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和琴声弹唱完最后一段后，帐子里的人都沉醉其中。
空气中满是寂静，那歌声和琴声的余音仿佛还在耳畔回荡，悲彻凄凉。
其实，很多人都没有听懂歌歌词的意思，因为那是蛮族的语言。
在做的各位没有几人会蛮族语言，自然也无法听懂。
让他们感到悲伤的是马头琴的音律还有唱歌人那充满悲伤的声音。
我看到，有很多人的眼睛红肿起来，他们都是饱经战场之人，虽然心被厚重的铠甲包裹的严实，但是内心的深处仍有一块软肋。
铠甲能阻挡利剑的刺进，但是却阻挡不住音乐的悲伤。
这个时候，齐达儿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诸位将军，请把你们君主的要求提出来吧，我们会竭尽所能的赔偿各位。”
将领们听到对方先说了，心里的担忧减少了些。
他们相视片刻，其中马达加国的将领扑京代表众国说道：“我们的君王所要的不多，我们的将士死在了这片草地上，他们很多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死了，他们的妻儿就很难活下去，所以……我们的君王只需归国赔偿牛羊五千匹，黄金三万两即可，这些将给那些死去的将士的家人。”
他说完，其他的将领纷纷低声附和。
他说出了为什么要这么多赔偿的原因，我听着，觉得不像是讨要赔偿，倒像是在给敌人诉说自己的可怜。
就好像有个人打你了，你对那个打你的人泪流满面的哀求说：“大哥，您打也打了给我点医药费吧，小弟实在没有钱啊……”
真是好笑，明明自己是胜利者，却像是一个失败的彻底诉说自己可怜的小人。
活该他们成为旗子。
齐达儿面露为难，将领们立刻大气不敢出，寂静的帐子里，怯懦的胜利者在能失败的强者开恩施舍给自己赔偿。
齐达儿：“这有些难为我们了……如果是给你个国家的话，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你们一共有九国啊……要是全都给你们了，我们的子民不就全都饿死了吗？”
我地下头忍不住想笑。
在看白寅和刘壮杨康三人，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不是因为对方做不出赔偿而生气，事实上，他们三此时像个旁观者，看热闹。
但是不能总看热闹不帮自己的盟友不是吗？所以，身为大将军的白寅此时“帮助”自己的盟友们讨要赔偿了。
众将领们立刻将他视为希望，希望能为自己的国家要些好处。
白寅将手环抱于胸前，腰杆挺得笔直，气势威严：“尊敬的贵国将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场战争如果失败的是我们的话，我们一定会赔偿贵国金银……既然失败的是归国，难道贵国不想给我们赔偿吗？”
我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演戏。
齐达儿的笑容愈发的温和，“大将军，我们并没有说不给各位赔偿，只是……各位虽然要的不多，但是九个国家一齐要，那么我们的子民来年怎么活呢？”
他顿了顿，接着说：“不如这样吧，我们草原答应给各国一千匹牛羊一千两黄金，总共给三年……大将军看如何？”
白寅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问其他的将领，看看他们何如。
将领们考虑很久，最后都同意了，于是，从原来索要五千匹牛羊和三万两黄金，到现在变成了各要三千两。
将领们并没有失落多少，因为他们的君王说了，对方想要给多少就要多少。
会议就这么散了，一点摩擦和冲突也没有，和平的解决了，气氛很好。
那些将领们觉得自己赚了那么一点点，很是高兴，乐呵呵的离开了。
我与白寅留在这里，因为齐达儿说要与我商量将战死的将士埋葬在哪里，而我是白寅的小跟班，所以自然也要留下。
那些将领对这不感兴趣，他们拿着手里印着草原大君印章的账目本回到了战地，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白寅也让杨康和刘壮回去，让羌朝的将士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战地会到军营。
我们骑着马来到离帐子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上，眺望整个草原。
我和阿莫这个时候不用再装作不认识了。
阿莫笑着对我说：“真是有趣啊，我们每次说再见，结果真的再见了。”
我叹口气：“是啊，害得我煽了那么多情。”
这时，齐达儿说道：“原来是太子妃啊，我说看着您怎么那么眼熟，不知您还记得我吗？”
我道：“记得，您给彻儿一对鹿角嘛。”
“彻儿是谁啊？”阿莫问。
白寅牵着我的手：“那是我们的儿子。”
阿莫听后瞳孔瞪得快要裂开。
“好了，闲话我们不聊了，该说正事了。”齐达儿道，“既然殿下想要开设草原与贵国的贸易口，那么殿下想要设在哪里呢？”
白寅：“当初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路过北疆都护府，那里虽然是抵御外族侵略羌朝的重要防线，但是也可以当做贸易口来使用。”
齐达儿笑了，“所为的外族是指的我们吧？”
白寅听后微微一笑，耸耸肩。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前朝苍武皇帝陆青尹在几百年前设立都护府阻挡了一批又一批的草原军队入侵，如今几百年成为了我们两族的合作口岸。”齐达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是在感叹岁月的变迁，使得原来的物件也改变了使用价值。
白寅深邃的眸子看向极远的方向，还是一望无际的草地，他说：“我们两族虽然对抗了千年，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两族离另一族都不可能存活，人会畏惧比自己强大的人，国也会畏惧比自己更强大的国家……”
他看向蛮族的王子，未来草原的大君，“我们是唇亡齿寒呢。”
齐达儿也同样看向他，不知不觉，他们两个已经离我和阿莫很远了。
多年以后，史官们会在羌朝的历史上将这次的战争命名为“九国联合”，将这次的和谈称之为“卧北和谈”。
未来的皇帝与未来的大军两人说了些什么没有人会知道，他只知道这次的和谈，为两族两百年的和平共处奠下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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