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
郁之晴走后，郁小暖乖乖地喝了水，吃了药，然后，她执意下床，吴叔拦都拦不住。
“少奶奶，你要做什么？”
她刚回来，身子还没好全，又想怎么折磨自己？
“吴叔，商逸寒几点回来？”郁小暖虚弱问道。
“大概六点左右，怎么了？”
郁小暖忽然弯下膝盖。
她跪在了吴叔面前，向他磕头，长长的头发散下，落在地面。
吴叔大惊失色：“少奶奶，你干什么！你起来，你快起来呀！”
可郁小暖动也不动，她说：“吴叔，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只要你答应了，我马上就起来。”
吴叔连连点头：“你说，你说！无论什么样的要求，哪怕拆了我这把老骨头，我也一定会答应你的，少奶奶，你先起来！”
郁小暖绽开苍白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该结束了。
她和商逸寒之间的游戏。
她认输了。
她和他之间，总要有个人先低头的，那么，就让她来当软弱的那个吧。
至少，就不会再痛了。
不会了……
到了傍晚，商逸寒回来了，她听到了他沉稳的脚步声。
他照例没有见她，是郁小暖主动去问女佣：“商逸寒在哪儿？”
女佣回答：“少爷他在书房。”
“好的。”
郁小暖一个人到了书房。
门没有关，她直接走了进去。
商逸寒正坐在椅子上看书，见到她来，把书放下。
屋子里灯光柔和，将房内的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男人一身西装，耀眼夺目，看见她的那刻，他原本平静的眸底添了些深邃复杂的情绪，就像磁铁，让人看了想不由自主地靠过去。
反观郁小暖，已经不能用普通人来形容。
她满脸伤痕，披头散发，无法和以前那个肌肤如雪，笑容甜美的女孩儿相提并论。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见他，她这么郑重，肯定有什么大事。
商逸寒紧紧地盯着她：“你怎么下床了？药吃了吗？”
“已经吃了，我有问题想问你。”郁小暖沉默一会儿，说话的声音有些吃力。
商逸寒等她说下去。
“你既然把我丢了，现在，又为什么把我带回来？”郁小暖看着他的眼睛。
“你以为是什么？”商逸寒反问她，挑眉道。
“你是不是，还是对我不忍心了？”郁小暖笑了笑，难看无比：“哪怕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哪怕我已经不爱你了，可你，还是放不下我，对我下不了手，是吗？”
“郁小暖！”商逸寒猛地起身，曜石般的瞳孔充满了危险和寒冷。
他眯起眼睛看她：“你想故意激怒我，来证明什么呢？证明我还爱着你？”
“你爱不爱我，都不重要了。”郁小暖缓缓道，“我今天来，是想求你一件事，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感情的话，可以答应我吗？”
商逸寒压抑着心头翻滚的愤怒，沉声问她：“你想求我什么？”
“我想做手术。”她喉咙疼痛，所以说得很慢：“我不想再过这种不人不鬼的生活，可是，如你所见，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剩一条命，我欠你太多，无法偿还，如今，我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商逸寒洗耳恭听。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想和你做个交换。”
说着，郁小暖从身后拿出一份合同，乖乖巧巧地朝他走过去，放到了桌子上。
就像曾经，她和他在顶级酒店里，她拿出一份契约协议书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的，却是一份整洁的离婚协议书。
商逸寒用冰冷的目光扫过，上面，郁小暖已经认真地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算好看的字迹。
看着他，郁小暖轻声说：“这是我最后，也是最无理的请求，你帮我做手术，我从此离开你，再也不在你的眼前出现，不给你添任何麻烦，不带给你伤害和痛苦，我会彻底消失，与商氏永不相干，我也不会再回到娱乐圈，我愿意当一个普通人，过着安静的生活，商总，没有了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字我签了，你也签了吧，以后，我们就当两个陌生人好了。”
“你拿来一份离婚协议书，要跟我谈条件？”商逸寒的手轻轻落到协议书上面，狠狠收紧后又慢慢地松开，他笑了起来，大步地走向她，眼底嘲讽意味浓重：“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这是商逸寒暴风雨前的宁静，郁小暖感受得出来，所以，她有些慌乱地后退一步，将目光移向地面：“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我，有我这样的女人在你身边，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快乐，你不是喜欢我姐姐吗，等我走了，你和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我不会缠着你不放，这么好的条件，商总应该没有理由不答应吧？”
她破碎的嗓音经不起她这么剧烈说话，一时咳嗽了好几下，声音变得更加诡异莫名。
“你说，你不会再缠着我？”商逸寒居高临下地凝视她，目光深邃，“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可以给我的吗？”
“还有我的命。”郁小暖抬起头，用残破丑陋的容颜面对他，“这是我现在唯一拥有的，如果离婚协议不能让商总满意，而我还要继续这样生活的话，那倒不如，你直接把我的命拿去！”
“你以为我不敢吗！？”商逸寒伸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他被她的话彻底激怒，漆黑的眸底仿佛燃起火焰，他扣住她单薄的身体，将她狠狠按到墙壁，巨大的冲力使郁小暖吃痛皱眉，冰冷的钝痛从后背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
她一直看着他的双眼，面对他的愤怒和压迫，她像绝望一般无所畏惧：“你想杀的话，那你就杀吧，反正你的手已经染了血腥，也不差我这一个，我死了，我就可以解脱了，离开你的身边，去和沈乔相会！”
“你就那么想从我身边逃走？”
男人的指尖缓缓收紧，带着嗜血的狠意，窒息感汹涌袭来，可郁小暖闭上眼，没有一点认输求饶的意思。
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怕，包括死。
这就是她的妥协，她的求生欲，极端到，要用死亡来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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