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接起来的时候，语气里都是疲惫，我不懂：“你听起来很困，工作很累吗？”
裴凌笑笑：“累死了特别想吃你做的菜。”
我闻言，心里一软，差点没骨气地想什么也不问了。
他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你怎么了？有事？”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说完，我的心头砰砰直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着他怎么样的回答，只是刘娜的那句话在我心里翻滚起来，如果他也想你的话，也算是一种爱吧。
那边裴凌笑了声道：“傻瓜，我很快就回来了，这有什么啊。”
心——蓦然沉到谷底。
无论我如何尽力也没法再快活起来，我忽然不想和他再聊下去，仿佛害怕两个人之间那种温情脉脉会被无情地捅穿。
我于是尽量柔和语气道：“没事了，那你睡吧，我明——下次再打电话给你。”
裴凌大概真是太累了，甚至都没听出我忽然改了话，笑笑，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他说晚安。
声音低沉得让我还是忍不住心跳，可他没有说出我想听的话。
这只能让我偷偷遮起来的那个毒瘤更加恶化，我也不知道，某一天，它会不会溃烂爆发。
我思考的决定是，我要打掉孩子。
刘娜听了我的想法，没有反对，沉默以后就立刻同意了。
“其实你和裴凌是不是和我和林枫有点像？这几天，我一直想问你来这。”刘娜道。
我苦笑：“你说得没错，我们真惨。”
刘娜撇撇嘴道：“我没你惨，我已经抽身了，我看你，恐怕出不来了吧？”
我咬着唇，最后只能能道：“我能做的，只是将危险降低到最小。”
“好，我也赞成，不然如果孩子都生了，你想抽身都难。”刘娜只能同情地叹口气，又恨恨地骂了一句，“怎么天下男人一样贱呢！！”
于是，我们去了医院。
当医生给我做完检查，眉头就死死蹙了起来，那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女医生，看起来医术不错的样子，所以我才更紧张，为什么她会蹙眉？
“医生，我的肚子——”
“你是来保胎还是堕胎？”她直直看着我问。
我愣住：“什么意思？”
“你最近吃了什么药？”
我更懵逼了，表示因为怀着孩子，所以并不敢吃药。
“不可能啊，检查出你吃了一种会导致流产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要进行血液检查。”
我整个人惊呆了：“您不是开玩笑吧？”
女医生不耐烦地叫道：“你没看我每天忙成了什么样子，我有那美国时间跟你开玩笑。”
“会不会是我喝酒，或者之前不知道有孩子的时候跑跳？”我还是不甘心。
可医生斩钉截铁说不是，她说我最近都有接触到。
我浑身冒出一股凉意，最近？
我一直和傅恒的姐姐和妈妈住一起，还是昨天，心情不好，才搬去自己租的房子住了一晚。
这样说来，我最近总是肚子不太舒服，但又没到痛的程度，所以自己都不甚在意。
“阮阮，你那个婆婆和小姑子。”刘娜一言难尽的样子。
女医生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所以你是要保还是要流，你家家务事我不管，我只管你是我的病人。”
我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考虑下。”
医生丢了句道：“那你得快点，过了三个月，就不好流了，而且你这孩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受损。”
我心里一寒：“那我做掉吧。”
刘娜惊呼：“阮阮。”
我忽然坚定了信念，管是不是她们动的手，又是为什么动手，可毕竟孩子被伤到了，如果生下来有问题怎么办？
“我做掉。”我重复了一句，坐了下来。
医生看了我一眼，翻了翻我的病历道：“我看你以前的检查，就说过子宫壁薄这个问题，如果这次孩子打掉，很有可能形成习惯性流产，或者以后很难怀上，这个药先和你说一声。”
我闻言，简直如遭五雷轰顶，竟当场愣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能。
生生地逼红了眼眶。
刘娜的脸色也不好看，她大概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人流，能碰到这样复杂的情况，只能一脸忐忑地看着我。
“我想想，谢谢医生了，我会尽快做决定的。”我站起来，看到玻璃上倒影出的，我苍白的脸，仿佛死人一样可怕。
出来医院的门，刘娜一把拉住我道：“你和裴凌的婚事暂缓吧，孩子，你自己想想，刚刚医生叫住我和我说了句，你也可以等孩子大点再做检查，万一没事的话，出生后的残疾几率是很小的。”
我冷笑：“万一呢？”
“那，你想想吧，实在不行就打掉，如果一个男人会因为你不能生孩子离开你，那么，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刘娜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我皱眉，还是决定打掉肚子里的小孩，此时，我不想见裴凌，更不想见他的家人。
刘娜带我去了私人会所，让我发泄一下，反正孩子也不打算要了，随便吧。
只是我进了那里，忽然有些害怕再见到那个李四爷。
刘娜看我东张西望的，笑起来：“放心吧，上次他没碰你，就不会再碰你第二次了，何况你还怀孕呢，他没这么狠毒。”
我想想也是，于是安定了些。
期间裴凌打了个电话来，我直接按了，借口就是说刘娜心情不好想寻死，让他和他的母亲和姐姐也说一声。
刘娜在一边叫道：“怎么不直接告诉他，就是他妈和妹妹干的好事，凭什么你这个受害者还要忍着。”
我苦笑：“你有证据？我又不是只呆在他家里，现在我也觉得不一定是他家人。”
其实我内心是有点怀疑裴凌他妈的。
裴芳虽然跋扈，但是她只狠再表面，他妈才是深藏不露，还记得她当时的那句，等她嫁过来再说，我几次做噩梦都能梦见。
刘娜见我两眼发直就知道我再想什么，立刻拉住我让我喝酒，别胡思乱想。
我看着那酒，总想着林枫说酒对孩子不好，孩子难受，我那时候还在心里嘲笑他，孩子还是个小肉粒，哪里有什么感觉，现在却想着都心疼。
我已经不能要他，还不能让他舒服点吗？
我叹了口气，将酒推开，问服务员道：“给我来点牛奶吧。”
刘娜瞪好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我，我叹息道：“你没怀过，肯定不理解，等你自己有了就知道了。”
……
然后第二天，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说让我去公司一趟，裴宴找我。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和她确定了好几遍：“你说谁？谁找我？”
“大裴总，那个裴宴？”
那边都不耐烦了：“是的，是裴宴裴先生，请您尽快来，你还是公司的员工，如果你不想名声在外，说你无组织无纪律的话。”
那人说话，特么就挂了我电话。
我气笑了，自从我和裴凌不管公司后，裴宴全部选了自己的狗腿占据了公司，现在还狐假虎威起来了。
我气鼓鼓地打了辞职信，呵呵，欺负我是吧？老娘还不伺候了！！
尤其这两天肚子不是不舒服吗？
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要不顺的就想发火，还伴随着各种恶心呕吐。
所以才让人越想越气，我直接风风火火杀到公司。
没想到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挺高，身上的味道说步出的熟悉，尤其他那懒洋洋的声音很欠扁地问道：“谁气着你了？顾助理？喔，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顾经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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