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过来想说什么？”曹语戎眨着眼睛，好奇地问，“他是开价了吗？有没有拍支票给你，让你随便填啊？啊，没想到你也可以做明星啊！”
饶是我心里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相对严肃的话题，她这个财迷到有点可爱的表情还是逗得我一乐，忍不住拧了拧她小巧的鼻头：“你就拿我寻开心，可劲调侃吧。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他觉得我是你的助理呢。”
“哈哈，真的啊，”曹语戎忍俊不禁，“你这么坏，一定没有纠正人家，偷偷在心里看人家的笑话。”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只不过，我们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到一边说悄悄话，简直不能太明显，想到这里，我拉着她来到吧台处，问其后的服务人员：“您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我们这边有牛排、意面、披萨、沙拉……”服务员一口气报了一大堆。
“注意点，口水要滴下来了，”我半开玩笑地对认真听报菜名的曹语戎说，接着按照她平常的口味给她点了些吃食，“你先垫一垫，等会带你去吃好吃的。头一次见面的人面前，咱这食量好歹掩饰一下吧。”
“切，又损我？食量大怎么了，吃你们家的了？”曹语戎鼻头微皱，不服气地说。
“我巴不得你吃我们家的呢。”我趁机说道。
“看在你点的东西听上去很好吃的份儿上，原谅你吧。”
话题转得还能再生硬一点吗？而且原谅什么啊？我又没犯错误，怎么语戎有时候也喜欢自说自话啊？我笑着摇头，趁着后厨备餐的时候，直接问道：“你最近在做直播？”
“你怎么知道的？你又在微博上偷偷关注我了？”曹语戎笑着说。
看她这么坦然的样子，我更加释然了，怎么把微博给忘了。主要是我没有刷微博的习惯，所以自打和语戎恢复邦交，甚至更进一步以来，我就再也没去她的微博转过，有事找她，或者想她的时候，都会直接发微信打电话。
“不是，我最近没看你的微博。”
说完这句话，我心里不由有点忐忑，她听我这么说会不会生气呢？会不会觉得我不关注她呢？
事实证明，我又一次想多了，语戎听了这话，眉毛都没动一下，用揶揄的口吻说：“哎呀，果然啊，南乔说得对，男人都一样，上了钩的鱼，就不用再喂鱼饵了。”
我一头黑线，小姐，所以你是说你自己是上了钩的鱼吗？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说话方式。可同时，又觉得很是轻松自在，果然，在曹语戎面前好像什么话都可以说一样。
“你和南乔聊起过我？我已经成为你们小姐妹间的固定话题了吗？”
无论情况是好是坏，总归难不住乐观积极，擅长见缝插针的我，当下扒开迷雾，直奔我关注的重点。
“臭美！”曹语戎没想到话说到这份儿上，都能被我硬拗成对我自己有利的方向，哼了我一声，端着她那份牛排转身就走。
“欸，直播的事还没说完呢。”我追在她后面，从她手里接过托盘。
“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我上次做了一次直播，我的粉丝就觉得和我那样子直接交流挺有意思的，所以我就又做了几次，就这样，你要是有兴趣，我下次做直播叫你去看，”曹语戎笑得贼颓兮兮的，“别忘了打赏哦。”
“你的粉丝不都是僵尸粉吗，怎么还管这种事的？难道和直播网站挂着钩，是宰人的托儿吧。”我不解地说。
“你又胡说，你才是僵尸粉呢，懒得纠正你就得了，说起来还没完没了了，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让我的粉丝们去人肉你啊！”曹语戎一边咬牙强调那个“们”字，一边抓住我的胳膊晃个不停，以此发泄她对我的不满。
“别晃别晃，汁儿洒出来了啊，”我连忙稳住手中的托盘，“回头弄洒了看你怎么吃，事有轻重缓急，不要因小失大啊。”
“切，端稳了！”曹语戎见我手持牛排，俨然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故而也不敢造次，只摆出了个野蛮女友的模样表明立场也就罢了。
回到桌边，发现穆咏人不见了，举目一张，发现他在咖啡厅外打电话的身影，他不在正好，我恰好可以趁机和曹语戎多聊一会：“怎么样？如果真是经纪公司要签你，你答不答应？”
“我不知道，”说到这个和她未来事业息息相关的话题时，曹语戎收起了玩闹的态度，认认真真地思索着回答，“要看他是怎么帮我规划的吧，我挺喜欢传媒行业的工作的，但是如果是别的……”
“别的什么？”
穆咏突然插话，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神出鬼没的。
“曹小姐不想进娱乐圈吗？”穆咏一派随意地坐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曹语戎，又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兴趣。”曹语戎酷酷地答道。
哈，我在一旁差点笑出声，穆咏大概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吧，语戎她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乱花渐欲迷人眼，会为娱乐圈里的神秘光鲜所吸引，也不是音乐痴，戏疯子之类的人，对于表演格外有追求，所以她对于这个让一般人眼热的提议显得很平淡。
“曹小姐想必对于娱乐圈有点误解，”虽然被虚晃一枪，但是穆咏依旧沉得住气，解释着，“现在的娱乐圈多元化，新生代，各类新媒体层出不穷，像是你做直播就是其中的一类，只不过这类新兴的行业还不成气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野路子’，有机会的话，还是需要一个专业的团队为你规划的，单打独斗已经行不通了，毕竟现在，造星产业越来越完善，所谓的明星层出不穷，如何保持热度，需要专业人士指导。”
曹语戎没有说话，只露出倾听的表情，正主都没有发表意见，我这个“助理”当然更不可能越俎代庖了，只不过看着原本冒着热气的牛排在渐渐发凉，又见曹语戎时不时瞥上那牛排一眼，就知道她早就心不在焉，肯定在盘算怎么样趁着他说话的功夫，有礼貌的吃几口呢。
“来来来，我帮你切一下，”我拿过刀叉，飞快地把牛排切成几个小块，然后把叉子塞给她，“你先吃两口，”而后转向穆咏，“她不好意思吃，你看，都凉了。”
“没事……”
穆咏脸上一直沉稳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估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说了那么多，怎么对我们两个的吸引力还不如那一盘平价的牛排大，但他好歹受过专业训练，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就如李先生刚才所说的，曹小姐不年轻了，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长相嘛，虽然在普通人中是上等，但放在俊男美女齐聚首的娱乐圈里也只能算合格。可即便你有这些劣势，同样也有很多优势，所以没有必要妄自菲薄。”
我靠我靠我靠，我什么时候说过曹语戎又老又丑又没受过专业训练啊，这穆咏怎么这么坏心眼儿啊，挑拨离间的话说起来都不带打磕巴的。
正往嘴里塞第三块牛排的曹语戎顿住了叉子的动作，她咬着叉子斜眼看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
“天大的误会，”我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头顶的吊灯，“对灯发誓我没说过这种话，我就是说每年想进演艺圈，进经纪公司的小姑娘海了去了，科班出身的也有，常年混迹片场的也有，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去。为什么独独看上你了？”说到这里，我看着曹语戎，真诚地问，“这是个合理的怀疑吧？”
曹语戎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穆咏。
“我们自然是看中了曹小姐身上的某些特质，期待你能有出色的表现，我说了这么多，想必曹小姐也有了初步概念了，不如这样吧，到我们公司来一趟，会有专门的人员为您做进一步的解释。”
这个提议挺合理的，所以曹语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约好时间后，穆咏起身离开，留下我们两个人面对面，中间还有半份冷透了的牛排。
“不想吃了，不好吃了。”曹语戎用叉子拨着那块肉，百无聊赖地说。
“哦哦，耍大牌哦，”我半开玩笑，“浪费粮食不是美德。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去你的，”曹语戎又气又笑，“我才不浪费，因为你会帮我吃掉。”
问题是我也不想吃，这种快餐类的东西一旦没了热乎气，基本上无法下咽。看了那牛排一会儿后，我伸手向远处示意：“服务员，打包！”
“你觉得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很诡异啊？”
拎着食盒的我不以为意：“还好吧，那人表面上说了很多话，其实仔细想想什么也没说。”
“我和电视台这边到现在也没有正式的合同，我心里一直没底，有点后悔离开电台了……要是当时不那么冲动就好了。”说到这里，曹语戎叹了口气。
“不怕不怕，还能比你第一次上电视更糟糕？”我安慰道，“当时一播出来，估计你想死的心都有了吧，如今回头看看，也就那么回事，坏事也能变好事，这就是辩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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