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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九丫杨宇桓 > 第280章 公主来了
 
一个要进,一个不让,就在信阳要动手时,却碰上了提前回府的杨宇桓,于是方才还咬牙切齿的美人立马化出了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桓哥哥,我只是想看看姐姐。”

声音中自带了一丝哭腔,好似打心眼里生出了悔意。如此作态,自是障不了茗玉的眼,而杨宇桓却只道了一句:“进来吧。”

负俗园的暖阁中,杨宇桓摒退一脸愤慨的茗玉,听着正抽泣的信阳说:“桓哥哥,那日我进宫得了关于荣国夫人的消息,本是想好心提醒姐姐的,不想竟让她看到了那样的事儿。如今想来,若非是我,她也不用受这样的苦。”

与她相处多年,经历过许多事,有好有坏,但杨宇桓如今只记得一样。自幼在宫中时,但凡闯出个事儿来,她总能博得同情,撒个谎撒个娇便成为了惯用的手段,当时只道是她的小聪明,却没想到她这脾气却已经入了骨。

看着信阳眼角还有泪痕,他却再不像从前那样再去安慰,只沉着声道:“信阳,你的性子我也算知道,宫里时你但凡想讨个好,便是这般模样。从前视你如妹妹,总是帮着你。但是我已经说过了,你既然入了杨府,我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你。现在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作态。你是好心还是坏意,我们心里都有数。”

信阳的抽泣声顿时止了住,眼中的泪其实早已干了,移去捂着眼的罗帕,她依然如平日一般美貌。愣了片刻,她终于回过神来,“桓哥哥,你……误会我了。”

声音有些发颤,但这次似乎不像装的。杨宇桓理了理袍子,未再看她一眼,起身朝阁外走去,“公主,我能不追究此事一则念及曾经的情谊,二则只当为阿九积福行善。今日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日后这负俗园请公主不要再来了。哦,还劳烦公主与皇后娘娘说一声,她求的是权,人命还望她手下留情,若有下次,杨某奉陪到底。”

书上常说,多情之人定然无情。信阳从前总不理解,此刻却如同顿悟,而明白的代价却是锥心的痛。他对九丫的多情,却是建筑在对旁人无情的基石之上,如此近乎残忍的话,她从未想过会自她的桓哥哥口中说出。

一切,难道只因她的执迷不悟。她知道这是错,可即便是错,她也想一试,记忆与时间总是能改变一切。她想过他会念及情谊,却不想他的情谊换来的是他的决绝。

信阳回过神来时,杨宇桓已迈出暖阁。那抹背影与他从前的一模一样,从前每次他出宫,她都会站在宫墙上看上许久,生怕他一走便不再回来了。而此次,他真的不会再回了。

“桓哥哥,因为她,你的眼中真的再容不下其他人了吗?就连多看我一眼,也觉得厌烦?”她及时地出了声。

杨宇桓脚步滞住,微侧过头笑道:“人们最先想要的不过是一盏油灯,有了之后又想要一只烛,后来是一个灯笼,如此到最后便想要那一城的灯火。人心总是禁不住欲望,公主似乎忘了,你曾说过想要的只是嫁入杨府。”

有欲便有苦,而这世间谁又真的无欲。她受着求不得之苦,而他们又何尝不受那爱别离之苦。

那一日,负俗园的人都在忙着料理卧病的九丫,信阳何时走的,便没人知道。最终自大志口中得知内情的茗玉对此有一番猜想,谓其满目流泪脚步虚浮,是被其身边的侍婢扶着回望君楼的。对此九丫有不同的想法,她觉得就算信阳真是伤到了心仁里,也断然不会作出这番模样。装可怜信阳很在行,但真可怜时,却恰恰不会让人看出丁点来,那可是她作为一个公主的脸面。

比起茗玉来说,九丫确实更了解信阳,且更善于识人心,她还记得前几日信阳站在那楼子上的一笑,那模样活像一个凯旋而回的壮士。茗玉对此很不服气,硬是觉得那是因为这位公主的恢复能力极强。九丫不屑与她争辩,只错过枝条,望了眼十分碍眼的小楼。

然而就是这一眼,却让她愣住了。茗玉见她发呆,急忙遁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望君楼上多了一群人,正拆着楼顶的瓦。

上房拆瓦这种事,九丫小时候曾做过一次,那时教书的夫子当着众人的面罚了她一顿板子,让她觉得很没面子,于是次日便揪着邹淼一同去了夫子家。记得那年拆瓦拆得畅快时,却被人告发了,她那帮她放风的兄长当即脚底抹了油,最终她被她爹绑回了府打得差点背气。如此可见,这种事儿做起来是会要人命的,可是如今那群人却将之做得如此大义凛然顺其自然,实在是有内情。

正如九丫所料,一刻钟后,前去打探消息的茗玉证实了她的想法。

“小姐……小姐,他们是得了命去拆望君楼的。据说是因府中近日诸事不顺,夫人便请了相士来府中作法,结果那相士说望君楼是府中阳气之源,却被一女子占着,这碍了府中的风水,所以就让人给拆了,另找了一处重新筑楼。”

茗玉扯着袖子擦汗,脸上则没能掩住喜气儿,与之相比,九丫远比她淡定许多。关于拆楼一事,她先在心头琢磨了一番,觉得这太岁头上动土之事若是没人指使定是没人敢干的,但那背后之人又是谁?她灵光闪了下,却及快地掩住嘴角的笑,只道:“唔,我看那相士定能成大才,下次去顺二娘的风水铺子,定介绍给她。”

比起盖楼来说,拆楼这事儿似乎简单了许多,也就大半日,好好的一座望君楼便拆得差不多了。望君楼望君楼,图的就是一个“望”字,而观负俗园周遭再找不到这么一块高地,如此这楼名也可改一改了吧。

“小姐放心,我已经打听过了,此次再建楼子选了靠西厢的一处地儿,绝不会碍着您的眼。”茗玉咧着嘴笑。

茗玉如此一说,九丫心头更是笃定,能将事情做得如此漂亮周到的人,大概不多吧。盯了眼已经夷为平地的楼子,试想了想信阳此时的模样,片刻后无端端地叹了口气。情之一字,实在是天底下最苦的。得多幸运才能遇到喜欢的人正好喜欢自已,若今日她与信阳换了位置,被心爱之人如此绝情的对待,又是何种心情。爱着一个人,信阳在此事上又有什么错,错的只是太过用心。

“其实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些?”

九丫的声音似自语,可是茗玉还是一字不差地听了去,且在她说完后立马开了口,“小姐,您是病糊涂了吧,您忘了夫人为何自杀,忘了自个也差点赔上一条命吗?”

茗玉一声喝斥让九丫清醒了不少,忙扯了个笑道:“怎么能忘,不过你不觉得我这么说再能显出做正房的风度吗。”

茗玉翻了个白眼,摇着头出了房。

对于信阳此人,九丫觉得可用柴胡惯用的一句话来总结,那便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信阳对杨宇桓的情,她是佩服的;就信阳对自个使的那些手段,她是愤然的;而就杨宇桓对信阳的态度,她其实真有些同情。

然而正如茗玉所说,她大概是病糊涂了。就在她因望君楼被拆一事而心情复杂之时,信阳却再次将其可恨之处发挥得淋漓尽致。

信阳找来负俗园时,杨宇桓将将回府。关于望君楼被拆一事,九丫自然止不住要说上几句。于是跟他一同进了房,趁着他换衣裳时,问道:“你看见了吗?信阳的楼子被拆了,一下午便将地儿平了。”

他挑了挑眉,“哦,是吗?不是正好,不用碍着眼了。”

九丫心里早有数,听他如此说,双眼微虚,开口即道:“是啊,老天爷很是怜惜我呢,得想想怎么感谢他老人家才好?以身相许是不成了,他老人家定已经成亲了。哎,罢了罢了,怕他也没想要的,也不会与我计较这些。”

说着便扯了个笑,转身便朝门外走去,可还未沾着房门,已被身后的人一把揽在了怀中。他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怎么不想要?这恩可是要报的。”

他的手拂上她隆起的肚子,隔着衣衫依然能感到他双手的炙热。自怀有身孕,他对她都格外小心,她倒放心地将自已交付于他。正转过身想要回应,房门却被人叩响。

门内的两人一顿,各自蹙了眉。敲门的是茗玉,就其急躁的性子,边敲门边嚷嚷实属平常。若是平日遇到,九丫定会开了门将人轰走,然而今日茗玉喊的却是:“小姐姑爷,快开门,公主……公主她来园子了。”

见到信阳是在园子东首的小花厅里,九丫跟在杨宇桓后头进了厅。此趟他本是不她来的,但最终却没能拗过她的纠缠。与茗玉所说的一样,此次信阳带了个帮手,若非这位,她这颇忠心的丫头也是不会让其入园的。而这帮手别说茗玉一小小的丫鬟,就连杨三公子也不敢与之唱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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