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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潮汐如墨 > 第六章保下鸢都城
 
  小北想小娘了。

  师者仰仗于人也,为师之道,以无过错,无缺陷为上。夫子的道,偷听起来才有味道。猫墙角的恶犬咬了小北的裤脚,裤子撕坏了,小北看着露出来的腿,白晕晕的。奶娘每次都会在小北溜出去的时候给她脸上和手上抹些底灰。这么大的口子,小北想怕是惹事啦,一溜滚爬,回去换条裤子吧。

  “伤得这么重呢,这回来的是不良人吗?十五年了,没人管没人问,怎么最近又开始追杀了呢。这么多年我们换了名,化了妆的躲藏,就想要孩子简单活着。大人的恩怨和一个婴孩有什么关系,我只求小北好好的活着,不报什么仇什么怨的。”

  “夫人的那句话一直在我这里,堵得慌。我也想小北活得简单,可是你看小北每天不能像个女孩的样子出门,不能洗干净脸穿上花衣裳。她多聪明呀,更不能和正常的孩子一起学习。”阿爹的手拍在胸膛,声音像晴天霹雳,震碎了小北的心。小娘把伤口处理完,坐下问道:“都杀光啦?”“嗯,有一个追跑十好几里,我用了断仇鞭才杀了他。”“那可是你的师门功夫,可隐藏好了。”

  那天小北蔫蔫的溜出傅府,怪不得阿爹有时会呆呆的站在那,看着来回跑的小北,眼神里的花花时有时无。我不是阿爹和小娘的孩子吗?阿爹从来不凶我,我饿哭的时候,阿爹手脚无处放。我被别人欺负了,阿爹也是偷偷的握紧拳头。现在想起来了,那个欺负我的小孩好像也没再见到过啦。原来我的存在给他们带来了那么多的危害,他们每天都不能好好的睡觉,也不能用真面目活着。以前奶娘说过,阿爹的武功是厉害的。秦氏刚出生的孩子没了,女主背着男人卖了秦氏。那个带走秦氏的两个男人,想要在卖掉秦氏之前欺负她,阿爹路过时秦氏大喊救命,阿爹犹豫了一下走了出去,一会儿转回来掏出身上的银子要救她。结果两个男人看阿爹一个人,腿还不利索就起了坏心,想要打人在抢了钱。结果阿爹忍了一拳后突然怒喝一声,就是秦氏懵的功夫,两个男人滚下了山坡。后来秦氏就成了我的奶娘,那时的我是才刚刚出生肉娃娃,没来得及剪掉脐带的我在小娘的怀里不哭不闹,叽里咕噜的舔着自己的手。秦氏抱过来就喂了我,以后就一直和我们过着躲藏的日子。

  小北抽抽噎噎的缩在小床上,一双好看的手把她抱了起来,盖好了被,把胳膊伸在小北的头下。小北抓住衣袖捻住了,嘴里梦呓着。齐玉琛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等我长大,等我变强,相信我,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不会让别人知道你有秘密了。小北糯软娇柔的小脸,瀑布的黑发透着坚毅。一个声音缓缓过来,“你真要这么做吗?她是大周要找的人,那些杀手没有问出一句话,好像都是不良人。”一只手拿着密信的人,温柔的看着睡熟的小北,胳膊有些麻了也不舍得抽出来,就像怕小北醒来了。“嗯,看叶城送过来的消息是真的,只是韩冗的身份有待证实。”若是能证明是他使的断仇鞭,与唐皇的影使有关就更能清晰了。小北到底是谁?动用了那么多的不良人。”“采薇说今天你又吐血了,我在南海采来了珍珠,放在屋里,可以静心降热。父王说十八岁的那颗解药是在哪里?那些找来的怪医奇仙也是怎么没有看明白是什么毒。”“说到后来,鼻音重了些。“要是重来,我还是会喝下去的,我是哥哥。”记起小北说过的话,她说他的病是冷得来的。哈哈哈,花妞病了,小北的小娘怕管家呵斥,就给花妞服了一把中草药驱寒。自己最近的症状怪,每次烧得终身痛得昏死过去,脸却是苍白。这个小北把我当牛来治了,齐玉琛的嘴角微微翘起,放松了胳膊,他怕硌到小北。

  傅相传来信,说姨娘病了,看看傅子睿能不能回来看看。这回子忙坏了小北,她把几味草药碾成粉末装好,写好标记封存,带了几个放进小包里。回进屋里,把自己这一个多月的收获包好,放在自己做的贴身小包了。这些可是她每回追着琨阳殿里的人,给人家强行治病得来的钱啊!采薇送来一些礼物,装到车上。告诉小北庆王说:别丢了,找点回家。

  小娘的鼻涕和眼泪一直刺溜刺溜,一个多月时光小北这丫头瘦了,却越来越漂亮了。阿爹鼻子一酸,险些落泪。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讶异,小北略见妖娆的眉目像春天里的花骨朵。她一转过身,青绸般的长发在阳光下泛出淡淡墨色光晕。

  傅相和小北在书房说话,家人都出去了。“你说庆王病快好了,是寻了神医吗?”心里却想,这些年他把有名的神医都当巫医关在孤山石庙里,有的不听话的直接杀掉。“略微好些的,说是寻了一个华佗后人。”“嗯,有没有在王府里看到奇怪的事?或是奇怪的人?”“什么事是奇怪的呢,有一个人武功极高,可是他劈柴总会伤到手的。还有一个女人,会变脸,一会就把脸弄破啦。还有采薇也是干活会烫着,走路会摔着…“小北不说了,是挺怪得,王府里的人好像都在受伤,可是采霞说他们有的人武功都是极高的。问题是他们都会来找小北买些药膏的,武功好的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吗?万一我不在跟前了,那可怎么办呀!小北的沉默让傅济敏警觉起来,他幽幽的说:“韩小北,你小娘和秦氏一直在府里,我会照顾好的。你阿爹前些日子出门,让人家打了。你在王府里好好的,等庆王十八岁了,大婚后我会给你的父母一个安全去处。”

  傅润男听到傅子睿姐姐回来了,就和三哥哥请了假。一路狂奔,他想问问姐姐可好,也想让姐姐给姐夫家带个好。他会在军营里好好的表现,他想告诉子睿姐姐,自己不怕苦,就是让姐姐看到他的努力。进了门父亲正在看一个手札,做了一缉:“父亲,姐姐呢?”傅相,温温的回了:“你不在军中,这样跑回来为何?是想着你姐姐的荣华富贵吗?”润男一下跪在那里,他知道父亲不喜欢娘,是因为娘当初许给了德武将军做妾的,后来因为拗不过家里人的逼迫,又许了傅家。可是,娘和我都没有做错什么,这些年的恭敬和迎合,娘从来不敢使用娘家姓。润男跪在那里,任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也不掉下来。

  傅氏接回润男,抹些风凉膏在膝盖处。“你何苦呢,娘只求你平平安安的,我在这里都好。”娘,你好吗?你就像寄生虫,没有影子的活着。润男心疼的看着娘,把自己的胳膊露处,“娘,你看这几天覃舅舅交了我剑法,你看都有了肌肉呢。”“好好,只是记住不要再别人面前喊舅舅,你爹跟前最是要忌讳的。”“娘,姐姐回来,她一切都好吧,这种冲喜也是不知道姐姐伤心没,要是我在家一定不许的,怎不等庆王好了再办婚事呢。”傅氏欲言又止的说:“你不在也是好事,一会你回去带些东西给三少将军。军营里休息不好,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别怕累,累点长得结实。也别怕苦,苦点长得快。你不要担心娘,傅相对我很好的,吃穿都不愁。只是你姥家人总是找傅相要钱财,这个亲家也是损了些傅家门风的,你爹也是弯不下这个腰的,你爹当年可是科考状元呢。”窗外,傅相恰好路过,他的手上拿着一瓶药膏。

  小北把东西都摆好,又在贴身小包拿出一罐花蛇草膏给了爹。有一回牛棚里游了蛇进来,爹爹着急用手去抓,被咬了一口。因为新草垛里的小北,睡得正香呢。小北看着爹的眼睛说:阿爹,这个药膏是我用王府药铺做的,反正王府里的药铺啥都有的,也不用花钱。”又转过头给小娘一个小罐放在她手里:“小娘啊这个给你,你说过的可以迷昏人的天仙子,阿爹不在跟前你要防着傅济敏。”最后的话是贴在耳边说的话。小北把钱袋给小娘,小娘笑眯眯的弯弯里夹着花花。秦氏哭喊着:“小北呦,王府人家规矩多吗?肚子还会说话吗?那个庆王爷欺负你没?自己的事自己做,富贵人家道道多,咱是不是搞不定他呀。”小北笑了,这个牛棚是她最快乐的地方,自己在这闻着太阳的草木香,是她今生最幸福的事。花妞肥肥的脑袋拱着小北的脸,爹瘦了,小娘的手粗了。花妞的肥脸湿了,它舔了小北的脸,咋咋嘴。

  小北临走时规规矩矩的磕了一个头。韩冗沉沉的看着小北灿若春华的脸,渐渐的模糊。一回头对上了傅济敏的眼睛,他卑微的囧囧的弯下腰,低下头,只不过脸上的戾气别人是看不到的。

  小北进门就喊:“齐玉琛,我回来了。”咋这么静,诡异!顺手摸出一包药面,做好就要撒开的姿势。她看见了齐玉琛躺在那里,前胸血迹斑斑点点,小北的心沉下去。几步窜到床前,“齐玉琛,你是怎么啦,你不要这样躺着啊。”一旁伸出来的手拉住小北蹲下的身子,“他会好的,先不要吵。”这个声音,这个花香,这个人!他怎么,他怎么。小北甩开那只手,看着床上,在看这个人。鬓角整齐,匀称修长的站着,更骇人的是,这眼前是两张同样绚丽绝艳的脸。只是一个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笑容柔婉,梨涡浅浅,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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