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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萧春魏强 > 第33章 假戏真做
 
醉醺醺的鲁新建走过街边的电话亭时,思念起在深圳开会的雪柔来,就插上磁卡打电话。雪柔的手机通了,鲁新建好高兴,还没说话又断了。鲁新建纳闷,她怎么了?又想,也许雪柔不愿意接陌生号码的电话,可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正晦气地转身走,电话铃声响了,是雪柔打过来的,她是从她住的宾馆客房内打来的电话。雪柔说好想他。离开后格外亲,两人的话说不完。白色的路灯散发出冷焰,鲁新建却身心暖热:

“……雪柔,我是努力了的,第一次考大学没考上,第二次倒考上了,可父亲死了,家里确实没有钱,就放弃了。老实说,我又何尝不想读本科、硕士、博士呢,可我没这缘分。后来发现,要跳出那穷农村,非得读书才行,就好赖念了个大专。”

雪柔半卧床上,同情地:“新建,你也好难。不过,你毕竟有大专文凭,我呢,现在还在自考大专。”

鲁新建叹气:“有时候想,我也憋气,学历太浅人家看不起。”

雪柔宽慰:“新建,你不该自卑,眼下考上本科的,能读硕士、博士的也是少数,多数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有的人还做出了显眼的成绩。新建,其实你不一点儿也不笨,还好勇敢。”

“雪柔,也只有你这么看得起我。”

“你那次帮我,就是见义勇为。”

鲁新建笑:“雪柔,你啥时候回来?”

雪柔看旅游路线图:“会议倒是开完了,就只开了大半天的会,要组织两天旅游。”

鲁新建说:“你们这是啥会呀?耍耍会啊。雪柔,我想你,快回来!”

雪柔道:“新建,我也想你。可是,旅游费都缴在会务费里的,不玩不划算,我会抓紧时间回来的。”做飞吻状,“新建,吻你!”

鲁新建对了话筒咂嘴:“吻你!”挂上话筒。他全身燥热,头发涨,这个车得海,灌了自己好多的酒。抬脚走时,双脚如灌了铅。看见一男一女在前面走,那个男的搀扶着那个女的,那男人穿直领便服,觉得在哪里见过,就想起开旧桑达拉轿车接萧春的那个男人来。无名火起,欲去抓那男人,又没有,那女人不是萧春。他那双腿抬不动了,就软坐到电话亭边,一阵恶心,哇哇吐,直吐出苦胆来。

吐干净胃内容物的鲁新建在电话亭边呼呼大睡,朦胧醒来时,夜色已深。不恶心了,却心跳好快,仿佛要崩出自己的胸膛,双脚依然发沉,头发晕,他想立起身来却有些力不从心。心里一阵空落、孤独、凄楚,想起喝酒时与车得海的对话。

车得海神秘地对他说,人呐,在自家的门上装一个门镜,做啥?弯着腰、屏住气,从这个门镜看外面的世界。他笑道,看外面的世界?你说些啥啊,那是为了防小偷呢。车得海说,不,是监守自盗。他呵哈笑,监守自盗?对。车得海动了感情,唉,我呀,就是这样!两眼竟然发潮。车得海,你喝醉了?我没醉,真的,我,我就是这样。他纳闷,得海,你,做小偷了?车得海叹曰,岂止是小偷,嗨,我也不知道咋会是这样!来,来,喝酒,喝酒!他二人碰杯、喝酒。车得海落泪了,你说我吧,想做个啥事吧又做不好,做不成器。成天除了想女人,就是想那个money。他说,想money好呀,谁他妈不想钱?车得海问,你也是这样想?他点头,是呀!车得海拍他道,好,要不,我们咋是哥们呢。抹眼泪说,唉,你说我,算是有个家吧,可是我烦,烦!生了个亲儿子吧,得急症死了,剩下一个讨债的别人的女儿。唉,我烦透了!他深有同感,也湿了眼睛,得海,我们是同命相怜呢。

想着,鲁新建眼里崩出豆大的泪珠,倍思女儿鲁艳。雪柔出差了,女儿不在身边,他那女人是肯定跟那个野男人在一起。唉,自己比车得海还要孤独!他伸手抹去泪珠,扶着电话亭门框站起来,挪动双脚走。对,女儿得跟自己,得把鲁艳接回家去。萧春嘛,也得回去,她现在还是自己的女人。

鲁新建蹒跚来到曹闵家门口的时候,鲁艳已在小屋内熟睡,萧春在桌前看书。萧春连夜去幼儿园接回了鲁艳,回来的路上搂抱了女儿落泪。魏强与那女人喝交杯酒深深刺痛了她,刺痛了她那颗受伤的自尊心很强的心。唉,难道真如有人说的男人最坏?鲁新建是坏透了,魏强呢,是个伪君子?她心乱如麻,捧着书看不进去。敲门声响了,由轻而重由缓而急。已经入睡的曹闵被惊醒,腾地起身去开门。经验告诉她,医院的救护车来了,有病人需要抢救!不是来接她就是接萧春的,一般是她俩都得马上去医院。她刚才正在做好梦,梦见自己拿到本科毕业证书了。这证书她早迟是会拿到的,临睡觉前,夜大的同学给她打来电话,说卷子发下来了,她考了89分,真遗憾,差1分就是优秀。萧春得知后笑说,不错了!

曹闵火急开门,门口站着她那远房亲戚鲁新建。鲁新建满面酒红满嘴酒气:“啊,曹姨,您好!”

曹闵黑眼盯他:“我不好,这么晚了,你来干啥?”

鲁新建尴尬地笑,走进屋来,四下里看:“曹姨,我想叫萧春和女儿回去住。”

萧春从小屋出来:“鲁新建,你回去,我和女儿就住这里!”

鲁新建上火,大声喝道:“这是你的家吗?女儿是我的,都得跟我回去!”

小屋内的鲁艳被惊醒,哇哇哭:“爸爸!……”

鲁新建鼻头发酸,冲进小屋,搂抱起鲁艳:“啊,我的艳艳,爸爸来了,爸爸想你!”亲吻鲁艳,“爸爸是来接你的,接你回家去!”

鲁艳哭得更利害:“爸爸!……”

萧春跟进来,怒目道:“鲁新建,我不会跟你回去,也不许你抱走女儿!”

鲁新建膛目:“你,你不回去拉倒,可我有权利领女儿回家!”推开萧春,抱了女儿走出小屋。

鲁新建抱了鲁艳走,萧春泪流满面。

鲁艳哭喊:“妈妈,我要妈妈!……”

曹闵火了:“鲁新建,你有资格做爸爸吗?你看你现在像个啥样儿,满嘴酒气!”过去抱过鲁艳,“鲁新建,你走吧,走!”

鲁新建畏惧曹闵:“曹姨,这,……”

曹闵把鲁新建推到门口:“你走,走,滚!”推他出门去,关死屋门。

萧春从曹闵手里接过哭泣的鲁艳亲吻,鲁艳哭喊着爸爸,曹闵的眼睛也湿了。被关在屋外的鲁新建听着女儿的哭喊声,心子发痛,泪水下落。

鲁新建在街边的电话亭看见的一男一女是魏强和费霞。

费霞喝醉了,半醉的魏强搀扶她出了情缘咖啡屋,他没法脱身去开自己的车,就扶了她走。拦了几辆的士都有人,就边走边拦的士。终于拦到一辆,开车后,司机问去哪儿,魏强就问费霞,费霞断续说了自己住处。下车后,到费霞住屋门口时,费霞掏出钥匙,醉得站不住,魏强只好搂着她拿过钥匙开门。进屋后,魏强借夜色搂抱醉意朦胧的费霞到她卧室,将她放到床上,开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台灯亮时,伴随响起了音乐。橙红色的灯光抚柔费霞,她那俊俏的脸蛋红扑扑的,头发凌乱,闭着的眼帘睫毛老长,乳白色的薄衣裙显露出优美的身体曲线,犹如醉卧的天仙。魏强浑身发秫,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还是决定转身出门。费霞其实是装醉,半睁开眼睛偷看,伸手拉住魏强,魏秘书,你别,别走,陪我坐坐。转动身子,露出衣裙下雪白的大腿。魏强看见,血往上涌,脑子发涨,两眼迷蒙。费霞软躺床上,半睁“醉眼”笑盯魏强,伸柔臂拉他到坐到自己身边。女人那特有的馨香味儿扑面而来,银铃般的柔声敲击心扉,室内那若有若无的音乐令人陶醉。这屋里就他两人,这席梦思床上躺着个天生尤物。魏强那酒劲上来了,男人本能的冲动上来了,浑身热血沸腾。他终于为她那气息那妩媚那柔情倾倒,俯身去亲吻她。费霞骇然,丰胸起落,心里呐喊,费霞,你真的要为此付出代价?得要把握住,别弄假成真!魏强就要亲吻到费霞的嘴唇时又止住,人家是喝醉了,可千万做不得傻事儿。赶紧立起身子,整理衣服,坐到沙发上喝茶。费霞见魏强离开,骇然又不解。魏强端茶杯的手频频抖动,叮嘱自己冷静,别做出对不起萧春的事情。

费霞佯装醉酒般撑起身子,笑道:“魏秘书,魏强,谢谢你送我回来。”

魏强心绪未平,显得尴尬:“啊,费总,你喝得多了些。”手脚无错,看表,“啊,时间不早了,我,我该回去了。”

费霞用手梳理蓬乱的头发:“我现在好些了,你再坐一会儿,我给你倒点冰果汁喝,解酒。”下床去冰箱取出两听果汁。她不能让他就走,得认真和他谈正事儿。

魏强心里燥热,害怕把握不住自己:“费总,我真得走了。”欲起身。

费霞按他坐下:“魏秘书,再坐会儿。”打开果汁,给魏强一听,“魏秘书,我跟你接触吧,才觉得你这个人其实很友善,很有人情味儿。”

魏强大口喝冰果汁,心想,走呢,还是再坐坐?这时候,屋内一派通明,费霞打开了所有的屋灯。费霞不装醉酒了,坐到魏强旁边:

“你是文市长身边的人,你是了解全部情况的,有你在文市长跟前说说,我们的希望肯定很大,我们是你们引进的外资大户。”

魏强喝冰果汁,镇定情绪:“费总,我说的是实话,我们是真诚欢迎你们参加招标的,你们确实是外资大户。可是,对于招标的结果我真是说不好,那得要由参加招标的专家打分,按照分值结果来定。”

费霞摇头:“据我们了解,这招标里面的文章多。”

魏强说:“这,我不敢绝对肯定有没有猫腻,但文副市长反复强调过,这块地是个大项目,非同小可,一定要按规定程序公正招标。”

费霞摇头笑。

魏强说:“真的,我对你说……”手机响了,他接电话,“喂,……是,我是魏强。……什么,我姐姐病了?……”背过身子,“什么,急性白血病?……要做移植术?……至少20万?……好好,我尽快回来,我想办法。……黑娃,一切拜托你了,你费心了。你可要千万帮助照顾好我姐姐,他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好,好。谢谢!”

费霞闪眼注意听。魏强放下电话,两眼发潮。

费霞关切地:“魏秘书,怎么,你姐姐得急性白血病了?”

魏强点头:“我姐姐的男人把她抛弃了,她还带着我那11岁的小侄儿。唉,我父母死得早,是我姐姐操劳半生供我念的大学。”

费霞同情地:“魏秘书,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大的难处,这急性白血病是拖不得的。我知道,只有做移植术才有救。”

魏强长叹:“唉,姐姐!……”梗住。

费霞竭力宽慰:“魏秘书,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我姐姐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就是为了供我念书,她高中肄业了,摆了个小摊谋生。”

“你姐姐一个人,还带着小孩,是不容易。”

“我姐姐在那小城里好难,她和我姐夫结婚才一年多,姐夫就闹着和她离了婚。姐姐只好四处找工作,好不容易在一家单位做清洁工,每天一大早就去上班,下班后又去做另外一份工作,老晚才回家。可怜我那小侄儿被一个人锁在家里。姐姐靠她那辛苦费养家,还要资助我上大学。”

“你那姐夫就不管你那侄儿?”

“离婚后他就去外地了,至今杳无音信。”

费霞的两眼也潮了:“唉,你姐姐也真是不幸。”

魏强眼盈泪水:“姐姐,咋会得这病?”

同命相怜,费霞想到了自己病故的哥哥,她知道,要做血液干细胞移植,确实是没有20万元不行。当然,像魏强这样的官员,也许不愁这钱,可也难说,除非他有额外的财源。有个省的那个所谓的全省第一秘,贪污那钱真是不可想象,他付出了杀头的代价。这么想时,就觉得也许这正好是个时机,自己是有能力帮他的,一是行善,二呢,倘若魏强真接受了自己的帮助,他应该会为我飞霞公司说话的。试探道:

“魏秘书,我知道,做干细胞移植得花一大笔钱,你呢虽说是市长秘书,可我知道,你的那点薪水和奖金是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魏强犯愁。

费霞说:“魏秘书,我很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魏强感动:“谢谢。”

费霞说:“我想给你经济上的资助。”

魏强犹豫,摇头。

费霞说:“你姐姐这样的好人,得救她!”

魏强眼热:“我可是宁愿患这病的是我!我现在经济上好了,每月都给姐姐寄钱,让她的生活好一点,也供我侄儿念书。可万不想,会遇上这要命的事情!”

费霞是真感动了,两目闪闪:“魏秘书,不要说我们认识,就是不相识的人,这种情况我也会毫不犹豫给予资助的。”

“谢谢你,费总。”

“我这还只是口头上说说呢。”

“我,不能接受你的资助。”

“魏强,魏秘书,我是真心要帮助你姐姐!”

魏强感觉出费霞是真心的,可她毕竟是个商人,刚才就在托自己为她公司办事儿:“我知道,你的心意我领了。”

费霞知道魏强心有顾虑,竭力说服:“这样,我不是送给你20万元,是借给你,为了给你姐姐治病,你啥时候有了啥时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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