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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伫候劫(5)

第二百零三章伫候劫(5)

“师父此次回谷不问徒儿功课不查徒儿剑术便走吗?”

听闻这句话,前行的身影脚步一滞、略有迟疑,似要转身,却在一瞬便消失在山谷尽头,只留寥寥余音,“为师事急出谷,数日方归。你且静心修习,不可荒废时日。”

话毕,那只白鸦也随着他朝山谷而去,竹林里瞬间又静寂无声。

谷中又只剩她一人了。

茯妤落寞地垂下眼帘,悻悻地踢了踢林中的小石子,轻轻出声,“那我的生辰呢?”

音淡声轻,如烟云浮于空气,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便如同师父一般,在她的人生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仿若一场梦。

茯妤一直待在谷中,苦练剑谱与术法,傻傻等着。可时光飞逝,师父所言的数日早已过去,可却仍不见他归来。

时光流逝,不过一瞬,便到了她的生辰。

那一日,她满怀期待的做了满桌菜肴,一个人从中午枯坐到了深夜,又从深夜坐到次日黎明。坐到满桌菜肴冷尽,坐到次日旭日东升,坐到心灰意冷、心沉谷底。

她忽然慌乱起来,怕他不会再归来。

又有些生气,为何让自己如此期待,却又如此失望。

日子如流水般划过,她的生辰已然过去半月有余,她却一点也不生气了。反而心下有些忧虑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在这一瞬间,她才明白,生辰并不重要,及鬓礼也不重要,她只希望师父眉间的阴沉早日散去,希望师父能够安然无恙。

转眼数月,正要茯妤按捺不住出谷去寻师傅之际,谷中,却来了一批强盗。

至少茯妤是这么认为的。

那些人似来寻仇,蛮横无比地破开空蒙谷上空的结界,不由分说地毁坏谷中的一切,包括那些景致。

茯妤怒从心起,拔剑一跃。

那些人修为并不高深,但胜在人多势众,她身形灵动飘逸,倒也足以应付。可她到底是从未出过谷,并无实战经验,招架不住那些阴损的招式。

一来一回间,便逐渐处于下风。

直到一人飞速袭来,直直地踢到她的胸口,她还未看清那人模样,便心口一迫,一口鲜血涌至胸口喷出,直直倒在她平素里最爱躺的草坪之上。

脖颈之上立即被架上了数把利刃。

有人将她强行拉起来,踢向她的膝盖,想让她跪下。她梗着脖颈硬生生的挨了一脚又一脚,疼得冷汗直冒,仍是咬着嘴唇、挺着脊背、直着腿脚、不愿屈服于这个偷袭她的恶人。

“这黄毛丫头,好硬的骨头!”

“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们墨昭在哪儿?”其中一人将剑刃指向她光洁的脸颊,恶狠狠地威胁。

“呸!”

茯妤将一口鲜血吐到那人脸上,恨恨道,“别说我并不知道师傅在哪儿,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这帮强盗。”

“我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那人闻言,瞬间暴怒,一拳朝着她的脸颊挥了过来!

她的右脸顿时一片红肿!

在一次次拒绝回答墨昭在何处中,她遭受着各种暴虐的抽打,一次次疼得晕过去,又被疼得醒过来。

她心底期盼着师父知晓她在受苦、前来救她,她等啊等,仿若快要死过去一般,可师父终究是没有来。

她真的很疼,浑身每一块骨头都被拆开似的,每一寸每一处皆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已经没有力气说一个字,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期待救赎。

日日的严刑拷打使十五年来未曾受过伤的她精疲力竭、精神恍惚,可她不能死,师父还下落不明,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强撑着精神,无数次从晕厥中醒来,却又无数次陷入了无止境的幻觉之中。迷迷糊糊中,她看着漫天的大火。

那些强盗眼看从她嘴里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便要纵火烧谷,挥掉这谷中的一切。背后的草地树丛火光满天,浓烟滚滚,艳丽的桃花融入耀目仿若火光中,顷刻间化为灰烬。绿树青草一瞬枯萎,清溪皮鱼刹那间毁灭。

急急赶来相助的白鸦,在啄了仇人几口后也葬身于灰烬之下。

她哭着喊着,撕心裂肺,但没有任何人理会她。

耳边只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纵火烧谷的坏人残忍放肆的笑声,后来那些笑声渐渐远了,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眼中只有熊熊燃烧火光冲天的红色。

如血一般的颜色。

在茯妤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眼看就要落入火海之中,一名明媚爱笑的女孩仿佛从天而降,一身红衣,眸光闪耀,以衣袖为绳缠住她的身体,将她救了出来。

“想不到这么多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女孩!”红衣少女满脸怒容,轻叱一声,轻易地出手便将他们制服。

“救我的是小姐……”茯妤从往事中回首,眼神涣散,痴痴地自言自语,“是小姐…是小姐……”

说话间,她的眼里忽然涌出了泪水,似乎又陷进了那段绝望痛苦的回忆之中。

她疯狂地拉扯自己的头发,似乎只有如此才能缓解内心的苦痛,嘴里不停地重复三个字。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看来这老婆婆又开始神志不清了。”云凌修无奈地摊了摊手,环视谷中景致一圈,叹道,“这谷中景致竟被烧毁过,但现如今却极难看出痕迹,不知这老婆婆这些年废了多少心血!”

“灰烬逢春终化泽,年岁悠悠草木生。”褚沫点了点头,看向不远处被显然被精心修补过的竹阁,叹道,“她是真心在等他。”

可时间磨平了一切,甚至覆盖了之前焚烧的痕迹,却抹不去她那年心头的痛意。那般苦等未归的裂痕,是她执着于此的证明,想必要那人亲口的解释,才有修补的可能。

草木景致皆回谷而生,可那人却一直未归。

见褚沫叹了口气,云凌修也有些许感慨,见她仍在喃喃自语地念叨“不是他”,仿佛将心底的执念一遍遍加深。

他忍不住走过去拍着茯妤的背,轻声道,“老人家,你方才问我是否知道墨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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