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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柳玉竹施韵舟 > 第246章 决心
 
“你!你这个不孝女!”柳父气得站了起来,迈了迈脚步似要动手。

就在柳母心急地想要拦下之时,坐在高座上的施父清嗓子一般轻咳了两声,似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下文。

这也足够叫柳父知道施父这是在让他注意场所,这是镇国公府,而非他这三品官员的柳府,即便他要家法伺候,也等他们父女到了柳府之后再说。

当然,前提是柳玉竹得愿意同他们回去。

“你这孽障,为父的脸都要叫你丢尽了!你给我立马回去,让你娘给你物色亲事,两天之后就到城外的庄子里待嫁!”柳父一甩袖子就要领着人回去。

柳玉竹侧了身子看向柳父的背影,不由冷笑:“父亲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我方才说,亲事,由我自己决定,我要嫁的,自然是施小将军施韵舟。这事可是由皇上下旨定夺的,父亲大约记性也不好了,才过了这么段时日就忘了。”柳父转过身怒视着柳玉竹,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又听柳玉竹道,“父亲身体这般不好,身为儿女也不能坐视不理,不如由我替父亲诊脉开些药,也好调理身体。”说是这样说,只是那语气之生硬,实在看不出像是要真心看病的样子。

施韵舟闻言心下一动,不由伸手握住她,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孽子!”

柳父气得又要回身打她,施父却已经没有耐心看这出闹剧了,也起身走到施韵舟两人身旁:“柳兄不必多虑,玉竹日后为我施家媳,老夫,定替柳兄多加管教于她。”

柳父见状,强压下怒火,忙向施父道谢:“不孝女离经叛道,性情叛逆,劳烦镇国公管教她了。”

施父摆摆手示意无须多礼,可说出来的话简直如同在怒火上浇油添柴:“柳兄客气了,身子不适便好生养着,千万别因为这儿女债伤了根基啊。”

柳父才憋下去的怒火又蹭一下烧起来,偏此人乃镇国公,又是武将,无论从哪一方面,他一个文弱书生出身的小官着实没那个能耐同他硬碰硬,只得生硬的客套几句,憋着一口气领着一步三回头的柳母匆匆离去。

施韵舟直到看不见柳父柳母的身影后才终于憋不住大笑出声:“老头子,不愧是你!姜还是老的辣啊!”

柳玉竹盈盈施礼:“多谢伯父袒护。”

施父虚扶着示意柳玉竹起身,无奈地摇了摇头:“莫怪当初你一个小姑娘费尽心思也要离开柳家,进枫海书院学习……唉。”

当年柳玉竹上门同施韵舟作戏退亲离去后,施父施母看出了施韵舟的异常,倒是多少有关注些许这个小姑娘的动向,自然也明白了小姑娘宁肯厚着脸皮上门退亲也要入书院学习的决心,却不想也有这样的原因在其中。

都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仅是准公公,目前也只能做到这样,再多的干涉却是不能了。

即便如此,柳玉竹也铭记在心,不论是得知自己可能不孕之后仍然认可她这个儿媳,亦或是殿上和柳父面前对她的维护。

见柳玉竹回头看了眼柳父柳母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施韵舟紧了紧仍握着的手:“本来也是因为前阵子事赶事,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好容易重逢,不如我们成亲吧?就如伯父说的,从庄子出嫁也好,皇上不让你进京,那就嫁到我们家的庄子里去,然后我们再以夫妻的身份陪你离开京城!”

“你啊……”柳玉竹无奈地摇了摇头,“义父的事一日不解决,我便一日没法安心操办婚事。”

施韵舟的脸一下就垮下来了,但又照顾着柳玉竹的心情,只得柔声安抚:“那……我陪你去替常老爷子伸冤,等老爷子得以平反了再议此事吧。”

“还有一事……”柳玉竹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前行两步,回身跪俯在施父面前,惊得父子俩不知所措,“玉竹有一事想恳请伯父谅解。”

施父一边示意施韵舟扶她起来,一边劝道:“迟早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玉竹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玉竹任性,游历四方偶遇义父发病,救下义父后,义父只觉与玉竹有眼缘,收了玉竹为义女。途中玉竹数次见识了义父尽忠职守,以百姓之忧为忧,以百姓之乐为乐,是个值得玉竹敬重骄傲的义父。玉竹生父如此,更是将义父视为亲生父亲一般看待,因此……”柳玉竹眼中已满含泪水,一想到常老忧国忧民,最终却被他尽心护下的百姓那样指摘,被他所忠的天子那样不信任,声音渐渐染上颤音,“玉竹想为义父守孝三年,还望伯父成全!”

施韵舟见不得柳玉竹哭,此时心也要碎了一般,索性跪到她身边,同她一起求道:“父亲,玉竹这一片孝心,孩儿愿意体谅,也愿意等她,还请父亲成全!”

“韵舟?”柳玉竹有些惊讶,抬眼看了看施韵舟,只见他冲着自己笑了笑,又一次握住她的手,什么也没说,却让她无比安心。

就在施父不知所措的时候,厅堂外有人替他应承下来。

“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只放手去做吧。”

“夫人?”施父看向来人不由惊呼出声,来的正是施母。

施母让人将两人扶起来才道:“常闻那老头子和我父亲是旧交,我还在娘家时也常见他。犟是真的犟,却也确实是个清廉的好官。皇上此举……到底是让天下文人寒心了。去为他老人家平反,那是必然的,我也赞同你这个做法。你今年多大了?”

“再过几个月年满十七了。”

“好,”施母牵起她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三年后,在你二十岁前后,你俩成亲。到时就算韵舟不娶,我也摁着他的头让他跟你成亲。”

“娘!我是那种人吗?”施韵舟不满地抗议。

施母白了他一眼:“虽说是为了建功立业,但你确实还不稳妥。就上次那事,也是你太过大意了,禁足半年,那也是该罚的。趁这个机会再不成熟起来,害我儿媳跑了,仔细你的皮!”说罢,便不顾施韵舟的抗议,又对柳玉竹道,“玉竹,我也知道你当初为了救活韵舟用了禁药,有损身子,不论你师父给你的药管用与否,我们都是希望你们俩能够过得快乐,有没有子嗣的,都好说。只是听闻你这身子还在调理,又遇了几次刺杀,轻易的就别随便下跪了,跪坏了身子,我们可是没法医治你的!”

柳玉竹想道声谢,张了张嘴眼泪却先掉了下来,施母从怀里取了帕子替她擦拭干净,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背,无声地安抚着她。

到底是刚醒来,身子还有些虚弱,跟施父施母打了声招呼,施韵舟便带着柳玉竹回房休息,也坚决不要秋离搀扶,背着柳玉竹就回了房间。

许是累极了,柳玉竹着床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施韵舟却看着柳玉竹的睡颜陷入沉思。

不知不觉,两人认识就快三年了。头一年两人不对付,冤家一样的互看不顺眼,第二年又一起经历了许多,彼此暗生情愫,好容易表露了心迹,第三年却又聚少离多。

施母说得很对,他确实成熟了许多,但不够,远不够能护着她。

施韵舟暗暗发誓,在她守孝这三年里,他一定要努力长成能够护着她的大树,足以她遮风避雨安心歇脚。

直到天色将暗,柳玉竹才醒了过来,下人们正往屋檐下挂灯笼,施韵舟刚熄了点亮油灯的火折子,提起笔写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察觉她醒来了。

不想打扰到他,柳玉竹轻手轻脚掀了被子起身,但施韵舟到底是练家子,里头刚发出一点动静,就对上了暗处那双明亮的双眼。

“我还想着到外间来,省得里头点灯吵醒了你。”施韵舟有些无奈。

柳玉竹摇了摇头:“也该醒了。在京城就待那么几天,成天睡哪行。”说着,她已经走到施韵舟身后,想看看他写了些什么。

不得不说,施父除了抓他习武的功课,字也抓得紧。早些年可能还练不到家写不太好,这些零散得如同草稿的纸上却是字字铿锵坚毅,写得一手好字。

再细一看上面的内容,柳玉竹不由有些触动,探手扶着施韵舟的肩头就这么隔着他研究起这张纸来。

施韵舟不想她累着,回手揽着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再细细研究。

柳玉竹白了他一眼,嗔道:“哪就那么娇弱了。”却也并没有起身,就这么研究起来。

“怎么样?如果有什么还需要补充的地方你只管说,我再添上去。”施韵舟一边邀功,一边又担心会不会漏了什么柳玉竹想做的事,让她尽管提出来。

纸上写的是有关之后查明真相的一个粗略计划。

常老曾拦截下了前扬州知府文祝杰诬告常老的奏折,事后再发,但仍有针对常老的不理谣言传出,甚至还有人追杀柳玉竹。

暂且推断这文祝杰临死反扑发出去的不止那封奏折,还有至少一至两路的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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