字的口子，接着把软管的一头插进伤口，另一头放进温水。
秦阎漠就眼睁睁的看着子弹经过软管掉进水杯。
蒋嘉锋再麻利的缝合伤口。
子弹较浅的几个部位就直接用手术刀挑出来。
从头到尾年往一声没吭，等手术结束时已经满身是汗了。
伤好之后年往问过秦阎漠为什么救他。
秦阎漠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想帮就帮。”
年往愣了一下，接着笑道：“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找你。”
秦阎漠当时也就是听听，没往心里去，直到一年前年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才记起这件事。
而蒋嘉锋那个不记事的更是把年往忘得一干二净。
“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古夫人略带歉意的声音把秦阎漠的思绪拉回到这件事上。
“没事。”年往的声音依旧干净又阳光，“您还是告诉我苏晴的事吧。”
古夫人叹了口气，问：“你是谁派来的？”
“这个您就别问了，我们这行有保密原则，反正是时家的仇敌就对了。”
古夫人沉默了几秒，又说：“我只和你说，你不准告诉别人。”
“我得告诉我老板。”
古夫人‘哦’一声，说：“那除了他谁都别说，就算要出去八卦也别说是我说的。”
“您放心吧，我老板是觉得时军这次死的太莫名其妙了才会派我来弄清楚情况的。”
古夫人听后冷笑一声：“苏晴她可能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的那些破事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年往故意反问：“时军真的是她杀的吗？”
“时军我不知道，杏子绝对是她害死的！”
年往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劝慰道：“您慢慢说，不要激动，要是她真的做了坏事，我老板肯定会收拾她的。”
古夫人叹了口气，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开始缓缓诉说当年的那些事。
“当年的婚姻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基本都是包办婚姻，像杏子那样小员工嫁给大老板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所以她刚迈入我们这个圈子时我是很讨厌她的。”
“不止是我，我们一伙从富家小姐直接变成富家太太的人都很讨厌她，因为觉得她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拜金女。”
“但是经过相处之后我才发现她根本不是什么拜金女，反而对生活充满了热忱，为人也很善良，哪怕嫁到了时家都没有停止过工作。”
“本来时家婆婆也嫌她嫌的要死，后来她怀孕了，检查出来是龙凤胎，时家婆婆也就开始给她好脸色了。”
年往微怔，问：“时夫人当年怀的是龙凤胎？”
他调查出来的结果是只有一个儿子。
古夫人点头，语气笃定：“当年我和她的关系很好，她的孩子我都帮忙带过，肯定不会记错。”
“然后呢？”年往继续询问，先把当年的事情理清楚才是最重要的。
古夫人叹了口气，眼睛盯着窗外不停飘动的白云，一瞬间就过了二十多年了啊。
“然后时军那个王八蛋看上了公司新来的小秘书，苏晴又正好想嫁入豪门，他们那对狗男女就滚到了一起。”
古夫人现在都不会忘记当年杏子在自己面前哭的多么绝望。
那时候不比现在，离婚对女人来说基本等于被判了死刑，杏子只能每天在她面前哭，回到家后又不得不对着孩子强颜欢笑。
“后来时家婆婆去世了，时军就嚣张的把苏晴带到了家里，把杏子赶到隔壁房间，自己和苏晴每天像对恩爱夫妻一样生活着。”
听到这里秦阎漠愣了一下，当初时星璨也是被曲钟和韩月逼到了这种境地。
所幸时星璨不喜欢曲钟，而曲钟也没碰过时星璨。
“从那之后杏子就开始变得怪怪的，经常会聊着聊着就突然发火，大吵大闹的打砸物品。我只当她是心理不舒服，还陪着她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一个月过去了她的病情不但没有改善反而还越来越严重，她的心理医生就建议我们去医院做检查，因为她怀疑杏子是脑神经出现了问题，不是心理。”
“当时已经很晚了，我就和她约好明天再一起去医院。第二天我在家等了她一天她都没来，我怕她在家犯病被时军打就和我丈夫一起去时家看她。”
“刚走到门口就被时家的保安拦住，他们告诉我杏子已经睡着了，不能见人，我只能和丈夫先回家。”
“我回家的第二天时家就派人通知我参加杏子的葬礼，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杏子在我去找她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说到这，古夫人的语气已经明显哽咽了。
年往贴心的递上纸巾，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古夫人节哀。”
古夫人接过纸巾，双手紧紧握住年往的手：“你告诉你家老板，一定要干掉苏晴，她已经做了太久的孽了！”
年往点头：“不瞒您说，我老板早就看苏晴不爽了，只要找到一个契机就会把她打压的万劫不复！”
古夫人擦掉眼泪，稳住了情绪，问：“你老板是谁？”
“古夫人不要为难我。”
古夫人轻咳一声，不再说话。
“古夫人您当年为什么不报警？”
“我报了，但我没找到证据，时军又不同意验尸，警察就又走了。”古夫人愤愤回道，“苏晴那个贱人真是诡计多端！”
年往眯起眼睛，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当年的杏子是被下了什么神经性的药物，他问古夫人：“苏晴她是学医的吗？”
古夫人点头：“当年时军有意向医药市场进军，就开了一个‘药物研发部’，苏晴就是那个部门里的小职员，后来这个部门因为政策问题关闭了。”
年往眼睛眯起，或许该好好调查一下她当年的院校？
“时军知不知道苏晴当年给时夫人下药的事？”
古夫人不屑的冷哼一声：“谁知道呢？时军会死在那个女人手上纯属活该！”
年往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内容，将面前的茶水喝光，从沙发上站起，客气的笑着：“我会把这件事告诉老板的，您就在这等我消息吧。”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秦阎漠靠在旋转椅上，神情慵懒眼神却锐利。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年往的号码，问：“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这得看你的意思。”年往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如果你想把她的破事昭告天下，让法律来治她，我就去她母校调查，搜集证据。”
“如果你想私了我现在就把她抓住，你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我保证谁都不能查到她的死和你有关。”
秦阎漠眉头一挑，不得不承认第二个提议让他很心动。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
比起现在就杀了苏晴，他更喜欢一步步的毁掉苏晴所有的筹码，让她体会慢慢等死的绝望后再一刀捅了她。
“你先调查，有任何情况就和我联系。”
“好嘞。”年往轻快的回答，按下支付键，买到了去首都的支票，“没想到苏晴当年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啊。”
“这么毒的心再好的大学都救不了。”秦阎漠冷哼一声。
“秦哥，顺便再和你说一声，古夫人告诉我苏晴下一步的计划是拉拢海外商人。”
秦阎漠唇角微勾：“以为跑到国外我就拿她没办法了吗？”
年往耸耸肩：“你们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我只负责提个醒。”
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阎漠眼神阴鹜的盯着时家缓慢上涨的股票。
苏晴确实比他想象中的还有本事，硬是把资产已经没了一半的时家由亏转盈，甚至有几家合作商愿意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和苏晴做生意。
秦阎漠拿起手机找到杜铭的号码打了过去，既然苏晴想扩展海外生意，那他就陪她好好玩玩。
“杜先生，我是秦阎漠。”
“秦先生是想好了吗？”
“嗯，这件事对我们公司都有好处，合作是双赢的事。”
“您同意合作了？”
“嗯，您有计划书吗？”
“有有，已经拟好了，我现在就给您传真过去。”杜铭笑着说，“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意大利亲自参观一下我的工厂，我做东。”
秦阎漠本来想拒绝的，但想起昨晚听到的杜家女儿的声音硬是把拒绝的话吞了回去，说：“好，您什么时候有空？”
“随时欢迎您来。”
“那就明天吧。”秦阎漠看了眼日历，说道，“我后面几天都没什么重要的事。”
“好，明天我会派人去接您的。”
确定好时间后，秦阎漠就开始焦躁不安的等待。
他一焦躁就想打电话确认时星璨的去向，倒霉的自然是克里斯蒂安。
“大哥，大爷，我求你了别再打电话给我了，我不是说过有消息会通知你的吗！？”
“消息呢？”
“就是因为没有消息我才不打电话给你的啊！所以我也求你别再打电话给我了。”
“你现在还没查到杜铭女儿的消息。”
“他有两个女儿，一个之前掉水里淹死了，另外一个一直和前妻住在一起，前几天刚接回来。”
“有照片吗？”
“只有偷拍到的背影。”
“发给我。”
克里斯蒂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失去理智的秦阎漠真可怕！
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大手紧紧握着鼠标，点开克里斯蒂安发来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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