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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不羁的那些年 > 第十七页 再度重相逢
 
过了两个礼拜,突然一天房东老板娘出现在校大门口,老板娘的出现让我很意外和惊讶,老板娘倒是一如往常的笑容,彷佛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我亦只能假装镇定问老板娘来意。原来老板娘此次前来找我是让我参加小女儿玉华的校庆活动,这个礼拜五是她们学校校庆,而老板娘那天要去寺庙还愿不能参加,其美在外地工作自然不能来,所以小女儿希望我能参加,不想就自己一个人没有家属去参加,那是多么残忍的事。反复思量再三,我同意了老板娘的请求,就以玉华哥哥的身份参加。老板娘见我同意后,显得十分开心,对我礼貌鞠躬后转身离开。

我之所以答应参加玉华的校庆,并不是因为我爱凑热闹,而是一颗感恩的心,再加上礼拜五我们刚好没重要的课,趁机见识一下日本的高中校庆活动,看看与台湾有什么区别。

礼拜五我如约而至来到玉华的学校,学校庆典的气氛确实浓烈,校园随处看见飘舞的彩色气球和各种奇怪的标语,日本的文化确实与众不同。转了几圈后,终于见到了玉华,玉华见到我瞬间便跑过了紧紧拥抱着我,我心想反正是以哥哥的身份,倒也不显尴尬。

玉华拉着我走到她的朋友面前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中国人。”面对玉华的介绍,我瞪大眼睛,惊讶懵逼中,原本说好的以哥哥的身份,这下怎会变成男朋友呢?看着玉华连连给我使眼色,这是告诉我不要拆穿她,这么喜庆的日子,我怎能让她失望呢,只能硬着头皮傻笑连连点头与同学们打招呼,心想反正在日本也没几个人认识我。

同学们得知我是中国人,还是东大的留学生,顿时一阵夸赞,说什么玉华眼光真好,命真好之类的,什么男友高大帅气,关键还是东大的高材生,要知道东大是日本最高的学府,也是大多年轻学生梦想的大学。

看着同学们羡慕的眼光,玉华心中那高兴开心溢于言表。面对同学们的问题,我也一一作答,现在我的日语水平与日本人基本已无异,很快一阵寒暄过去,校庆庆典开始了。

日本是个神奇的国度,从小学开始校规就没有明文禁止学生谈恋爱,高中生谈恋爱则更是稀松平常了,家长与学校并不害怕他们谈恋爱,而是怕他们早孕耽误学业。所以,都会告诫他们记得羞羞的时候带上安全帽。

校庆活动节目丰富多彩,我看得也很开心,让我回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就像在昨日一般,若寒就在我身旁,一样迷人的微笑,那甜甜的声音,至今难以忘怀。而今在身旁的却是个日本小妹妹,尽管没有若寒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但梨涡浅浅一笑,也足够动人。玉华的眼神始终在我身上没有离开过,今天这样的日子,她显得格外开心,笑容始终没有听过。

活动结束后,我的任务就是送她回家,一路上玉华紧紧挽着我的胳膊,直到家门口还舍不得放开。站在我刚来日本就一直居住的房子外,思绪万千,现在我已离开,却又鬼使神差的回到这里,我问玉华道:“日本学生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为何你在学校不找个男朋友呢?”玉华微微一笑,调皮说道:“以前想好好学习啊,现在有了,不就是你么,以后都是了。”我笑着点点头,根本没往心里去,因为我从未想过跟比自己小太多的高中生谈恋爱,也就当是句玩笑话。目送玉华进门后,我这才离开,几次回头还看见玉华一直站在门口与我挥手告别。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我每天也是学校、公寓两点一线,似乎过着平常而又紧凑的日子。

三年一次的跨国学术交流活动就要开始了,一连一个礼拜,这次学校邀请了美国麻省理工、新加坡南洋理工两所大学参加。三年一次的学术交流活动,校方很重视,我能在日本短短三年留学生涯参加一次,自然也是兴奋不已。

学校的气氛真是嗨到爆,来了一百多像我这样的外国人,在日本留学的美国与新加坡人都期待着能遇见自己国家的老同学。确实也有很多同学见到了他们昔日的校友,看着他们自己曾经的校友,自己的同袍,我也跟着高兴,在异国他乡,这是最美好的事情了。看着他们一个个开心的样子,我高兴之余,不禁鼻子一酸,想起了台湾的亲人朋友和同学,眼泪快要留下来了,我现在是二十多岁的男人,只能强忍下来,默默承受这份孤寂。

学术交流的第三天,我一个人无聊在校园里溜达着,突然听见“小瑜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日本的大学里听到中国话,别提多么激动了,我转身过来,若寒就站在我身后,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是在做梦吗?我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眼前的若寒看着我,早已泪流满面,我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紧紧抱住我,不停的说:“小瑜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你过的好吗……”我轻轻松开若寒的双手,用手擦拭她眼角的泪水,而自己的眼泪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今天我在学校里转悠着,参观参观日本的第一学府,突然见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原来真的是你啊,我听台湾的同学说你到日本留学来了,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我好高兴。”若寒不停的说了一大堆。看到若寒,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开心又难过,再次相逢,一向能言善辩的我,竟然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想了半天说道:“我在这里很好,大家都是亚洲人,除了语言不一样,其它还好吧。倒是你远在万里之外,那边大都是蓝眼睛,白皮肤,你还适应吗?在外好好照顾自己。”我说完后,若寒哭的更加伤心了,我只能在旁安慰着,不敢再多言。

若寒恢复过来,拉着我给她介绍东大的各种故事传说。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多,又让我想起了高中时代的种种,如今时过境迁,我本来还有些怨恨的心,是时候该放下了,毕竟爱一个人,就希望她能开心快乐。我本来有很多问题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小瑜哥,在日本有没有交女朋友,有没有找个日本女孩子?”若寒先开口问这样敏感的问题。我摇了摇头说:“曾经沧海难为水,况且我现在心思全在学业上,我不想辜负在日本的短暂求学时光,个人感情问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我也一样。”若寒说出这几个字,我心中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温暖,其实我也想问问她,只是怕听到了会更加难过,她自己讲出来,我感觉如释重负,压抑的心里忽然豁然开朗。

若寒又问了一个我一直问自己的问题,“小瑜哥,如果可以重来,你当初会不会紧紧抓住我,不跟我分手?”我心里都不知道这样的问题,如果,哪有这么多如果,这样假设性的问题似乎没有任何意义。见我不回答,她又问道:“小瑜哥,如果大学毕业后,你我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还会不会再走到一起呢?”我依然沉默不语,这个问题我其实也想过,但是细细想来又觉得幼稚,将来的事谁能预料,谁又能决定将来发生的事情呢。憋了半天,我只说了句:“起码我们现在还是朋友。”若寒听后,眼眶一红,现在轮到她不语。

分开前,若寒对我说:“小瑜哥,保重,我先走了。”望着若寒离开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突然如同丢了魂似的。我多想跟她说:“我很想你,我依然爱着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但是我不能说,因为我想起过往的种种,害怕失而复得后又再失去,这样的打击是我承受不起的。

时间过的飞快,一晃一个礼拜过去了,三校学术交流即将结束了,同学们还沉浸在其中。各国学子也准备离开日本,踏上归程。

临走的前一天,若寒说一起共进晚餐,这是分手后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再加上若寒马上就要回美国去了,我自然不会拒绝。这一个礼拜时间,我们除了每天简单的打招呼之外,并无太多的交流,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现在却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想想真是令人唏嘘。

晚餐选在银座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就餐期间若寒还让服务生开了瓶红酒,我们一边聊着天南地北,美国、日本、中国,一边举杯共饮,她想灌醉自己,我亦一样。就要离别了,何必那么拘束呢,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再次相聚时光吧,我们心中都是这样想的。我跟若寒其实都不能喝酒,借着气氛两人还是将一瓶红酒喝完了,看着若寒醉眼迷离,本就美丽动人的她更多显了一分妩媚,我仔细打量了她,比起在台湾的时候更加多了份成熟女人的气质,高中时代尽管已经很漂亮了,但是比起现在的穿着打扮,略显一点土气。

吃完晚餐,我们漫步在银座大道上,这一英里的徒步街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此刻我们眼中只有彼此,我们手牵手再次回到了高中毕业后成人礼时光,就跟当年旅行一样,短暂的忘记我们已是分手多年的曾经恋人。华灯初上,东京的繁华也掩盖不了两颗驿动的心,再疯狂一次吧,借着微醉的酒兴,我们来到酒吧,今天不是节假日,我不是服务生,而是这里的客人。

一阵舞曲中尽情的摇摆着,本来就微醺的我们,酒吧里有喝下不少啤酒,在人山人海的酒吧里,我们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一切的不快都已成过眼云烟,至少此刻是如此。

午夜凌晨时分,尽情释放的我们终于感觉到疲惫和倦意来袭。出了酒吧,我们坐上计程车来到江户川,徒步在江户川大桥上,迎面吹来的凉爽的风,让本来有些不胜酒力的我们头脑清醒了许多,倦意也似乎迎风飘散去了。不言不语只是手牵手走过这座大桥,就这样默默的漫步了半个小时,若寒让我送她回酒店。

进到房间,我让若寒早些歇息,而后转身离开。此时若寒一把抓住我,紧紧拥抱着我,我看着她,她望着我,那样的脉脉含情,微红的脸庞显得那么美丽动人。“不要走,今夜留下来陪我,好吗?小瑜哥。”若寒说完唇已经吻到我嘴边,那一刻我所有的防备都已经卸下,尽情的享受着这久违的热吻。我抱起若寒到床上,两颗多年未见的相思之心碰撞在一起,再次点燃了激情了,这一夜,我们都疯了,疯的忘了过去给彼此造成的伤害,忘了天亮之后又将是天各一方,此时此刻,我们不会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因为彼此的眼中似乎容不下其他任何不美好的一切,似乎又回到我们旅行日本成人礼的那个晚上。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夜的疯狂又因太阳升起而恢复平静。再次醒来,若寒已不在身边,枕边还留着她迷人的芬芳。桌上留下一张纸条,写道:“小瑜哥,我走了,昨晚是这两年最快乐的时光,谢谢你!如果有缘我们还会相聚,如果……那昨晚就是我们最后的温存。”我看着纸条上若寒的字迹,心中一阵苦楚,说不出的味道。若寒不辞而别,不让我送她去机场,也是不想因为告别而伤心欲绝,默默的离开或许对大家都好。

若寒走后,一切又恢复到从前,公寓学校继续两点一线的活着。这样的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东京的平安夜比起台北来更加热闹。我一个人走在东京街头,满大街都是戴着圣诞帽和鹿角饰物的男男女女,夜观天象,不出意外我又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度过这个热闹非凡的平安夜。

想起台北的圣诞节中发生的点点滴滴,心中感慨万千。百无聊赖,我一个来到彩虹大桥,迎着海风,我徒步在大桥上,看着临海的东京美景,享受着这份孤独的寄情。我低着头正在思考着不知所谓的问题,突然感觉被人撞了一下,我转身一看,一个女孩子刚与我擦身而过,在我被撞后,女孩并未向我道歉,而是一个人径直往前走去。我心想算了,不就是被人撞了一下吗,小事何必斤斤计较呢,但转念一想,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要知道在日本这个礼仪讲究极其变态的国度,撞人后不道歉是极不寻常的表现。

带着种种疑问,我慢慢跟了上去,只见她戴着硕大的眼镜,留着学生妹妹头,但是头发略显凌乱,双眼虽大却空洞无神,眼眶中似乎还含着泪水,正常人都能看出她满脸惆怅,可惜今晚是平安夜,有多少人能注意这个心事重重的女孩子呢。我跟在后面,心中想着曾经看过的日本动作片中的尾随痴汉,不免觉得自己有一丝猥琐。

女孩走到大桥中央停了下来,只见她双手紧握围栏,望着大桥外的水面许久,女孩最终没有忍住,开始爆发了,发了疯的哭泣,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泪水此不住的从眼角往下淌,我正看得一头雾水,心想着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竟然会如此的伤心。害怕她会做傻事,我就不敢离开,只是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这是作为男人最起码的正义感。就这样女孩哭了十几分钟,终于不在哭泣,擦干泪水,只见她慢慢爬上围栏,犹豫两分钟后,闭上双眼,纵身一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飞身过去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还好平时没有停止锻炼身体,才能这样牢牢抓紧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女孩拉了上来。

被我救上来后,女孩瘫坐在路边背靠着围栏,惊魂未定的她不停的抽泣,望着我不断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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