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着吧，这件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有意思呢。”萧泽良说道。
这天晚上，一整晚我都在思考萧泽良说的话，很多地方看上去很有问题，但是仔细看来，却又好像完全正常，不管我怎么想，都没有理出一个头绪。
监视巴彦虎的任务，看上去的确是太儿戏了，不痛不痒的在巴彦虎的夜总会里面呆了半个晚上就鸣金收兵，至于他现在在干嘛，我们根本就不清楚。
这样的任务，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就是为了给我制造机会，让我去看看孔文君有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吗？
按照前一天我跟孔文君的约定，第二天我们应该去调查山寺渡的二手车交易市场，我们本来打算在早餐之后就直接出发，但是临出发之前，又来了一个新任务。
宫墨秋告诉我们，为了应对这一次的劫匪挑战警方的事件，市区内所有具备一定规模的银行营业网点，最近都在进行安全大检查，之前专案组已经去扫荡过一次，而这一次，轮到我们外协小组去进行现场勘查了。
只是今天章池跟宫墨秋，还有周一楠以及吕征他们这几个人都已经有了安排，所以这件事情就落到了我跟孔文君头上。
宫墨秋跟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章池就站在旁边，听到宫墨秋这么说，我甚至怀疑我倒这里来到底是来干嘛来了。
对方的挑战信息里面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抛去昨天浪费掉的一天，距离对方的作案时间只剩下四天了，按理说这四天里面，我们应该马不停蹄的，非常紧凑的去进行侦破。
但是到了现在，两天给了我跟孔文君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任务，这根本就不是破案的路子，明明就是在整人啊。
我看着章池，就发现章池什么都没说，好像对宫墨秋的命令完全没有意见，我这才明白过来，章池是外协小组的组长，宫墨秋只是副组长，这个命令下达到我这里之前，肯定已经得到了章池的首肯。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不便说什么，但是点头应承过后，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等到吃过早饭，我就把章池堵在了走廊里。
“有事吗夏侯？”章池问道。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你让我到这个小组来，到底是来干嘛来了？”我问道：“你很清楚，我们的时间有多宝贵，但是现在你却让我去干杂活！
临江市警方不是没有人了，凡事总该有一个分工，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破获劫案，我现在应该是去调查线索，找到这些家伙的藏身之处把他们绳之以法。
安全检查应该有专门的部门去做，为什么要让我们在这个时候把时间浪费到这件事情上！”
或许是因为情绪比较激动的原因，我说话的时候语速很快，章池沉默着听完了我说的每一个字之后，微微一笑：“我能说的就是，我让你来就是为了借助你的能力，自然不会让你去打杂，至于宫队长的命令，当然也是要执行的，别的我不能解释太多，你自己去想。”
说完，我就看见周一楠风风火火的走过来，看到我在，脸色变得有些迟疑，在章池耳边低声耳语几句，章池点点头，抓起衣服就跟着周一楠往外走。
他们一副正在忙的样子，好像我跟孔文君成了这个小组被剩下的人一样。
这时候，孔文君走到我身边，苦笑一声：“难道是我猜错了，合着你跟我算是被打入冷宫了？”
“这不是神经病吗？”我怒道：“以为我们自己没事情吗？费那么大力气把我借调过来，就让我干这个？”
“走吧，任务下来了，总得去做。”孔文君说道。
说着，孔文君就从手里拿出来一张单子，上面写着一些银行网点的名单：“今天我们要对重点监控的十二家银行网点进行安全评估，有的忙了。”
“十二家！”我大惊失色；“开什么玩笑，一家一个小时也来不及，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想我们昨天说的话，或许宫队长已经知道了。”孔文君说道：“所以才会给我们下这么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下来，几天之内我们就算是没有时间乱来了。”
乱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忽然感觉到一点什么，皱眉对着孔文君问道：“老孔，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宫队长之间到底有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宫墨秋看上去不像是喜欢公报私仇小肚鸡肠的人，但是她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完全就是在故意给我们穿小鞋。”
孔文君没有说话，只是招招手带着我上了车，直接驱车赶往第一家银行网点。
一路上，我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两次，但是每一次问的时候，孔文君都是低沉着脸不说话，我自讨没趣，强忍着到了第一家银行网点门口。
安全检查这样的事情，完全就是事务性的，技术含量不是很高，但是很多琐碎的细节都要照顾到，但是我们也不敢马虎，毕竟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一旦我们两个人在评估书上签了字，万一这家银行日后出了问题，谁能保证责任不砸在我们头上呢？
一早上的时间，我们也只是跑了两家银行而已，眼看着按照这个速度，恐怕到案犯作案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检查完这些银行的安全措施。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坐在餐桌旁吃着银行提供的工作餐，用餐地点就在银行的休息室里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特意关照过，这个不小的房间里面，在午餐时间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终于忍不住了：“老孔，这件事情你要是不说，或者不做点什么的话，我今天下午就去找章池，找宫墨秋，我一定会要一个说法。”
“你觉得他们会给你说法？”孔文君说道。
我楞了一下，就看见孔文君摆摆手，拿着一支笔在旁边的笔记本上写道：“按我说的做，不要乱说话。”
这……难道我们已经被自己人给监听了不成？
这到底是干嘛！我越来越想不通，如果不相信我的话，章池完全可以不带上我，挑选一个他信得过的人来执行任务不就行了。
时间这么紧张，借调我过来却让我充当一个打杂小妹，章池跟宫墨秋这两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候，我看见孔文君接着在纸上写：“打开音乐。”
我顿时明白过来，在四周找了找，就发现旁边的办公桌上的电脑似乎没有设置密码，索性直接打开电脑，选了一首洗脑神曲播放起来，顿时真个房间里面充斥着刺耳的曲调。
这时候，孔文君才说道：“说实话，我真是很搞不懂章池为什么让你来做这件事情，最初的时候，我以为章池跟宫墨秋是想要让你看着我。
但是现在，他们好像是想要把我们两个人都锁起来似的，而我们彼此，就是用来锁住对方的那把锁。”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说道：“我又没有得罪章池，说句不好听的，我跟章池在Ｋ市都不算是一个部门的，他找麻烦也找不到我头上来。
但是为什么，宫墨秋会这么对你？这件事情我实在是想不通，你昨天也说了，我们两个人现在是盟友，你总不应该对我这个盟友隐瞒这么多事情吧。”
孔文君咬着牙：“好，那我就告诉你，宫墨秋把我招进外协小组，为的不是让我破案，只是想要困住我，就这么简单。”
虽然这个说法的确是让人有些震惊，但是老实说，经过这两天的事情，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认为我的办法，会让这个案子变得更加复杂。”孔文君说道：“或许这本来就不是一次单纯的劫案，所以宫墨秋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孔文君一点一点的说出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的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一点点。
原来，这件案子最初的时候，孔文君就是专案组的成员之一，他的办案能力在本组内算是相当出色的，很快就查到了一些头绪。
因为当时银行被劫走的，不只是四千万现金这么简单，事实上，当时在银行内部的保险柜里面，有大量被寄存在这里的物品，也曾经被人劫走。
孔文君认为，物品比钱的指向性要明确的多，所以就确定了一个侦破方向，就是对这些失窃的物品进行排查，尝试着找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但是当宫墨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反应非常强烈，坚决不允许孔文君通过这个点来进行侦破，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产生了激烈的争吵。
直到今天，孔文君依旧认为，宫墨秋之所以要让孔文君加入外协小组，无非就是要把孔文君‘困住’，让他待在她身边，从而更容易的控制。
原来如此。
我也开始想起昨天萧泽良曾经说过的话，当时萧泽良说，这件案子本身就存在疑点，对方劫走了四千万，但是他们付出的，是极大的风险，以及人力物力资源的投入。
除此之外，他们非常不明智的挑衅警方，导致现在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这些表象看上去，都非常的不正常。
但是如果说，银行结案只不过是烟幕弹，这就很好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了。
但是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宫墨秋会不同意孔文君从这个切入点进行调查？难道说宫墨秋本人不干净吗？
按说也不会，虽然我跟宫墨秋没有过太深的交情，但是如果说宫墨秋本人跟这件事情有着某些扯不清的关系的话，她为什么又要费劲的把章池也拉过来。
要知道，之前章池跟萧泽良两个人号称是Ｋ市警界的北乔峰南慕容，这样能力的人，行政级别上又跟自己是平级，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而且这件事情，章池看上去完全没有意见，他好像很同意宫墨秋的做法似的，总不能说章池也不干净吧。
本来就是个简单的出差到外地，协助调查案件的事情，局面忽然之间就变得这么扑朔迷离，我们到现在，甚至连自己人的心思都没有搞明白，让我不由得感觉到这个案子的前景更加的飘忽不定了。
“让我想想。”我说着，自己慢慢踱步到一旁的窗户旁边，默默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萧泽良，却发现这个时候，萧泽良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怎么看，章池跟宫墨秋葫芦里面到底买的是什么药？”我说道：“真的要怪怪的在这里当打杂小妹吗？”
萧泽良没有说话，面色铁青，我头一次发现萧泽良的脸色居然也能够如此凝重，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脸色这么吓人？”我说道：‘难道这件事情有这么严重。’
忽然间，萧泽良笑了，笑的很轻松：“多大点儿事情，恐怕是我多虑了，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好犹豫不定的，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本来就没打算当乖孩子。”萧泽良说道：“恐怕你早就做好准备，想要怎么跟他们耍花招避开他们的监视了，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去。
你以为他们真的能困住你们？你也知道，现在距离案犯发布的作案时间只剩下了短短四天，为了拖住你们，这已经是章池跟宫墨秋能做到的极限了，只要你们做的不太过分，我想他们就算是想找你们麻烦，这几天的时间里面，恐怕来不及了。”
我大喜：“你是说，同意我这么做了？”
萧泽良眼光转向窗外，听上去有些所问非所答，脸色看上去极为复杂：“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你，或许一定会这么选择。”
既然萧泽良都同意了，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直接走回去，趁着音乐声还在继续，直接对孔文君说道：“老孔，想不想我们两个单干？”
孔文君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了？”我笑道。
孔文君点点头说道：“我想过了，章池跟宫墨秋之所以让我们来检查银行的安全整改情况，就是为了让这十二家银行网点的人，共同协助他们监视我们。
因为他们的工作日志，就相当于是对我们行踪的记录，但是这些人并不知道我们的长相，如果能找到两个人来代替我们。”
这个办法听上去荒诞，但是的确可行，只是这个时候我又有些犹豫，开什么玩笑，这件事情说是在打杂，但是如果孔文君跟对方有点瓜葛，直接让外人来进行安全检查，那跟直接把银行的内部情况透露给犯罪分子，有什么区别。
孔文君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呵呵一笑：“我知道，你现在不能百分之百的相信我，那就这样，我们现在正好需要用一男一女来替代我们，我找一个，你找一个，他们两个人也能相互制约，你看如何？”
这倒真是个办法！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男的我来找，女的你来找。”孔文君说道：“我们时间不多，两个小时之内要让他们跟我们见面，然后用一个小时忽悠的他们必须来给我们帮这个忙，你能做到吗？”
这还用说，他刚刚开始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面就已经出现了一个非常完美的人选了。
事实上，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在银行楼下的咖啡店里面，我跟孔文君，就已经跟一个陌生男人，还有我的阿兰妹子坐在一起了。
这一个小时里面，我们也没有闲着，孔文君看上去果然是警界的老油条，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就带着我去了一个警方的临时联络点里面，轻而易举的就用里面现成的工具找到了他身上的窃听装备，一颗比米粒大不了多少，被放在孔文君鞋底的窃听器。
至于阿兰是怎么过来的，哼哼，简直不要太顺利，我只是给队长打了一通电话，告诉队长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需要阿兰紧急驰援。
队长二话不说就让阿兰过来了，到了地方之后，我们四个人一起走进咖啡厅，我跟孔文君碰头之后，觉得这件事情还得分开来说，索性就让我跟阿兰留在这里，他们两个人去了另外一边。
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阿兰之后，想不到的是这丫头一口就答应下来了，我之前想到的那些用来忽悠阿兰的话，居然完全没有用上。
既然这样也好，我也算是省事儿了，而这个时候，孔文君也走了回来，指着身边的男人说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邹涛，我铁哥们儿的堂弟，是我们本地的交警。刚才我已经把事情跟他说了，没有问题，他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简单了，今天下午让他们接着去进行‘安全验收’，而我跟孔文君则去调查后面的线索。
临行之前，孔文君专门让邹涛脱了一只鞋，然后把那颗窃听器小心意义的装在邹涛的鞋底：“每天晚上七点，我们就在这里碰头，到时候你把这东西还给我。”
我刚才差点忘了这件事情，要是窃听器忽然失灵，难免章池跟宫墨秋他们不会产生怀疑，看来还是孔文君做事情够细致。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孔文君说道：“放心吧，我已经交代他们了，这两天的时间里面，他们完全带入到你我的角色中去，邹涛跟我很熟悉，肯定不会出问题。
至于窃听的事情，宫墨秋他们用的设备我知道，窃听效果还算是不错，就是音色失真的要命，所以只要是男人说话，她听着都是一个腔调，不会有问题的。”
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从现在到我们晚上回酒店小组指挥部的时间，还剩下三个小时，我看着孔文君：“只剩下三个钟头，现在去哪儿？”
“还有问？”孔文君说道：“山寺渡。”
所谓的山寺渡汽车交易市场，原本并不存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大量的走私车涌入国内，通过各种各样的灰色渠道来到本省，而临江市，就是本省这些来路不明的汽车销售的集散地。
后来由于有关部门的强力打击，走私车日渐式微，但是山寺渡汽车交易市场的名头却已经打出来了，慢慢的，也有一些人开始转型，正式注册执照干起了正行。
但是，这家汽车交易市场从一开始的血统里面，就流淌着不安分的血液，直至目前，这里也是本地很多改装车，贼赃车的出没场所，有关部门虽然经过多次打击，但是屡禁不绝，慢慢的竟然成为了一处顽疾。
而这家交易市场的所在地，顾名思义，就是在一个叫做山寺渡的地方，据说是因为市场是在凤仪山脚下，山上有一座年代已经不可考的古旧寺庙，而旁边刚好又有一个渡口，这种地方三山五岳，什么人都有，也难怪这些劫匪会选择在这个地方搞车作案。
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就是记个车牌号，还有现场的轮胎印，之前在警校的时候，上痕迹检验课学过一些通过轮胎印判断车况的方法，只是已经被我忘得差不多了，好在孔文君似乎对这个很在行，进入汽车交易市场之后，直接就带我去找一个绰号叫做鲶鱼的家伙。
之所以要把这家伙叫鲶鱼，完全是因为这家伙一看就是个滑不留手的人，贼头贼脑的，我们看见他的时候，这家伙正在对着一个带着眼睛的年轻人一通神侃，孔文君一巴掌拍在这家伙肩膀上，把鲶鱼吓了一跳。
“哎呀我说老孔，你这样神出鬼没是要吓死人啊。”鲶鱼吓了一跳，说着眼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哎呦不错啊，什么时候带着这么漂亮的小妹妹了。”
哎呦喂，果然是鲶鱼，蛮会说话的，虽然他的样子看上去那么猥琐，说话的腔调也带着一股下流劲头，但是不得不说，内容还是蛮中听的嘛。
“少废话，有事情找你。”孔文君说。
“别别别，我这里正有一单生意要做，你等我半个小时。”鲶鱼说着，就要回过头去继续忽悠那个年轻人。
孔文君走到年轻人身边：“临江市人？”
年轻人楞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河海县来的。’
“在临江上班几年，攒了点钱，想要买部车？”孔文君说。
年轻人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孔文君微微一笑：“小伙子，买贼赃车是要入刑的，这点你还不知道？”
鲶鱼的脸色大变：“老孔，你是我爷爷，你这还让不让我活了，我就是随便……”
“少来这套，忽悠凯子你倒是挑个有钱的忽悠，小伙子从外地来打工，攒点钱不容易，赶紧回去吧，以后别来这地方了。”孔文君说道：“他的车，三个月不给你趴窝大修我跟你姓。”
年轻人掉头就走，鲶鱼顿时就恼了：“孔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跟我废话。”孔文君说道：“我来找你问事情的，你要是不老实说，我天天来。”
鲶鱼赶紧换了一副面孔：“好好好，我说，我就知道让你等着肯定没好事，行，想问什么现在就问，我现在就回答。”
孔文君回头看了看：“我要问的是，最近从市场上拿车的，都是些什么人，要详细名单。”
鲶鱼一皱眉头：“你这不是开玩笑嘛？为客户保密是我们的基本职业道德……哎哎哎，干嘛干嘛……”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孔文君捏着鲶鱼的胳膊：“不老实说，那我请你会公安局，拘留你四十八小时慢慢跟你聊，回头山寺渡这一片儿的辖区民警我也打招呼，见着你鲶鱼就上来查，怎么样，还玩不玩儿？”
说实话，我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孔文君这种传说中的‘警痞’，算不上是好警察，在办案的时候，甚至会用到一些让我想象不到，没有办法接受的方法，但是却非常有效。
就比如说跟巴彦虎，要是说我们K市刑警队里某个人跟这样的流氓头子走的这么近，我肯定会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得滚出来，亦或者说今天在这里威胁鲶鱼，他明知道鲶鱼在做着不法的勾当的，但是为了收消息，却对鲶鱼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被放过的劣迹，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了鲶鱼被他握住的把柄。
正如我说的，这个方法非常的高效，原本色厉内荏的鲶鱼当场就怂了：“别……我说。”
“那就快点，我没时间陪你瞎耽误工夫。”孔文君说道。
“我就听说，东区三排十二号，齐老六那天从库房里面直接出了三辆车。”鲶鱼说道。
“当时车上牌子了吗？”我赶紧插嘴问道。
鲶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我说孔警官，这是你的新徒弟？”
孔文君瞪了鲶鱼一眼：“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哪儿来那么多屁事儿。”
鲶鱼这才老实了：“其实我估计齐老六清楚，对方弄走这些车肯定不是干好事，而且之前就拜托他弄了几副车牌上到车上，没经过车管所，想想就知道是套牌车。”
“三辆车的车型，你给我问清楚，十五分钟，我就在这儿等你。”孔文君说道。
鲶鱼叹了口气：“行，不过你们别站在这儿，去车上等我，你孔警官在咱们山寺渡也算是名人了，你站在这儿打发我去齐老六那儿，傻子都知道我是去帮你收风了，好歹给我条活路，我以后还要跟齐老六见面的。”
“行，规矩你懂，记住，十五分钟。”孔文君说完，就带着我上了车。
上车之后，孔文君拿出手机，就想要拨通电话号码，我眼疾手快，直接出手抓住了孔文君的一只手：“老孔，咱们可是有君子协定的，你现在是要干嘛？”
孔文君微微一笑：‘放心，这通电话的内容你可以听，我要打给我的另一个线人……银行内部的人。’
“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怀疑那帮人抢钱只是释放出来的烟幕弹，我担心他们真是的目的，其实是想要抢夺银行金库里面的其他东西。”孔文君说道：‘毕竟光华银行的个人保险柜业务在我们这里算是相当出名的，如果里面的东西出了事情，影响恐怕会很大。’
我这才反应过来，孔文君说的没错，光华银行的保险柜是不记名的，也就是说只要有经理人的陪同，外加私人的签名和印鉴就能打开保险柜，而警方就算是想要查里面的东西，手续也是非常繁杂的。
说白了，这些保险柜就是给那些特权阶级们准备的用来隐藏自己见不得光的东西的地方，如果里面的东西被盗，恐怕现在大半个临江市的上流人物都已经如坐针毡了吧。
“等着，车里信号不好，回来给你听录音。”孔文君说完，就拿着手机离开了车子。
这个时候，我才终于听到惜字如金的萧泽良说话：“孔文君说的有道理。”
“什么？”我吃了一惊：“你是说你相信孔文君？”
“我相信线索。”萧泽良说道：“其实孔文君的侦破思路非常正确，这件事情也没有之前我们想的那么复杂，但是宫墨秋却好像一直在明恋丽的阻拦孔文君，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跟萧泽良说句话，我刚刚打算多问几句，猛然间就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巨响，我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就看见汽车的挡风玻璃已经出现了蜘蛛网状的裂痕。
而车门旁边，已经围过来了七八个彪形大汉，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扳手，车锁一类的东西，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小娘们，孔文君呢！”带头的一个人勃然大怒的喊着，一边用拳头砸着一侧的车窗，我庆幸的发现，刚才我跟萧泽良说话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锁上了车门，否则现在我很可能已经被拽着头发拖下车去了。
“开门！”带头人怒道，一边继续用拳头砸车窗。
哼哼，原来你打不开车门啊，这种办法对付别的女人可以，但是对付我这样的，是不是就有点太儿戏了。
我优雅的从副驾驶座转移到驾驶座上，这时候引擎还没有熄火，于是乎，我在这些怒汉们能够吃人的目光中，直接松开手刹，踩下了油门。
汽车一下子窜出老远，刚才那两个嚣张的跳上引擎盖的家伙直接就被甩飞了，而旁边那个咋车窗的带头人就惨了点，车子窜出去的时候，倒车镜刚好挂住了他身上的衣摆，直接拖着他跑了起来。
这家伙吓得脸色惨白，不断地拍打车窗，虽然听不到他说些什么，但是这一次，我知道他说话的语气，肯定要比刚才礼貌的多。
眼看着这家伙已经吓得就剩下了半条命，我知道不能玩儿得太过了，更何况现在孔文举那还在那边呢。
想到这里，我微微放慢速度，然后猛然间拉起手刹锁死后轮，同时猛轰油门，汽车顿时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直挺挺的转了一百八十度，我看的很清楚，刚才那个威风八面的带头人，直接被甩起来跟着汽车飞了大半圈儿。
只可惜我当时脑子里面的念头居然是，他娘的这是什么倒车镜，质量忒好了吧。
后面的人看见我停下车来，犹豫片刻猛然跑过来，不过他们现在距离我还有五十多米，足够我轻松地下车走到车子另一侧，从容的用一把指甲锉的尖儿顶着带头人的颈动脉：“别看不起指甲刀，下去之后你的血能喷二层楼那么高你信么？让你的人老实点。”
带头人恐怕真是被我吓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碰上的，是号称警校花木兰，女生区一霸的夏侯舞。
那帮人很快围了上来，带头人赶紧大喊一句：“别过来，谁都他妈别过来。”
这时候，我就看见孔文君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行啊夏侯，真是没看错你，厉害，齐老六，踢到铁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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