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摩登文学 > 法老王之咒 > 9洛琳的末路狂奔
 
  米兹走回来时,手里居然捧着两杯热咖啡,口袋里还斜插着一瓶“爵士”牌威士忌。

  “哈,竟然在前面街角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早知如此,就不必麻烦你带宵夜来了。”他兴高采烈地开门进来,嘴里不断地呵出白汽。开罗属于绝对的沙漠气候,昼夜温差大得惊人,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热饮和毯子。

  他察觉到我在苦苦思索,立刻闭嘴,举起望远镜向别墅里观察着。

  如果洛琳这边没事,天一亮我便会联络夏洛蒂,看能否有机会登门拜访。留住洛琳这条线,在以后的事件发展中一定能带来很多便利,毕竟她是飞鸟级的占卜师,即使处于“当局者迷”的状态,焉知不会突然觉醒,洞悉一切?

  女招待莎拉、疯子艾吉、金色油画这条线,只能等洛琳度过最后大限时再去发掘。既然米兹不相信他的疯话,大多数人必定也只把这些当作笑谈,从某种意义上说,艾吉的处境相对安全,不必担心会被人杀死灭口。

  米兹又燃起一支烟,轻轻地抓起了驾驶台上的一只耳麦,凑近嘴边低声呼叫:“有没有情况?”

  我虽然听不到对方的回话,但能明白那是米兹布置的眼线。赶来保护洛琳的同样是**派过来的便衣警员,与米兹出自同一系统,当然有义务做到情报共享。

  现在,洛琳房间里的最后一盏壁灯也关了,只有保险柜的液晶密码盘上映着一环绿光,远远望去,犹如磷光鬼火一般。

  米兹回头,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今晚没事了,内线报告,洛琳已经进入了保险柜休息。按照惯例,她会在明天上午的十点钟准时出来去办公室。”

  我观察到那是一只来自以色列的“阿拉苏”牌保险柜,具有非常精密的温控、湿控、氧控功能,其外部装甲能抵御突击步枪的近距离扫射,曾在阿拉伯地区局势紧张时广为石油大亨们使用。

  洛琳很善于应用现代化科技,有了这只大柜子保驾护航,一般外力侵害是无法伤及她的。

  米兹今晚喝酒过度,精神一旦放松下来,只过了几分钟便趴在方向盘上睡熟了。

  那幅油画一直平放在我膝盖上,所以我脑子里始终回响着森说过的那些话。那段叙述有个最重要的谬误,既然艾吉宣称自己进入了“黄金之海”又平安归来,怎么会没人出钱出力带他去寻找宝藏?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没办法找到再次回到“黄金之海”去的路径罢了。在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里,即使有精心设置的路标,也常常有人迷路而亡,何况是仅凭着一个人的模糊记忆前进?

  “那么,找到艾吉之后,又能怎么样?仅仅听他描绘一个天方夜谭似的故事?”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侧卧在座位上,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

  “白小谢失踪,白离应该知道吧?蛇王的人马怎么还在按兵不动?那伦是为解除苏坎所中的诅咒而来,出手抓回白小谢,又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说,白小谢与解除诅咒有关?”我联想到蛇王之死的前因后果,如果白小谢知道些什么的话,早就贡献出来帮助蛇王,而不是听任前者甘心赴死。

  我的确太困倦了,渐渐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过了不知多久,猛一激灵睁开眼睛,立刻翻转手腕,看见夜光表针指向凌晨四点半钟,恰恰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米兹的鼾声高一阵低一阵地响着,掩盖住了四周的一切声音。

  “他不适合做全天候监视的工作——”我苦笑着拿起望远镜,向洛琳的住所观察。这个时段是人体生物钟发出“休眠”指示的固定位置,所以草坪上的人影和脚步声也都不见了,只听见冷风摇荡着金合欢树的飒飒声。

  “希望夏洛蒂能大大方方地奉献出‘诅咒之石’来,至于《太阳之轮》,彻查月光大酒店的上上下下,应该能找到重要线索。可惜不能让老班亲自出手,如果他能在一八零八房间里施展‘水银注地九泉追踪大法’,就肯定不必费这么多周折了。”

  我脑子里不断地掠过一个又一个人物,最终定格在冷馨身上。到埃及这么长时间,在失踪案上不但没有进展,自己反而被越来越多的怪事缠绕着,一时间无法解脱。

  蓦的,一声凄厉的狼嚎破空传来,刹那间惊散了暗夜。

  沙漠里一直都有狼群出没,实在没有食物可吃的时候,它们也会冒险进入城市里觅食。米兹的鼾声停了,却没有被狼嚎惊醒,而是哼哼了几声,继续大睡下去。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将望远镜的镜头死死地对准保险柜,然后调整焦距,让那个闪着绿光的密码盘缓缓拉近。绿光加速闪烁了十几次,忽然变为红光,保险柜的门立刻无声地弹开,洛琳也随即出现在门口。

  她小心地向左右望了望,瑟缩着身子,蹑步走向窗前,怔忡地仰面望向天空。

  天上无星无月,只有一片冷寂的昏黄,我猜在长达五分钟的观望中,她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哗”的一声,她拉开了窗子,纵身跃过窗台,身手亦是轻盈敏捷。

  之前的资料上并没有“洛琳精通武功”的记载,所以我微微讶然:“她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走大厅门口,而是半夜越窗?”此刻,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根本无法抵御黎明的酷寒。

  我的手按在车门把手上,加大望远镜的红外线穿透力道,始终追逐着洛琳的影子。

  有两个保镖从黑暗中闪出来,联手挡在洛琳前面,如同两只铁塔,把我的视线也隔断了。我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保镖的用意很明显,是要劝她重新回到房间里去。猝然之间,一个保镖向后直跌出去,他的同伴探手掏枪,但一只五指纤纤的手倏的出现在他侧颈上,如同一把凌厉锋锐的砍刀,将他砍翻在地。

  洛琳露了这两手,招数老道、力大势猛,足以跻身于徒手搏斗的大行家之列。她大步跨过两个保镖身边,走向别墅右侧停着的一辆奔驰轿车,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钻进去。

  这一系列变化来得极其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叫醒米兹,奔驰车已经发动,两道雪亮的灯柱照亮了迎面奔来的七八个彪形大汉。这群人并没有意识到洛琳的怪异行为事出有因,只是按照惯例挡住了车子的去路。

  我在米兹肩上用力拍了一掌,把他从沉睡中打醒:“快看,有情况了——”

  米兹懵懵懂懂地抬头,正看见奔驰车呼啸着前冲,把站在前面的保镖撞飞出去,然后发出车轮急速摩擦地面的怪声,冲向别墅的篱笆门。

  我大叫一声:“闪开,我来开车!”马上鱼跃前冲,把米兹挤到副驾驶座位上去,以最快速度发动了车子。

  奔驰车去速极快,我们的车子掉头拐上大道时,它已经在两个街口以外。

  米兹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两把,驱散了浓浓的睡意,再度抓起耳麦,连声问:“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应答,他“啊”的大叫一声,用力把耳麦掼向驾驶台。那辆奔驰车属于加重款式,高速启动时的惯性非同寻常,几个被撞的保镖大概凶多吉少了。

  我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恐怖的噪声,与奔驰车的距离渐渐拉近至一百米。按照路线分析,它正向着吉萨高地的方向奔去,这多多少少能在我的意料之中。洛琳说过,她的濒死地点是在一座金字塔的顶上,现在她疯狂地奔向那边,应该是处于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

  “能不能通知警方控制中心,派遣路障队予以拦截?”我的声音提高到极限,才能不被这片噪声淹没。

  米兹看看表,无可奈何地摆摆手:“不可能,路障队不是全天候作业的机动部队,等到他们集结起来,什么都晚了。”他说的没错,这里是埃及,警察的行动节奏比欧美大国那边至少要慢两倍,并且没有义务半夜出警搏命。

  我在喇叭上重击一掌,来发泄对警方的不满,但这跟米兹无关,因为非洲国家无论贫富个个如此,几经改革仍然毫无成效。

  两辆车子风驰电掣一样奔行了二十多分钟,大金字塔的尖顶已经遥遥在望。

  米兹困惑地大叫:“喂,她要去哪里?是大金字塔吗?她去做什么?”

  我皱眉不语,要把洛琳说过的长篇大论解释给他听的话,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完的,只是在无谓地浪费时间,索性什么都不要说,只是把全部力气集中在油门踏板上,恨不得能把这辆车子的功率直线提高二十倍。

  洛琳的车子拐上直通大金字塔的公路,我的心情也瞬间放松了不少,只要她还在我们的视野之内,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这里是她的死亡地点,我们至少来得及调派人手,把金字塔团团围住,做地毯式搜索,找到那些恐怖的东西。

  米兹举着望远镜,随着车子的震颤努力地维持着双手的稳定,忽然一声欢呼:“她停了,她停——”欢呼声没完,我们的车子下面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即方向盘沉重了数倍,再怎么扭动方向盘,车子也只是自顾自地向左边斜冲过去。

  车子在高速行驶下爆胎是最危险的事,所幸这是在大沙漠里,即使是严重的连环侧翻都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连续踩踏刹车,车子横着身子滑向沙丘,卷起满地飞沙后,终于踉跄着停稳。

  我立即下车,准备凭个人轻功继续追踪下去。

  “陈先生,等一下,给你武器!”米兹跌跌撞撞地下车,额头上被挡风玻璃撞了一下,鲜血正沿着他的鼻子两侧汩汩地留下来,但他丝毫不以为意,掀开副驾驶座位,哗啦一声,抽出一支**折叠的美式突击步枪。

  就在我们的头顶之上,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秃鹰唳叫声,随着飞禽羽翼争先恐后的扑扇动静。

  米兹猛然抬头,失声低叫:“看那些鹰——陈先生,怎么会有几千只秃鹰一起飞过来?”他直直地伸着双手,连递枪给我的动作都僵直住了。

  洛琳曾描述过自己临终前的情景,大群的秃鹰盘旋于空中,只等着俯冲下来啄食她。我长吸了一口气,抓过步枪,抢在米兹弯腰前,把座位底下的两个**拾起来,迅速插入口袋里,转身向金字塔飞奔。

  “陈先生,多加小心,我马上调集人手过来增援!”米兹语调惊惶,根本没有继续跟过来的意思。那样也好,以他的身手,遇到危险的话难免还得要我分心照顾,倒不如我一个人孤身追下去。

  天空渐渐泛白,但鹰群犹如一大片锅盖般的乌云,渐渐聚拢在金字塔顶上。

  我赶到奔驰车附近,洛琳已经弃车上塔。她的轻功相当高明,双臂急振,足尖在粗粝的塔身上每点一次,身子就拔升一米左右。

  奔驰车的引擎没有关闭,两只大灯射出雪亮的光柱,指向入口方向。

  金字塔管理处的保安们一个都没有出现,想必他们的职责只在看守入口,至于塔外发生什么,那就随它去了。

  我探头向车子里看了一眼,两排座位上干干净净的。洛琳仅穿着睡衣跑出来,自然没带电话、武器之类的,那么她到底为了什么要狂奔到这里来呢?车子的驾驶台上装着一只综合数据显示屏,现在时间为凌晨五点十分,距离她自己的预言结果还差大概十二小时。

  “难道她有了新的占卜结果?”我满心疑惑,提气向她身后追去。

  我已经是第二次夜上金字塔,前一次曾遭遇到彩虹勇士的拦截以及蜀中唐门的偷窥。这一次,我的眼角余光始终注意着塔身上凹凸不平的黑暗角落,时刻提防有其他人物出现。

  “呜——”洛琳在前面发出一声古怪的长啸,如同某种野兽在呼唤着自己的同类。我敏感地意识到,她停步的地方就是上次令我和唐美跌落的怪洞位置。

  突然之间,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怪洞就是金字塔下神秘世界的入口吗?大长廊里的风、王诗见过的冷馨和蛇样躯体,都是由这里进出的?”如果真的这样,通过此处岂不就可以找到冷馨?

  我稍稍停步,陡然精神大振,发力急追了一段,倏的隐身在石头的暗影里,枪口指向洛琳。塔上的大风卷动着她的睡衣,下摆和裤脚猎猎飞扬着,但她的双脚牢牢地钉在巨石上,钢浇铁铸般岿然不动。

  鹰群往来交错,徘徊不去,目标正是傲然矗立的洛琳。不过,表面看起来她活得好好的,根本没有濒死的迹象。

  “夸克坎坎那斯,夸克坎坎那斯……”她合掌在胸,面向正东方,连续诵念着这句六个音节的怪话。当她重复到第二十余次时,眼神骤然一亮,犹如冬夜里划过天际的流星。与此同时,正东的遥远天际,果然有一颗流星飞坠下来。

  洛琳的双臂霍的高举,向东方跪倒,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是巧合吗?还是某种人与宇宙间的奇怪感应?”我掌心里的枪柄已经攥得发热,不过统观现场局势,并没有值得开枪射击的目标。

  大约过了三十几分种,洛琳还是没有起身,仍然沉静地伏在地上。

  天空已经亮起来,我发现她的裤脚被风吹得半卷到膝盖,赤着的双脚也被粗粝的石块磨得血迹斑斑,但她一动不动地伏着,双臂竭尽全力地呈四十五度角向上高举——“她死了?”我刚要挺身站起来,有四五个人已经先我一步从塔身的另一边飞跃过来,落在洛琳身边。

  “喂,你怎么样?”其中一个俯身拍打着洛琳的肩膀,其余几人平端***,警惕地向四周瞭望着。

  “妈的,她死了!”那人站起身,一把扯下了黑色的面罩,露出涂过迷彩油脂后的黑脸,随即摸出香烟和火机,嚓的一声点燃。

  “搜搜看,她身上是不是藏着地图或是密码钥匙之类的?”另外一个人提醒。

  那人嘿嘿淫笑起来:“搜?怎么搜?她只穿着睡衣,比赤身裸体好不了多少。有地图的话,也在国家博物馆里,不可能随身带着。”

  他抓住洛琳的胳膊,使她翻身向上,沮丧地摇摇头:“又白跑了一趟——长官交代,务必要找到那个能够自动开阖的深洞,但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找?这地方真够邪门的,咱们还是暂时撤退吧?”说着说着,他的身子向前一栽,压在洛琳身上,接着便寂然不动了。

  由他们的对话和武器装备里,我能判断出对方属于彩虹勇士里的士兵,看来埃及军方并没有放弃探索金字塔秘密的行动。

  第一个士兵的死,还没有引起同伴们的注意,甚至有人在大声调笑:“杰马斯,快起来,别对死人动手动脚的!”他们的谑笑没来得及维持多久,有人尖叫着仰面到地,有人则是愤怒地吼叫着俯冲滚落,一分钟内,五个人全部死亡,无一存活。

  就在我的脚下,某种散发着毒腥气的小东西正成群结队地蠕动着,迅速在洛琳死亡的那块巨石周围形成了一个黑压压的包围圈。那是上天送给非洲沙漠的最残酷礼物——黑背毒蝎,一种能够令人在四秒钟内死亡的恐怖杀手。

  我以“龟息功”摒住呼吸,体表静止如同岩石一样,成功地避开了毒蝎的袭击。

  塔身的另一面,断续传来几十人的嚎叫声,但只维持了不到五分钟时间,便重新沉寂下来。彩虹勇士虽然强悍,他们的紧急救生包里却没有治疗蝎毒的灵药,被蜇中只能是死路一条。

  “洛琳也是死于毒蝎吗?”我对这一点表示怀疑。做为飞鸟级的大占卜师,她看到的结局绝不会有如此大的偏谬。

  一阵和缓而清幽的竹哨声响起来,一个白衣女孩子缓步走上石台,踢开那士兵的尸体,凝视着仰面向天的洛琳。在她的哨声里,毒蝎发出毒尾摇动时的“嚓嚓”声,而后退潮般迅速撤离。

  那是与我有一面之缘的白离,黑发映着白衣,更显得清丽脱俗。不明底细的人看到她,谁会想到她是泰国“蛇王”的女儿?

  细算起来,白家属于中国云南五毒教的一个分支。蛇王上溯三代时并不姓白,只是因为当时的五毒教主是白族人,他们流落到泰国后才自称白姓,最终在异国成就了“驱驭五毒、所向披靡”的大好局面。

  “陈先生,事情已经结束了,请出来一见好吗?”白离的声音亦是清脆如风吹竹节,而且彬彬有礼,与桀骜冷漠的白小谢截然不同。

  我走上石台,顾不得与她寒暄,先俯下身子,仔细检查着洛琳的脸。她安详地闭着眼睛,脸色像是睡熟了一样的平静,但当我探查她的呼吸、脉动时,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她死了,不过并非是毒蝎所为,暂时看不出死因。陈先生,稍后唐姐姐就到,以她的江湖阅历,大概能有进一步的发现——”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歉意地笑着,“不不,陈先生,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唐姐姐比你的水平更高,只是蜀中唐门以‘诡谲杀人于无形’享誉江湖数百年,是这方面的绝对行家。”

  她道歉与否都是次要的,我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语病而微恽,但洛琳的死却令我受到极重的挫折。

  我和米兹监视了她半夜,却在最后的几十分钟里眼睁睁看着她狂奔赴死而束手无策。这种结果,实在是让人惭愧得无地自容。

  一百五十年前,毕生长胜不败的武林盟主夏侯飞扬曾在临终前教育后辈:“江湖之水,永远深不见底。不要以为自己闯荡过、挫败过、沉潜过而后重新傲立潮头就沾沾自喜,以老江湖自居。错,错得一塌糊涂,愚不可及!江湖之复杂高深,永远超出人的思维极限,固步自封者必将失足于此。”

  这段话,是很多江湖前辈、黑白两道大师的座右铭,并且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米兹自居警界老手,而我也总以为只要将监控对象置于自己眼下就不会出问题,现在终于当头受挫了。

  我缓缓地起身,取出电话呼叫米兹:“洛琳死了,不过暂且别叫救护车和增援力量过来,我感觉事情好像还有转机。”

  第六感告诉我,一个大占卜师在临终前必定还会激发出某种神秘的力量。根据应用物理学上的“能量守恒定律”,能量只能被有机地转化,而不会突然消弥。从异术界的“惠克顿灵力理论”上理解,凡是具有超凡异术的灵力高手,其死亡后的某一段时间里,自身灵力不会骤散,而是一个缓慢的流逝过程。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支香烟释放出的烟雾只能维持五分钟,而一枚强力***却能在长达二十分钟内不断地散发出浓烈的烟雾。现在,洛琳应该就是一枚被动熄灭的***,一定能够提示我什么。

  登上石台的过程中,我反复观察过周围的地形,猜度着洛琳说过的“蛇类怪物”会从何处钻出来。天光已经大亮,在我眼中,这些历经万年风雨的石头严丝合缝地堆叠着,并没有明显的洞穴空隙。

  “陈先生?”白离温和地笑着,丝毫没有恼怒我的焦虑与冷漠。

  我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报以一个微笑:“对不起,我与一个警察朋友同来,必须得先把现场的情况通知他。刚刚白离小姐驱动蝎阵的壮观局面真应该拍摄下来,送给美国的‘国家地理杂志’保存。”

  白离迎着晨风一笑:“那有什么?比起陈先生毕生的神奇传说,白家的一切都是雕虫小技罢了。父亲说过,陈先生的武功、智慧、际遇都堪称世间一流,无论是我或是白小谢,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提及白小谢,她的目光中忽然有了难言的荫翳,但转瞬便重新微笑着解释:“蛇王弟子奔赴开罗,本就是给唐姐姐做援手的。父亲说过,白小谢脑后生长着三片‘反骨’,只要他死,白小谢必定露出狼子野心。所以,这次行动的首要目标就是除掉这个隐患。现在,他最终落在印度人手里,还要多谢陈先生的帮助呢。”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