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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文学 > 鞅掌天下卫鞅秦孝公 > 大良造
 
(本篇与正文无关)



“疾儿,日后大良造就是你的老师了。”

当着卫鞅的面,秦孝公将一名少年叫到了他的面前——卫鞅看着那少年,看到了少年脸上犹然还有着几分嫩意,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睛里泛着亮光。

少年开口了,带着打趣的语气,轻松地说着:“大良造可不要嫌弃我啊。”

卫鞅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是秦孝公的儿子公子疾——但是……

他犹疑地望向秦孝公,摇了摇头:“但是君上……臣教不了公子什么。”

“你并不需要教他什么。”秦孝公回答道,“你只需要带他历练历练、多看看就好了——他绝对不会成为大良造的累赘。”

卫鞅一怔,然后看见了公子疾的笑,笑中带着温和,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公子疾对卫鞅说:“疾不会给大良造添麻烦的……大良造就收了我吧。”

少年的目光热烈而诚挚,慢慢的,他低下头去。

忽而他又抬起头来,看着卫鞅的眼睛,眼睛里的情绪尽数化作了恳求。

卫鞅感受到了公子疾的恳切,看看公子疾,又看看秦孝公,终于还是没有拒绝,轻声答道:

“那……好吧。”

听到卫鞅的回话,少年高兴极了,一个拜师礼就这样深深地行了下去。

而就在他俯下身去的时候,他听见了卫鞅的声音,有点冰冷:

“只是,不要叫我老师。”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大良造会这么说,抬头疑惑地看着卫鞅。

卫鞅什么都没有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公子疾知道大良造并不想当他的老师,只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勉强受了他的拜师礼——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大良造的学生了。

之后卫鞅也没有时间去教授公子疾——好吧也不是没有时间,就和前面他和秦孝公说的一样:臣教不了公子什么。

这是真话,卫鞅认为。

于是卫鞅对公子疾说有问题来请教他,之后就扔下公子疾不管了——君上也说了,自己没必要去努力尽老师的责任,去成天教导公子疾。

可有些人,就算你不理他、甚至忘记了,他还是会找上门来的。

公子疾就是这样的人。自从他向卫鞅行了拜师礼便时常抽空跑到大良造府来,向卫鞅请教各种问题。

这些问题包罗万象,有关于变法法令的,有关于战争行军的——公子疾喜欢打仗,自然是这方面的内容最多——有时候甚至零零星星还有一些关于农事的问题……这些问题并不难,卫鞅一一全都为公子疾作了解读;有时候谈的兴起,他还会拿起毛笔来,在丝帛上边画便给公子疾解释清楚。公子疾看着卫鞅执着毛笔的手在丝帛上游走着,时常看的两眼放光,看的兴起甚至会大声叫出几个“好”字来——而这时的卫鞅,看起来似乎亘古不变的脸上也会悄然爬上一丝笑意,似乎很为公子疾高兴。

这次公子疾向卫鞅请教完问题之后,站了起来,抓着卫鞅画给他的丝帛,对着卫鞅认真地说着:

“大良造。”

“嗯?”

“之前大良造总说教不了我什么……”

“对。”

卫鞅记得自己确实教不了公子疾什么,所以他不主动去教公子疾,只是在公子疾在请教他问题的时候才一一解答……

“大良造这不是教了疾很多吗?”公子疾问道,展开了手中的丝帛。

卫鞅看着公子疾手中留着自己笔迹的丝帛,恍然大悟。

自己教不了?不,自己已经教了他很多了。



渐渐的,卫鞅就与公子疾熟稔起来。

之前卫鞅只是认得这是秦孝公的一位公子,现在他知道了,这是一位了不得的公子。

和这位公子谈兵,这位公子沉稳地就像是久经沙场一般;和这位公子言政,也每每都能提出新见解——这样的公子,若只是做位公子的话,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他想知道,公子疾未来的志向是什么?

“公子的理想是什么?或者说,你将来,想做什么样的人?”

一天,公子疾请教完卫鞅之后,卫鞅问公子疾。

公子疾的嘴角微微弯起,青涩的脸微红,自豪地说道:

“疾要成为大良造一般的人!”

“最好不要。”卫鞅断然说道。

“为什么?”公子疾困惑道,“大良造文能变法,更法以治强大秦国,外能攘兵,率领秦军开疆拓土,真真的秦国大良造?我为什么不能成为大良造这样的人?”

“鞅不希望这世间出现第二个卫鞅。”卫鞅硬生生地打断公子疾的话。

刹那间,连空气都沉寂下来。

公子疾怔怔地看着卫鞅,沉默良久,发出一声连卫鞅都没听清楚的闷哼。

只有公子疾知道,那个声音,实际上是两个字:

“为何?”

卫鞅拍了拍公子疾的肩膀,声音软了下来:“你知道吗?卫鞅这样的人,是招人恨的。”

“我不知……”

“而公子是招人爱的。”

卫鞅答道,目光由公子疾的肩膀转到了他没有束紧的碎发,为公子疾理了理。

他什么都没有说,而公子疾一时间也没有领会到这话里面的意思,语气低了下去,也没有黯然,只是低声陈述着:

“其实疾知道自己不会成为大良造一般的人的——但我真的很敬佩大良造,是真心的。”说着公子疾捂紧自己的胸口:“或许我还是没有想好自己想要做什么、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还需要再想想。”

“那么,大良造的理想又是什么?”

卫鞅显然没想到公子疾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沉默半晌,然后说道:

“公子也容卫鞅想想,可以吗?”



卫鞅始终没有回答公子疾的问题,公子疾也没有再问,以后也没有再提起,似乎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被问出来一般。

那年,魏兵不知怎的突然逼近秦境,眼看战事就要响起,秦孝公派遣卫鞅为使臣去往魏国议和。

卫鞅带着使团来到了魏国的都城大梁,却没有按照秦孝公的嘱托去议和。

魏国的朝堂上满堂皆寂,只看得卫鞅站立在朝堂之上,仰望着魏惠王,高声对着魏王说着:

“秦使卫鞅,愿代我秦国国君,尊魏国国君为王!”

沉寂,良久的沉寂。

“你说……”

魏惠王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其中压抑的是什么。

终于,魏惠王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顾不得面前的这个人当年是多么的让他生厌,猛地拍案而起,兴奋地高声问道:

“你说,秦国,尊寡人为王?”

公子疾在卫鞅身后,脸色微僵,却什么都没有说。

“对,秦国诚心尊魏国为王。”

卫鞅如是回答,对着魏惠王躬身一礼:

“魏王早已自号为王,但魏王称王,尚缺一个典礼——魏王若是有心,可以召集天下列国诸侯会于魏国,共尊魏王为王!”

魏惠王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秦国大良造这个提议很好嘛!”



“大良造。”

公子疾紧紧地跟在卫鞅后面,跟着卫鞅走出魏国的宫殿。

卫鞅却始终没有回答,直到上了宫外的那辆车之后,这才回头望向公子疾——一直是公子疾在为卫鞅驾车,这时候他握着缰绳,轻轻的唤了一声,马车便缓缓地走了起来。

“大良造。”

这次公子疾没有去看卫鞅,再次低声唤着,语气却没有以前亲热了,硬生生的,仿佛有层隔膜。

卫鞅却早已经看透了公子疾的心思:“公子是在怨我?”

公子疾看都没有看一眼:“没想到这次跟大良造出来,疾在魏国朝堂上竟然看到一个游说之士。”

卫鞅饶有兴致地看着公子疾:“游说之士不好吗?”

“只是没有想到大良造也会有这样一面而已……”公子疾的语气并不友好。

“鞅是在为国邦交。”卫鞅如是说道,随手扶着车的边缘,望着魏国街市的风景,“我知公子不喜这些虚浮言辞,但它有用——只要它能帮助秦国,那就是有用的。”

“大良造准备如何用此等游说言辞来帮助秦国?”公子疾问。“魏王好虚名,我向他称述称王的诸多美妙之处,他自然会欣然应允,并大加铺排——这一点公子在魏廷上也看到了。”卫鞅说着,“但天下除了周天子与楚国之外,还没有一国真正的称了王;魏国的尊贵越重,则他国便越有攻打魏国的借口……当今天下,有哪一国可以与魏国匹敌?”

卫鞅轻声问。

公子疾猛然一震,差点将缰绳震脱。他握着缰绳,勒住马,呆怔怔地看着卫鞅,答道:“齐!”

卫鞅点头,接着说着:“到时候秦齐一同发难,给魏国来上那么一下子,魏国定然首尾不能相顾,那个时候,就是收复河西之地的最好时机!”

“大良造早就想到了?”

“来魏的路上便在想。”

“一举收复河西?”

“一举收复河西!”卫鞅答道。

河西之地本是秦地,秦魏一直都在拉锯,而在魏武侯时,吴起任河西守发兵攻城略地,河西之地便尽入魏国之手……

公子疾没有想到大良造在魏廷上的话后面竟然隐藏着这样的计谋——当朝臣都认为秦国只能在河西与魏国拉锯时,大良造却想的是将河西之地尽数收复!

果然是大良造……

正在公子疾在心头感慨的时候,他听见了卫鞅的声音:“我知道公子在想什么,向魏国拍马屁,也太憋屈了……”

“大良造我不是那个意思……”公子疾嗫嚅着。

“而且游说之士的言论,多浮华而无实,公子觉得听大良造讲起来特别奇怪……”

“不是的……”

卫鞅却像是浑然没有听到公子疾的话似的,目光望向前方:

“那天公子问我一个问题,问卫鞅的理想是什么?”

“我觉得我应该想明白了。”

“我的毕生理想只有四个字而已:变法,强秦——变法已经差不多了,要让秦国变得更强,现在的目标,是收回河西之地。”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公子明白吗?”

卫鞅问。

“疾……明白。”

收复河西,他当然明白。



卫鞅的计策果然奏效,魏惠王果然召集列国诸侯,在逢泽称王会盟。

当然,魏惠王没有通知齐国。

卫鞅留在魏国观看魏惠王的仪式,而悄然之间公子疾轻车简从已然东行入齐,见了齐国君臣,然后与齐国使臣再入洛阳,朝见周天子。

齐国有了攻打魏国的借口,借伐王之名在马陵大败魏国,庞涓战死?,魏国最精锐的大军毁于一旦。

而此后不久,卫鞅率军?攻打河西,公子卬于阵前被卫鞅所骗,败于卫鞅,携魏军投降。

河西之地,也因此收复了不少。

公子疾跟着卫鞅一路杀伐,建功立业,投降的公子卬,卫鞅令他看管。

七秦军的后营里,公子疾望着面前的公子卬,他的脸上并没有半点败将应有的神色,被秦军严密地看守着浑然不惧,还从容的和公子疾要酒。

“秦军军中向来无酒。”公子疾看着面前的这位魏国败将,冷声说道,还摇了摇头。

公子卬皱着眉头说道:“你去降军军营里取,自然有。”

“打了败仗,还有心情饮酒?”公子疾纳闷道。

公子卬回答道:“败了就是败了,被卫鞅骗到秦营里,是他棋高一着,我心服口服——难道还要我天天以泪洗面,才算是败将应有的风度?”

听到公子卬如此磊落的话,公子疾反倒对这位败将有了一点好感,但是依然觉得公子卬很不讨他喜欢,招呼手下将一坛酒和一个酒碗摆到了公子卬面前:“这是大良造给你准备的,我可没有心情给谁吃酒。”

公子卬毫不犹豫地接过酒碗喝起来,一边喝还一边对公子疾说:“将军可知卫鞅想要的是什么?”

“变法强秦。”公子疾毫不犹豫地答道。

“是了,变法强秦。”?公子卬喃喃道,“而他现在最想要的是替秦国拿到河西之地——将军常跟在卫鞅身边,想必也知道。”

公子卬说的对,公子疾也点头,应了一个“是”。

“我是卫鞅的朋友。”公子卬放下酒碗,对着公子疾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他说到的事情,一定就会做到——但是……”

“他在我这里用尽心思,也只拿到一半河西啊。”

公子卬发出一声悠悠的慨叹:

“我害怕他拖的时间太长,完成不了这个愿望。”

公子疾听到这个话觉得这话的语气不对劲,望向公子卬的目光变得寒冷起来:“你……什么意思!”

公子卬又喝了一口酒,望向公子疾的眼神平静而淡然:“万一他出事了,他的愿望……谁来帮他实现?”

“你胡说!大良造怎么会出事!”公子疾怒声呵斥道,“而且你既然是大良造的朋友,你觉得他可能会出事,为什么不首先关注大良造的安危,却来关心他的愿望那种虚无缥缈的劳什子东西……”

“他看理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所以我提起他,当然首先要谈理想。”

公子卬说着灌下一碗酒,又将其斟满,一把端平,却没有喝,又放回了原处,看着生气的年轻人,默默摇了摇头:

“而且我之前只是在假设……假如,他没有实现完他自己的愿望就出了事情,那么他的愿望由谁来实现?”

“大良造的愿望就是秦国的愿望,他未完成的愿望,秦国当然会为他实现。”公子疾回答道。

公子卬看着年轻的公子疾,眼神亮了起来。

“你一个人说了算吗?”公子卬问。“怎么不算?”公子疾反问,“每个秦人都是这样想的。”

公子卬呆愣半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卫鞅遇到秦国,何其幸事——不像我,在魏国尸位素餐……”

笑着笑着,公子卬突然低下头,眼中似乎有泪流动。

“魏将军……?”

公子疾询问着,而公子卬却沉默着不作答。

良久,公子卬抬起头来,握住公子疾的手:“照顾好他。”

“谁?”公子疾有点不明所以。

公子卬回答道:“你们的大良造。”

公子疾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河西之战毕,卫鞅被封为商君,封地商於十五县。

被封为商君之后也不过几年的时间,秦孝公便逝世了,太子驷继位,是为秦惠文王。

新任秦公是公子疾的哥哥,但他与卫鞅一直不和,加之朝野上下流言四起,新君身旁公子虔屡屡放话要新君杀了商君,商君眼看着便岌岌可危了……

他突然明白了公子卬为什么要他照顾好商君——他这么早就预料到了如今的局面吗?

但是,他力不从心,他在秦国根本没有办法在新君和商君中间说得上话——哪怕那新君是他的亲兄弟,哪怕商君是他的老师呢?

危机四伏。

而此刻的卫鞅似乎浑然不在意这一切。

但他心中依然有着害怕的东西。

“公子卬说的真对,我可能没有办法看到秦国河西尽复的一天了。”

有一天,卫鞅和公子疾如是说着。

他不是怕丢官卸职,更不是怕死。

只是,他有一个愿望……而这个愿望还没有完成。

“商君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疾不知道卫鞅对他说这些话的用意,只觉得着话不好,于是他便皱起了眉头。

此时的他,却惊讶地听见了商君问他:

“如果我离开了这里,你能替我继续完成一个愿望吗?”

“疾知道商君的愿望是什么。”公子疾回答道,“商君希望看到河西尽入秦土……”

“但是商君不该说丧气话!”

公子疾的声音骤然强硬起来,年轻的面庞随着鼓动着,似乎对卫鞅很生气:

“什么叫‘离开了’?”

“前几天我向君上递了辞官书,君上不许。”卫鞅的声音平静的古井无波,“马上君上便会派人来抓我——我怕是要死了。”

死了……死了?

公子疾知道,目前的所有局面都不利于商君,但是……

他万万想不到那个“死”字——或者说,他不敢想。

“我未尽的功业,能不能托付给公子?”卫鞅依旧问着。

“商君……?”

公子疾的话里带着一份嘶哑。

“我在问你。”卫鞅说着。

公子疾一怔。

他知道,商君会死——真的会死。不管怎么欺骗自己,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即将达成的事实。

或许,来抓商君的人已经在路上……

如果自己此刻不答应商君对他最后的请求……自己于心何忍?

虽然商君所请求的并不是他一个年轻的生生现在能做的事情。

但是将来,总能做到的。

“可以,老师。”

于是公子疾答道。

“不要叫我老师。”卫鞅寒声说,“公子疾不是我的学生。”

公子疾知道卫鞅这般说话时为何,他想撇清他们之间的所有关系。

但就算卫鞅如此淡漠,也没有办法挡住公子疾的诚心。

“老师已经教了我很多。”

公子疾对卫鞅行了一个大礼,然后,低声又将那两个字唤了一遍:

“老师。”

卫鞅看着面前的公子疾,摇头,请他平身。

公子疾没有起来。

然后,突然地,门在他们的身后被破开了。

露着一副可憎面容的公子虔将卫鞅带走,却没有理会公子疾。

公子疾站了起来,他清晰地记得卫鞅被那群凶神恶煞带走时的神情——依旧很淡漠,但更多的是宁静。

因为,他已经将那份重任托付给自己了。

公子疾知道。

“公子,请走吧。”

这时候的公子虔突然出现在公子疾的面前。

公子疾一拂袖,冷然说道:“商君都被你们抓走了,叔父不抓我?”

“和你无关,我只是报仇。”公子虔同样声音里透着寒冷。

公子疾望着自己的叔父,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冷了个透。



卫鞅被车裂了。

公子疾没有去观看行刑的仪式,只是坐在书房里面,静静地看着右手手心里的什么东西,看的出神。

忽然有人来报:“公子,商君他……”

“我知道了。”

公子疾答道,握住右手,重又张开,低声呢喃着:

“商君,你放心吧。”

手心里用墨笔写着两个字:河西。

这是商君对他最后的嘱托。

尾声

时间一晃,距离卫鞅被车裂已经过去了七年。

七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比如说,当年报仇的人已经被埋入坟冢,当年青涩的年轻人已经是能主事的一方将领,当年埋葬商君尸骨的秦邮驿已经绿草青青……

当年的秦国,已经是翻天覆地。

秦惠文君七年,秦国大良造犀首率秦军攻打河西,尽占河西全境,斩魏军八万,俘虏魏国主将龙贾。

当年看上去还有几分青涩的少年已经是秦国的将军,此次征伐河西公子疾主动请命做犀首的副将,随犀首征战沙场。

等到战役尽数打完之后,公子疾望着广袤的河西土地从回到了秦国手里,不禁触景生情,回过身来便对犀首行了一个大礼。“将军……”犀首看着面前的公子疾不由地一惊,连忙上去扶公子疾。

直到犀首扶起公子疾的时候,他依然处在惊讶中无法自拔:“将军为何行如此大礼?”

“疾是代一个人谢大良造。”公子疾回答,“谢谢大良造为秦国收复了河西,实现了他的……”

公子疾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他没有完成的愿望。”

“不知将军所指是何人?”犀首问。

公子疾没有直说:“在十多年前吧……他也是秦国的大良造。”

犀首立刻明白了公子疾指的是谁,对着公子疾躬身行礼,然后说道:

“他是很了不起的人。”

公子疾喃喃回答道:“是的,他是的。”

“回军的时候,我要去秦邮驿去看他,和他吃点酒,告诉他河西的事情……”公子疾接着说。

“衍……可以同去吗?”犀首问。

公子疾回头,看着犀首,笑了: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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