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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源家家主不想转世禅院 > 第603章 番外一(14)
 
阳光越过秋日光秃秃的枝条, 跳跃着在地面上留下晃动的光斑,带着凉意的秋风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拿着松果的松鼠警觉地竖起脑袋, 然后尾巴一摇就快速而又敏捷地消失在了林间。

五条悟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块没有名字的干干净净的墓碑之前, 他低头平静地看着前方的地面,忽然用手敲了敲脑袋, 有些苦恼地说道:“我还真挺希望能在这里出现不同的。”

他抬起手,苍蓝色的光芒在他的指尖闪烁,无形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清扫出了一片空地。一发[苍]轰击到地面, 泥土挤压着掀开,露出了下面完好无损的棺木。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看到什么样的结果,他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作,就好像能够透过棺木看到里面的人,半晌之后,他缓缓地蹲下身来,抬手一点一点推开了棺盖。

吱嘎的声音响起,灰尘和土屑簌簌下落, 阳光逐渐钻入其中, 显现出了空无一物的内里。

五条悟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六眼扫过其中, 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肯放过, 他仿佛看到有人逐渐靠近, 挖出了埋好的棺材,然后在带走了夏油杰的身体之后, 将一切还原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如果不是禅院惠的提示, 他根本不会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毕竟谁会想到他没有将夏油杰的尸体交给家入硝子去处理,而是埋葬在了这里呢?他也不可能去揭开棺木看看里面的人还在不在。

在很久之前就一直盯着我们了吗?五条悟并不是蠢人,他只是暂时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而一旦他打破迷障,那么一切就清晰起来了。无数的人影,无数的异样和不对在他的脑海中掠过,五条悟握紧了拳头,骨节间发出了咯嘣一声,或许他做的远不止这些,是否一切的开始就存在着他的引导?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咒术界高层中肯定有他的人。

要不是有[束缚]的存在,再加上之前因为拿不定主意等种种原因没有上报,将消息局限在了一个很小的圈子内,想必现在的所有都已经暴露了。五条悟吐出了一口气,手背上的青筋鼓胀着,嘴角有些狰狞地拉起,他试图让自己的大脑降温,抛却那个不断浮现出来的一个一个地找上门去,迫使他们配合,说出幕后黑手的想法,然而…

“轰!”

树木拦腰折断,被直接吹飞了出去,地面上草茎倒伏,落叶卷成风旋,呼啸着向着周围扩散开来,空荡的棺木炸碎,无字的墓碑成为了一块一块的碎石,落在地上和泥土混为一团。

五条悟用手捂着脸,从喉咙中发出了低笑声,他慢吞吞地将手放下,平静地注视着混乱一片的现场,嘴里轻声说道:“这样也好,反正你也不需要这个了。”

“杰,这次…”灿烂的阳光落在了他白色的头发和苍蓝色的眼眸之中,好像浸入了一望无际的天空,“你会得到永恒的安眠。”

就让我们在地狱相聚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嘲笑你一顿。

“所以说你是故意的吧?”禅院甚尔一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一手摆弄着徽章,随意地说道。

夜晚时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屋子里亮着灯光,禅院惠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慢慢翻阅着,听到禅院甚尔的话,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没办法,再往后的事情能说的已经不多了,只好将夏油杰抛出来吸引五条悟的注意力,想必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尝试着寻找那个占据了夏油杰身体的家伙的踪迹,一时半会不会倒出空回来将精力放在我们身上。”

说来也是搞笑,他们对于涉谷事件的幕后黑手的信息就只掌握到了他是一个会更换身体的家伙,似乎是活过了千年,标志是额头上的缝合线,更多的…嗯,还没来得及了解,这家伙貌似就被八岐大蛇给吞了,他们甚至连他究竟叫什么都不知道,包括连朔在内都是一头雾水,根本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也就是说假如五条悟问起那个缝合线术师的计划与目的是什么,他们最多也只能回答到“封印五条悟”,至于更多的…鬼知道他之后的计划是什么,反正到时候仪器应该也差不多修好了,等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究竟会是什么发展也不关他们的事了。

一阵劲风刮过,禅院惠抬手接住了禅院甚尔丢过来的东西,瞄了一眼发现是徽章之后,蹙着眉有些疑惑地问道:“做什么?”

“输入咒力看看。”

“…你能不能别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书页合拢发出了“嘭”的一声,禅院惠的内心波澜不惊,他已经懒得生气了,“这不是用来玩的。”

“你难道想要让朔为这些事情操心吗?”禅院甚尔挑了挑眉,貌似很有道理地说道,“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拿它去烦朔?还不如聊聊天说说话,报个平安表示自己无恙算了。”

“你这是哪来的歪理邪说?”禅院从禅院甚尔说话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他是在瞎编惠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看禅院甚尔就是单纯的想要见朔而已,不过这两天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应该也没什么…吧?禅院惠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的手指摩挲着徽章,最后下定了决心缓缓地往徽章中输入了咒力。

但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忽然抬头看了眼钟表,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按照以往来看,这个时间朔应该已经…然而此时想要撤回咒力已经来不及了,模糊的影像浮现了出来:昏暗的室内,只有床头柜上还亮着一盏小灯,散发出了柔和的光亮,徽章正摆放在它的下面,映照得禅院朔安睡的模样是那样的安宁与柔和。

禅院惠放轻了自己的动作,然后眼皮直跳地看向了禅院甚尔,压低声音说道:“甚尔…”你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

禅院甚尔翘起唇角,像是收起爪子用软垫行走的大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禅院惠的身边,手指一勾就将徽章从禅院惠的手中顺了过来,然后不等他说话就嫌弃地冲着他摆了摆手,突出了一个用完就丢。

禅院惠的额头上冒出了井字,他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痒,特别想要召唤出[玉犬]追着某个不配当人的家伙咬,但顾及到睡着的禅院朔,他最终还是以一种极其不情愿的态度退出了房间,在关门的时候狠狠地瞪了禅院甚尔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警告。

禅院甚尔完全无视了他的眼神,他小心地将徽章放在了床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坐在了一旁,没有发出声音,没有做出动作,只是一手撑着脸,目光平静而又专注地看着禅院朔,一刻也不肯挪开视线。

寂静在空气中流淌,月亮爬上高空,蟋蟀在草丛中唱起歌来,禅院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在被子里动了动,伸出了一只手来,声音有些模糊地说道:“甚尔?”

“我在。”禅院甚尔虚虚地拢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没事,睡吧。”

“这句话该我说才对。”即使是在半梦半醒中,禅院朔好像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往着禅院甚尔的方向挪了挪,让他感受着自己的存在,彼此之间流淌着的是心照不宣的默契,“睡吧,甚尔。”

禅院甚尔缓缓地在他的身边躺下,闭上了眼睛,他的耳边倾听着禅院朔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在他重新进入梦神的怀抱后,他睁开了眼睛,眼中是没有半分睡意的清醒。禅院甚尔侧过身,用眼神一点一点地描绘着他的面容,然后略微靠近用手臂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阴影笼罩下来,却像是花瓣触碰水面一样轻柔,禅院甚尔低下头去,像是抓住了一缕垂怜的月光,虚幻而又无声的亲吻落在了他的额头。

这是一个糟糕的世界。禅院甚尔如此想着,在冥冥之中,他好似意识到了,他原本就应该如同这个世界的自己一样,从污泥中挣扎而出,努力地想要向着晨曦奔去,可是当烈日升起,他又会被灼烫逼得退回到阴沟之中。

最后等到太阳落下,身上残留的温度也被一并带走了,然后他就会怨恨的、仇视地告诉自己,你生来就应该待在黑暗之中,与淤泥为伴,即使短暂地覆盖上了一层辉光,也永远都无法抹掉你脏污的过去。

或许我原本应该变成那样,但是…禅院甚尔的脸上露出了轻缓的微笑,不似他往日的嘲讽抑或嘲笑,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想要微笑,他绿色的眼睛仿佛流动着温柔的水流,嘴唇无声地张合:

就像你所说的…

就像我所相信的…

我们的相遇…都是彼此的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你会遇到我,命中注定…我会爱上你。

徽章上的微光逐渐隐没,禅院朔的身影像是水中打碎的月亮一样消失不见,禅院甚尔的手紧握着徽章,似乎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余温,然后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晚安,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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