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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古城旧事之魅秦连拓白珩 > 第25章 飞来横尸
 
许久未见阳光的缘故,整个宅院透着潮湿的气息,壁角的苔藓长得格外茂盛。

白珩带着我穿过正堂,往一边的回廊上去,这是通往老宅深处的路。光线越往深处越暗,我花了一段时间来适应。穿过一条长廊,靠右手边又是一个小的天井,面积不大,长满了青苔。里面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白如雪,黄似玉,晶莹剔透,看样子是昆山石。认出这玩意儿让我有点惊愕,因为昆山石比较小,一般做盆景,很少有人会把它做成假山用。而且这种东西从宋代开始官府就不断颁布禁令禁采,这么一大块品相上乘的昆山石价值不言而喻。练九曾经取笑我说,不管多么名贵的艺术品到了我这里,根本没有艺术价值可言,全都换成了明码标价。

白珩问我怎么不走了,我费了好半天劲把到嘴边的“丫真有钱”吞下去,说了句“没事,这石头很好看,我想近距离瞅一下。”

“可以,不过地上青苔多,会很滑,我跟你一起过去。”他说。

昆山石有个特点是天然多窍,我对这种东西欣赏无能,看多了觉得瘆得慌。可是这个是个例外,我总觉得这玩意儿的形状像是一个人,姿态很特殊,还怀抱着什么东西。我走过去,摸上那块石头,一股凉意从指尖直窜入身体里面。“你是觉得这石头有什么问题么?”白珩说。

我盯着那块石头,问道“白先生觉得这块石头看起来像什么?”

他看了一会儿,说,“我小时候觉得这是一个跪坐着的人。不过家里人没有给过我准确的说法。我也不知道它到底代表什么。”

“我也这么想。一般来说这种石头有两种作用,造景是实用,取它的‘象外之象’是虚用。在这里有这样一块石头肯定是有主人家特别的用意在里面,不可能只是为了放一块石头而放石头的。仿动物形状的山石我见过不少,但这种形状的石头我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我说的内容。

白珩也说这像一个跪坐的人之后,我越看越觉得这形状很像。如果把山石看做一个人的话,就会发现在两手怀抱的地方多出来一个部分,像个长形的匣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在石匣子的上面分布着很多的孔窍,这是昆山石的特点,但细看又觉得这些孔窍的布局有些古怪,似乎在哪里见过。我伸手戳进去一个孔窍,“咔嗒”一声轻响,我和白珩一对视,两人眼里都有几分惊异。“这里可以被按下去,好像是个机关。”我说。

他凑过来端详了一下,“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机巧。”说着要伸手去试其他的孔窍。

“哎,等等,”我脑中灵光一现,赶紧拦住他,“不能按!”

他面露疑惑之色,我说,“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这里有这么多的孔窍,看起来应该是个古式。”

“古式?”

“对,”我接过话头,“古人对宇宙天地的兴趣不比我们少,所以创造出了很多自己的办法来探究其中的秘密。古代式法是个很大的概念,简单说就是古人自己做出的宇宙模型。这里的孔窍应该代表的是星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只有按照顺序依次按下对应的孔,我们才能打开这个机关。”

他听完眼里有了一点笑意,看着我说,“那……依你看,这个顺序应该是什么?”

“这个……不知道,”我有点惭愧,“我也只是知道有这种东西而已。从前跟小九去密室倒是玩过类似的,但一点都不难。古代式法的种类太多,我也不敢贸然去试。我刚刚拦着你就是因为我不确定这后面有没有其他机关,试错了无所谓,万一你的家人在这里设置了机关就不好了。你容我再想想。”

他收回来手,正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我拉到一边。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嘭”地一声,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分外明显。

我原来站的地方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天井面积不大,我的鞋上已经溅到了他的血,让我忍不住一阵恶寒。

白珩将我拖到一边,自己向那个男人走了过去,他一探那个男人的鼻息,然后抬头对我说,“死了。”我头皮发麻,心里念了一遍“福生无量天尊”才小心翼翼走过去。

那个人身上都是血,不过依稀可以辨认出来穿的是迷彩。身上有许多抓痕和咬伤,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被山傀生生吃掉的那两个人。如果这伤势真是山傀造成的,那么我们今天恐怕也免不了要跟山傀再碰上一面。他的肌肉很结实,肤色黝黑,看起来是个当兵的。我想起那天被挂在树上的人,残破的衣片这么想来好像也是迷彩?

“他们是军人?”

白珩翻了翻他的手掌,说,“看样子确实是接受过军事训练,不过应该不是现役的。”

“哦?”我问,“这怎么看出来?”

他捻了捻手中残留的血迹,说,“这种迷彩应该是‘八七’式军装里面的。现在是07式为主,迷彩都是一格格的数码迷彩。”

白珩把那人的手掌摊开给我看,除了血迹和灰尘,还有很厚的茧子,尤其在虎口处,看得出是常年拿枪的。

我蹲到那人身边,开始细细打量这个死去的军人,这时候光线突然暗了一下,云朵遮住了太阳,小天井里倏然暗了下来。我猛地后退一步,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来。刚才太过专注于探讨这人身份,我居然忘了害怕,这尼玛,老子一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为什么要跟白珩在这里一本正经讨论一个死人啊。

白珩看出我的异状,问怎么了,我尴尬地咳了两声,没,没事,这人,是从哪里摔过来的?

他皱了皱眉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二楼,可能爬上去之前已经受了重伤,所以摔下来就死了。也就是说,几秒钟之前,他还是活着的。”

我感觉心脏紧了一下,“那他,为什么……”

我问出口发现自己捋不出头绪,因为问题实在是太多了。首先这人跟昨晚那两个人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的话,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而且这人是摔下来才死的,也就意味着几秒钟之前这间古旧的大宅里面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而我们竟然一点没有察觉。那么会不会还有另外的人存在呢,他们又是为什么而来?再者就是这人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这样的壮汉被什么东西逼到这个份上,难道古宅里面还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么?

白珩翻看了那具尸体,脸色突然变得不大好看,“你有带刀具么?”

我楞楞地点了一下头,拉开书包,堪堪递了一把水果刀出去,这是我留着准备削苹果的。白珩把那人的胳膊翻动一下,小臂内侧翻出来,我看到鼓起好几个大包,肿得油光水亮,细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我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看白珩的样子是想切开那个大包。他没有从中间刺过去,而是选择在旁边开了一个小口,流出来一部分带着黄色的汁液之后,一只沾满粘液的红色长足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它是活的!”我大受刺激,那个东西长得像蜘蛛但又明显不是蜘蛛,反而像是很多条红线虫以某种诡异的方式结合成一个整体,这让我想到一个很恶心的日本小游戏。只见它的移动速度非常之快,逃离了那个尸体之后飞快朝我脚下移动过来,我连忙后退。白珩见状,反手把刀一甩,正扎在虫子的中心部位。顿时汁水飞溅,我下意识跳出老远,幸运地没被波及到。

“不要碰那个东西,可能有毒。”他说。

我退到一边,把气喘匀,惊魂甫定地看着白珩,不知道此刻该说一句少侠好身手还是老子现在想回家。

那具尸体身上还有不少类似的鼓包,不难想象有多少红色长足虫钻进了他身体里面。“这人恐怕有大半伤势是这种虫子造成的吧?”白珩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把刀在那具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抹去黏液,表情有点复杂,说,“这里不太对劲,如果格局看得差不多我们就先下山吧。”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过那把水果刀,眼光瞥到不远处的巨大阴影,“来不及了,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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